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五太与恐怖无限流的相容性》白羽音不是语音

10、第九章

　　太宰治冷静地思考着，眼前众多逼近的死尸烂肉无法吸引他分毫的注意力，五条悟和幸子的存在足以让他安全无忧。

　　他正捋着思路，却不想一个晃神间在某个死尸身上瞥见了熟悉的物件——一把蒲扇。太宰治的眼神瞬间凝在了上面。五条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村长？”此话一出，死尸们的暴动似乎又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看来是村长没错了。

　　“那是给我们带过路的村民，那个是……，还有那个……”太宰治迅速抓住关窍，不过几瞬便将自己见过的所有村民都认了出来。幸子倒抽一口凉气：“他们这是……！？”

　　不再给他们思考谜题的时间，第一波死尸已经近在眼前。幸子咬咬牙，衣袖展开，杀了过去。五条悟迈开腿又顿住，他回头看向太宰治。后者会意，摇摇头。五条悟挑眉，随后便停住了脚步。

　　眼看幸子不敌众多死尸，即将被撕扯成碎片，两人仍然一动不动，稳稳站在旁边。幸子简直想要破口大骂：“你们来帮个忙啊！？”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间在这一瞬被冻结。死尸们全都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太宰治二人的方向。幸子的头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曲着，尖锐的声音裹挟着怒意：“你们为什么不过来！”

　　太宰治仍然没有说话，他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走到五条悟身后。五条悟笑着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摊开，五指略微向回扣拢，食指中指前伸，对准了幸子。后者在一瞬之间被巨大的恐惧感笼罩其中，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逃离此地的冲动。

　　“晚了哦。”

　　五条悟上扬的声音响起。

　　“虚式——茈。”

　　空间寸寸扭曲，膨胀，最终在幸子的尖叫声和死尸们的哀嚎声中破碎，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散落。太宰治望着这场盛大的落芒，缓缓将目光移到向自己走来的五条悟身上。

　　男人朝他伸出了手，俊美的脸庞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张扬笑容。于是他垂眸，浅浅一笑，握住了向他伸来的那只手。

　　强光袭来，太宰治闭上了眼。待到睁开时，他已然被五条悟牵入了真实，他们回到了一开始的住所卧室。

　　“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五条悟甫一沾床，就毫无形象地瘫了上去。太宰治睨他一眼，淡淡道：“从我们翻身下床起，应该就已经身处里世界之中了。”“这个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你会察觉到不对劲？”五条悟挑眉，“‘幸子’表现得挺正常啊？”

　　“正常吗，幸子可从没见过穆森森。”太宰治来到另一半床边坐下，五条悟的目光跟随着他，开口接上：“所以她不可能知道穆森森是我们的同伴。”太宰治躺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两人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沉默缓缓发酵，又参杂了别的什么情绪进去。

　　他们就这样从半夜清醒到了黎明，途中谁也没有睡着过。待到初升的太阳洒下第一抹光明，五条悟就从床上起了身：“我去祠堂看看。”太宰治在他背后整理自己的衣服，闻言应道：“我去焦家找柠皖和幸子。”

　　男人的背影似乎顿了顿，又似乎没有。太宰不再看他，系好围巾后便也离开了房间。自从在里世界中得知村民的真实样貌起，太宰治就格外留心注意表世界村民的行为举止。

　　咳嗽、脊背弯曲，以及……对自然灾害的恐惧？

　　他将目光锁定在最后一点，通过焦柠皖这层关系，搜罗到了过去的相关信息。早在五十年前，也就是第一次献祭时，村子里有过一场泥石流。

　　然而那一次的泥石流并没有阻止村民们的献祭行为。在重建了村庄后，他们仍然沿用着献祭的习俗。

　　这些并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泥石流的时间在下午四点，日期在2.29日。并且，当年有三个外乡人死在了村子里，他们的名字分别是——路晋凌、穆森森和顾言。

　　太宰治先是同焦柠皖确认了一下时间，随后便前往了村后的森林。在森林最西方，有一处断崖，那里便是曾经泥石流喷涌而下的地方。后来村民们为了阻止泥石流，硬生生把山凿开了，这才形成了这处断崖。

　　冰冷的风呼啸而过，跑过断崖，略过天空，带来一朵又一朵不祥的阴云。如泣如诉的风声回荡在树林里，在暗沉天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阴森怖人。

　　分明是早上，冷色的阳光令人不适极了。

　　太宰治能够感觉到身后那股阴冷在不断逼近，可他非但没有逃跑，反而站在原地，露出了微笑。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男朋友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背后骤然传来巨大的推力，太宰治顺从地摔下了断崖。没来……么？首领颇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又在视野中出现那抹熟悉的皎洁时缓缓笑了。

　　手腕被人用力攥住，太宰同样握住了来人的手腕。他心里蓦然一动，微微叹了口气。

　　生死结。

　　一种握手方式。

　　这是握得最紧的，同时也是救人时最有效的方式。据说是死都不会分开的手势呢。

　　“五条君，来得很快。”太宰治故作轻松地调笑道，五条悟却没有似平常一般怼回来。男人沉着一张俊脸，把人拽了上来，扯进怀里。太宰治尝试着挣了挣，没有用，便停下了无用功掀眸看向五条悟：“放手。”

　　五条悟仍然一言不发，六眼不再明亮，里面满是沉甸甸的情绪。在太宰治感到不耐烦之前，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了：“你知道现在我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吗？”太宰治不惯着他，别开了视线。五条悟也不气，自己伸手掰着对方的下颌，逼着那人看向自己。

　　“里面全是你。”

　　“老子都快看烦了的，你那张漂亮的脸。”

　　首领终于被激出了几分火气，手枪上膛的声音响过，冰凉的枪口已然抵在了男人的喉间：“现在可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哪怕在这时，他的声音也是冷静温和的，像是在劝孩子回头的家长。

　　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怜悯的，施舍教诲。

　　五条悟咬破了自己的嘴角，用疼痛来遏制几乎将他吞没的暴戾。他慢慢扬起了一个笑脸，一个灿如烈阳又冷似冥河的笑脸。

　　“你动手啊？”

　　“来，宝贝，朝这儿开枪。”

　　下一秒，巨响之中，炽热的子弹冲出枪口，紧贴着五条悟的动脉飞过，留下一道血痕。男人唇畔的笑咧得更大了，此时的他怕是比起恶鬼也好不到哪去。

　　“老子是真心想弄死你。”他舔舔干燥的嘴唇，猛地俯下身来和太宰治额头相抵，暗沉的天蓝融进死寂的鸢红，“可是每次我对你粗鲁了那么一点点……”

　　他抬起手来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这里就痛的要命。”

　　“我已经很久没这么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