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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再遇 ...

  •   木屐轻踏在地面,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声响。门缓缓的被推开了,发出一声声‘嘎吱嘎吱’的声音,迎着一股老旧尘埃的味道,让人感到牙根发酸。

      你紧绷着身体,静默不动。

      他先是环顾了四周,将所有目光所及之处都映入眼底,然后漫不经心的走动起来,路过你身旁之时,并未做什么,便又走到别处,最后似乎站定不动了。

      果然是个难缠的妖怪,这里只有你一个活人,他定是知道的,却没有任何动静,让你慢慢体验被恐惧缠身的滋味,若你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此刻怕早已面如土色,毛骨悚然了。竟然像猫捉老鼠般戏耍你,实在是恶趣味。你想到。

      沉默良久,你开了口

      “大人,小女自知今日命丧于此,这是妾身的命,妾身并不怨怪大人,只是尚有一心愿未了,请大人垂怜小女。”

      你站起身向他的方向福了一福。

      “哦”上扬的语调带着几分奇怪意味,似乎在惊讶你居然有勇气向他搭话。

      这声音好似在哪里听过,你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接着说道

      “小女此生唯一梦寐以求的便是在新婚之夜为夫君跳上一曲。大人虽是妖怪,不过妾身既然嫁与了您,大人便是妾身的夫君了,这一点在妾身心里永远不会改变。”

      你急急的往他那里走了几步,胸膛起伏,像是发誓般承诺到“妾身甘愿为大人而死,只希望大人能了结妾身的遗愿,看一眼妾身的舞姿,妾身便死而无憾了,请大人成全。”

      你在等他的回答,一会儿后,你听到折扇开阖的声音,接着一道劲风刮过,桌椅摇晃嘎吱着,椅子上的尸体也都纷纷颤动起来,你身侧的东西都被风带到了屋子的边角,却并没有吹落你头上盖的白布,妖力果真控制的如鱼得水。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轻呼一口气,走到屋中央,开始舞起来。若此时有人再看,定会被这诡异而又眩美的场景震惊到毛骨悚然。充斥着灰尘与香烛味混杂在一起的幽暗房间里,似乎只有你站的中央才有一点光亮,烛火明明灭灭,方才被挪动的尸体背靠着墙壁围成了一圈,空洞死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跳舞的女子,烛火的阴影投射在她们脸上,看起来诡异万分。而这房子里唯一的男性却饶有兴致的看着你。

      你跳的是御祝之舞,这是专属神明的舞蹈,妖怪并不知晓,有驱邪退治的效用。妖怪与神明本就相克,一旦你的舞跳完,即便是再强大的妖怪也会有一时之楞,而你则要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击杀他,否则今日你或许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侧身,下腰,轻旋,很好,快结束了。你舞的不免有些急躁,不过无伤大雅。你后退一步,想要完成最后一个动作。

      “咚”你暗道糟糕,踩到地面上的木头了,你的身体向一侧倒去,刚才的努力现在竟功亏一篑了。

      熟悉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个宽厚的胸膛挡住了你前倾的势头,他抓住你的一只手往上扬,白布也顺势滑落。一双带着妖冶光芒的金瞳此刻正注视着你,一霎那,你感觉到你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纂住了,让你呼吸困难。他也怔愣般望着你,手无意识的摩挲着你的腕间,彼此的肌肤开始熨帖发热。不知到底是谁引诱了谁。

      你们静静的对视着,周遭的空气不知怎得,开始变得粘稠浑浊起来,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慢慢滋长,一瞬间,别的声音都不再入耳,世界静的好像只有倒影在对方眼中的彼此,暧昧的气息在你们身边不断地缠绕,捆紧。

      你被蛊惑着向他伸出手,不知不觉之间,你的手已经抚到了他带着面具的侧脸,冰冷的触感传来,让你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的眼睛很美丽,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双眼。”你轻轻呢喃着,想要去触碰,伸到半路却停住了,你觉得你这么做或许会冒犯到他。

      “呵呵,你的舞姿也动人心肠,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神明大人。”玉藻前靠在你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进入你的耳朵,竟带来一种别样的酥麻感。

      他缓缓摘下了面具,你摒住了呼吸,你原以为你不会再被他所迷惑,却不想他面具下的容颜又一次惊艳了你。姬发式的美丽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额上深色的狐纹为他添上了一丝妩媚神秘,以往漫不经心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笑意,冲淡了作为大妖的威严,可怕。添上了一丝温情,看上去更加魅惑人心。

      狐妖玉藻前,果然如传闻般风华绝代,闻名于世。

      后来你才知道,他只是不经意路过这里,听说有厉鬼娶亲,觉得有趣便前来看看,不成想遇到了你。其实你见到他的瞬间就知道了他不是那个厉鬼,大妖的倨傲和矜骄绝不会让他做出这么有损尊严的事,你们便一起解决那厉鬼。

      “玉藻前,你有要去的地方嘛,若是没有,不知你可否愿意陪我走一段日子,”你笑着向他发出了邀请。

      他嘴角微扬,用折扇遮住了半边脸。露出别样的美丽。

      “如此,便多指教了”

      春日里,你们相约去赏樱,漫天飘舞的花瓣下,你会吹着笛子,而他兴致来了,便会用扇为你舞上一曲,那曼妙的舞姿竟不输你半分。笛声停歇,舞也舞入尾声,你们便会相互对望,无声的笑起来。

      夏至到来,你们躲在大树的阴凉处,静静的看着人类的孩童在溪边捉鱼,嬉闹。哪怕无人说话,你们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尴尬,反而觉得宁静安详。夏日温热的风拂过,为你们带来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秋分,稻田里麦穗金光灿灿,勤劳的人们正值收割的季节,朴实的脸上洋溢着开心温暖的笑容。你们便也会被感染般一起笑起来。

      冬天的日子里,你们会端坐在长廊下,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吟着和歌,对饮邀啄。慢慢的看整片大地被笼罩在一片纯白之中。

      你和玉藻前走过了很多地方,相伴了很长的时间。时光流转,光阴匆匆,而在这段日子里,你们越来越亲昵,无间。你会抚平他被风吹乱的衣角,他也会为你掸下你发上的落叶。就好像上一世早已熟悉的挚友般相惺相知。

      你望着他的侧脸,心下无限感概,你从未知道,原来神明与妖怪也可以和平相处。若是放在以前,你是绝对想不到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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