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水果刀（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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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打开了，在李志军和耳机里不知道是谁的家伙交涉了几句之后。
冷锋进屋带上门，向李治军敬了个礼，眼睛忍不住向湛桓那边瞧；李治军清了清嗓子，又劝了句：“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还是那句话，你可以提要求，我们尽可能满足你。”
其实李治军同志应该有所领悟的，有些人不能用看常规兵的眼光来看待，当初他都训不住冷锋，现在他也训不了眼前这小子。
湛桓抱起胳膊，很敷衍地随便点了两下头，逮着对方说话的空隙向冷锋的方向偏了偏头：“打住，我现在要吃饭去，叫他路上劝我吧。”
说饿他确实饿了，可更多的是懒得听这些套话。
李治军也能看出来，叹了口气，不得已看向冷锋，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小子给我争点气”。
冷锋迎着李治军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一立正：“报告，保证完成任务！”
湛桓倚在门框上，顺手从门口的鞋柜上把旅行包捞回来，等他俩这眼神交流加敬礼仪式完了，一开门转身就开溜，几步迈下楼梯出了单元门，生怕李治军还要再念叨两句。
只隔了一两秒，冷锋从后面追上他，拍了拍他肩膀，挺认真地说道：“哥们儿，之前多谢了。”
“就顺手的事儿。”湛桓没有喜欢听人道谢的习惯。他挎上包，直接岔开话题，“真饿了，找地儿吃饭去，附近你熟不？”
冷锋看出他是打岔，也就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行，咱不来虚的，想吃啥？我请你。”
“嗯……”湛桓认真思考了一下，“吃面吧。”
“哟，挺懂行啊。”冷锋很自来熟地揽着他肩膀搂了搂，往街边一家面馆走去，“滚蛋饺子接风面，行，哥给你接风去。”
湛桓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说法，就是单纯想念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摆在眼前香气扑面的感觉，光想着就觉得胃空空地攥了起来，饿得难受。难受之余，他还从人家句子里挑出个字儿来：“等会儿，怎么你就成我哥了？”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冷锋没想到湛桓居然抓着这个问，有点莫名：“我怎么不是了？你小子多大？”
“别啊，”湛桓一本正经，“我们不兴靠年纪分这玩意儿。”
在他的计划里可没有回趟国就多个哥出来这么回事，叛逆因子作祟，能乖乖叫哥才怪了。
冷锋来了兴致：“你想怎么分？”
“你也是狙击手，是吧？”湛桓站定，“咱有咱的比法，谁赢谁是哥，怎么样？”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发亮，像是反出雪亮刀光，锐得慑人。
好战争胜的那部分本能被这样锐利的目光触动，冷锋心里痒痒起来，按了按指根：“比打靶？哎，咱这赌有啥保证没，你不会最后耍赖吧？”
“我还问你呢。”湛桓一勾嘴角，“告诉你啊，到时候你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得管我叫哥，哭鼻子都没用。”
“个小兔崽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冷锋挑起眉峰，笑道，“说出来都怕吓着你，老子自从五岁摸过第一把气＃枪到现在，比打靶就不知道什么叫输。”
“巧了。”湛桓也笑，亮出白森森的小虎牙，“我也没有让你打破我连胜纪录的打算。”
他俩的视线对撞，几乎要噼里啪啦地迸起火星儿，直到面馆老板拎着汤勺出来喊了一句：“站那儿半天了，当门神呢？还吃不吃了！”
这个气氛一没，人就会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在啥样的场合里犯傻。下午一点多了，面馆马上就要休息，店面里一个人都没有，老板站在柜台后边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俩大小伙子在他店门口“深情”对望了一分钟，最终还是决定出来问问；他俩一反应过来，就都憋不住笑了。
冷锋一边喊回去：“来了！”一边推着要笑岔气的湛桓后背往里走，坐下来的时候都没把脸上的笑意给收回去。
小面馆不大，一共只挤得开四张桌子，中间过道也就勉强能走一个人，卫生倒是搞得很干净，地板的瓷砖是一种陈旧的白色，似乎刚拖过，有些湿淋淋的水迹。
湛桓习惯性地先打量了一圈室内的格局，然后才把好奇的眼神投放在挂在墙上的菜单上。
“推荐个好吃的？”菜单又长又复杂，他不太能搞懂哪条对应的到底是什么菜色。
“忌口有没？”冷锋问了一句，看人摇了摇头之后继续道，“他家牛肉面不赖，试试呗？”
冷锋单是推荐，也没点菜；他来之前才吃过食堂，今天炊事班做的馒头宣软，红烧肉火候适中，吃得很饱，现在就没必要再陪人来一顿了。
湛桓虚心采纳建议，点完之后才问道：“不辣吧？”
“吃不了辣？”
“一般。”
“那应该没事儿。”冷锋说道，“要不门口给你买瓶酸奶去？”
湛桓呲着牙乐了一下：“你常来啊？”
“……”冷锋顿了顿，也笑起来，“行啊你，合着套我话呢？”
“随便问问嘛。”
湛桓偏头看了看门口大概能称得上“开放式厨房”的灶台，面食在开水里翻腾出白茫茫的雾气，淡淡的香味儿混着一边几个盆里放着的浇头鲜香的气味飘在空中，勾着人的馋虫不放。
好饿。他想着回过头来，支着下巴继续道：“你这警惕性和当时也差太多了吧。”
“那能一样吗？”冷锋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来戳齐，递给他，“这会儿把你当兄弟。”
湛桓接过筷子拿在手里，姿势很标准。他心里动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无论过了多久自己也从没忘记过家乡的食器如何使用，也许是因为已经像是异国他乡般的祖国中终于有一个同胞肯像看待亲朋一样接纳自己，胸膛中的鼓动突如其来，十分陌生，猝不及防。
他咬了咬筷子尖，问道：“给我打电话算你泄密不？”
李治军那个建议他是考虑不了了，但是如果真有需要，能在情报贩子那儿买到的消息他可以偶尔适当地透露一些，只要冷锋当他的联系人。
冷锋愣了下，笑了：“哎，这还没走呢，就开始想我啦？”
湛桓送他对白眼，凑到他耳边小声地报了串号码又坐了回去：“这可是私人号码啊，不保证有空接。”
他这句话充满暗示，毕竟丑话总得说在前头。
“知道。”冷锋轻而易举地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没事儿，咱这还犯不着拿刀逼你接电话。”
湛桓用筷子根儿在桌子上叩了叩，想了想，没再接话。正好面端上来了，牛肉面一大碗搁在眼前，白色的面条、翠绿的青菜、深褐色的牛肉和一点儿红色的辣油组成了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浓郁的香气直往脸上扑。
他咽了下口水，挑起一根面来吹了吹，吸溜进了嘴里，刚出锅的面条一路烫到后脑勺，一瞬间就让他出了一脑门汗。
冷锋没想到第一口面能把人烫成这样儿，赶紧起身拉开冰柜门：“啤酒？”
湛桓辛苦地咽下滚烫的面条：“可乐！”
冷锋拿出一听冰可乐拉开拉环递给他，看着他咕咚喝下几口之后表情好受了点，放心坐下：“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操，”湛桓吐了下被烫得发麻的舌头，“没注意……”
这小兔崽子怎么傻不愣登的。
冷锋快按捺不住笑了，连忙转移话题：“这点儿够不？来点儿配菜？”
湛桓拨弄着面条好让它凉得快些，又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总算觉得好受不少，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菜单上扫了两个来回，喊道：“老板，加个煎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水果刀（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