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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开始也是结束 ...
我捡回了一条人鱼,不在大海里,在小河里。那条小河是小时候村子里的小孩们玩耍的地方,每当夏天来临,他们就会下水游泳。几年前,长大了的他们会让自己的孩子离远一些。近些年,河水又变干净了,有时能看到他们去河里钓鱼摸虾。
处理完家里老人的丧事后,我决定再住几天,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快节奏的生活让我疲惫。我在小河边慢慢走着,天一黑,这座只有老人的小村子就沉寂了。
突然,小河里传来水声,听上去像是鱼尾巴划过水的声音。我拿出手机一照,水面上露出了有些熟悉的半张脸,然后我就把她带回家了。
她好像和初见时不太一样了,她的大尾巴放在狭小的浴盆里,显得有些可怜。“你怎么在这儿?”我把加了盐的水递给她。她咕咚咕咚把水喝完,看向我。我叹了口气,起身继续给她冲盐水。
“我,回不去大海了,只能来这里。”就当我以为她不会开口时,身后传来了她悦耳的声音。
她原本是在三亚那一带的,我十七岁那年高考完去三亚玩时遇见的她。当时她正在帮助被塑料袋缠住的海龟,而我则是一个人去海边散步走到了偏僻的地方。
在那之后我每天都会跟她偷偷见面,她就像是一只美丽的海洋精灵,治愈了我烦躁不安的内心。
“我被污染了,如果继续在大海里,我会污染更多的地方。”她这么说着,眼睛里满是悲伤。她向往人类,这只傻人鱼喜欢靠近一切有人类活动的地方,终于有一天,被倒入海中的污水污染变异。
“我只要接近他们,他们就会死,我再也不能和他们比谁游的快了。”她看上去尖锐又柔软的手摸了摸有些暗淡的尾巴,那曾经是一条纯粹的浅绿色的尾巴,在月光下会闪闪发光,现在变成了不纯粹的暗绿色。
“我没办法只能游到了河里,我发现他们靠近我不会死!”说到这里,她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就像是初见时那样明媚:“我还发现我待过的地方他们会住的更舒服些,虽然我会更难受些。”
真是个傻人鱼,和以前一样。
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又把她送回了河里,她强烈要求我送她回去。然后等村里人都睡了我再去河边找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我不得不和她告别:“我得回去上班了。”她撅起嘴巴:“我舍不得你走。”我很无奈,伸出手来,她游到我身边,把头放在我手底下蹭着,她很喜欢这个动作。
我这一走,一直到新年才有空回来。她从水中冒头,洁白光滑的脸上冒出了一个个小疙瘩,靠近我时,我闻到了她身上传来了淡淡的腥臭味。
一股怒火突然出现在我的胸腔,我试图将她再次带回家里,但她怎么也不愿走。她甩着墨绿色的大尾巴游到了我够不着的地方。“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唯一一件事。”她驱赶着试图靠近她的鱼:“有空多来看看我吧。”她用她丑陋的脸对着我笑,恶心死了。
那次不欢而散后,我辞职了,搬到了村子里住。每天晚上我都去找她,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天比一天丑陋。她总是对我说别担心,这让我怎么能不担心。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昨天她手肘那边的溃烂特别严重,我去买了些药,不知道能不能对她的伤有效果。
当我夜晚再次来到河边,我看到她整个浮在水面上,她身边的水颜色格外深,这些深色好像还在翻涌。她祈求我让我去找警察把她带走,我急忙打了电话,然后去路口等着。
等我把警察带过来时,她虽然还浮在水里,但好像恢复了些精神,她被小心地装到水箱里,然后被带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她走后,我经常去河边散步,河里的水和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样干净,突然很想她。她说她是大海的孩子,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回到大海,应该是不能了吧。
这篇文章是我看了德萨罗人鱼然后想起了下水道的美人鱼写的,所以可能会有比较熟悉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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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开始也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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