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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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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觉得他大概附在了一张还不错的皮囊上,以至于他才在这里坐下短短一小时,已经有不下五个人来和他搭讪。从吧台放眼看去,一群醉生梦死不知明日在哪里的末世享乐主义者在尽情狂欢,他们扭动躯体的模样好像是蜷缩爬行的蛆虫,泛滥而扭曲。嘈杂的音乐,刺鼻的香水味儿,昏暗的灯光以及麻醉人神经的酒精,在这种容易让人神经衰弱的地方人类失去他们的判断能力非常正常,可将这种降低自我阈值的方式认定为玩乐,001多少认为是侮辱了“玩乐”这个词。但也许这种自我放弃似的忘情狂欢才是踏入这个地方的人最想要达到的效果。也就是此时此刻001才有些明白,对于前面的道路它尽管走得不情不愿,但它也并没有真的想要放弃。
京鱼推门进入001的房间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酒味儿,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偏头看向楚凛。楚凛只对她挑了挑眉,然后耸耸肩表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他们绕过了屏风,京鱼就见到001躺在床上,抱着一个女人,满床的凌乱。画面都已经如此活色生香了,她要是相信昨晚001什么都没做那她就是个白痴。尽管能够理解001现在毕竟拥有了人类男性的身体,有正常的生理欲望。但她还是认为这种事随便起来是很危险的,尤其如今的时局危机重重。早知道今早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在她眼前,她就应该提前和001普及相关知识。她确实没想到001会这样不拘小节。
楚凛带着京鱼转了个向,把她推到了屏风后自己去叫001了。比起自己的纠结,楚凛看起来倒是十分淡定,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就算不提及并肩作战的友情,将001植入到这个世界的NPC体内好歹也花费了他们许多心思,若是因为001的行动,它现有的□□被破坏了,又是免不了一番折腾。京鱼在心底默默下定决心,在他们一人一机适应彼此之前,京鱼得多照顾001一些。
001被楚凛叫醒后张望了一圈周围,没看见京鱼,它从床单抽出一个医疗箱。箱中医疗用品一应俱全,里面有一支玻璃试剂瓶,瓶内装有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是新鲜的血液。他看起来仍旧没什么表情,但001能感觉到楚凛非常满意它所作的。
“起来吃饭,别让京鱼等你。”见001瞥了床上的女人一眼,楚凛淡淡开口,“怎么,还想睡一觉?”
“就这么放这行吗?”毕竟没有经验,001不确定地开口问楚凛。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负责。”楚凛嘲笑了句,又开口补充道,“她醒来自己会走的。”
“你倒是很有经验。”001呲了他一句,下床收拾自己。
确实很有经验,楚凛对这类事并不克制,在遇见京鱼之前他也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他从前就没想到会遇见京鱼,对爱情也没什么幻想,要求他终生吃素显然不合实际。他做过的事情很少后悔,可在遇上京鱼之后,他偶尔会想早知道会碰见她,他一定不会那样随意地对待自己的身体。京鱼好像并不介意,可他还是感觉后悔。
001洗漱完出门就看见京鱼贴着楚凛在讲什么,十有八九又在哄他。其实昨晚他只要拖个喝断片的人回来抽血样就好了。只是整日看京鱼和楚凛腻腻歪歪,乐不辞疲的模样它多少也对男欢女爱之事有些好奇。于是一夜荒唐,也不是说滋味不好,但也没有到值得念念不忘,食髓知味的地步。也许是因为它本质上仍旧是个机器人,哪怕拥有人类的身体。可它并不后悔昨晚自己的行为,和另一个人相拥而眠的时候,它觉得自己多少不再那么寂寞与害怕了。
刚刚还没感觉,可真正要面对京鱼的时候001却有些逃避了,它挺怕京鱼会瞧不起它的。
“京一秋,早上好啊。”
“?”京一秋?
“我给你起的人类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京秋分,001,京一秋。001点了点头,露出了似有若无的笑容。
“去吃饭吧。”看他似乎接受了,京鱼松了口气。
“嗯。”还好,她看起来并没有瞧不起他。
吃过早餐后京一秋跟着京鱼楚凛去了他们房间,实际上是因为他还是有点担心昨天睡的那个女人还在屋里,多少还是会觉得挺尴尬。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
京鱼和楚凛回房之后连休息都没休息,直接就开始工作,好端端的休息间被他们弄成了办公室,可他却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做事。
京一秋百无聊赖地盯着楚凛和京鱼。楚凛正对他拿到的血液样本进行分析,京鱼一面纪录数据一面将旅店里的书籍文本内容整理成册。除了之间京鱼时不时低声询问楚凛一些问题,其他时间他们都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只他一人在一旁无所事事。所以京鱼最开始问他要不要留守基地是有理由的,出来他确实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倒是多了张吃饭的嘴。看他们配合默契的模样显然也是不需要第三者帮忙。好了,他现在终于知道他有多么多余了。
正当他都快阖上眼睡着时,仿佛终于注意到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京鱼用手肘碰了碰楚凛,给了楚凛一个眼神。
“你看起来很闲。”楚凛难得说了句废话,“出去转转吧,收集一些情报,注意安全。”他其实压根儿不期望京一秋能做啥,别在这儿碍他眼就行了。
一秋本来是有打算寻个由头出门,可听到楚凛下了逐客令他反而就不想走了。他迈腿挪了个地儿,将将好坐在京鱼旁边,问了句“需要帮忙吗?”理都不理楚凛。不过可以想象,楚凛一定已经黑了脸,光是这么想,京一秋就高兴了起来。
京鱼倒是不甚介意,她拉过楚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当作抚慰,让京一秋猝不及防又干了碗狗粮后,详细地和他说起让他帮忙的事来。
她要让他干的事简单得过分,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他堂堂的高级机器人干什么提炼信息的活,要是说出去,它干脆就别在人工智能领域混,跟着那些低等机器扫大街算了。
“能做做,不能做走人。”看出来京一秋老大不乐意,楚凛再次毫不犹豫下了驱逐令。诚然京鱼没有什么超卓的智商,可是说真的,自从京鱼从旁辅助以来,楚凛的效率比从前高了一倍不止。越是庞大复杂的工作细枝末节的部分就越多,他从前最烦这些琐事,可孤家寡人的时候不得不凡事亲历亲为,如果要仔细算起来,处理那些琐碎之事的时间远远比他真正想做事情的时间要多得多。他和京鱼也并不是最开始的时候就配合得好的,说来她刚开始说是拖他后腿也毫不为过,当然他也乐得让她拖后腿。在经历长时间磨合后她处理事情起来愈发得心应手,往往他刚要开口她就已经按他的想法做了,乃至于经常连他都没想到的细节她也帮他处理得面面俱到,有时他感觉她就是她的左膀右臂,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已经很难离得开她。京一秋明显就瞧不上京鱼做的事情,让人看着就恼火,楚凛一瞬间想扭断那家伙的脖子。
京鱼却还是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不知道京一秋嫌弃她的小心思。还在和他说如何从网路上方方面面的讯息里提炼出有效信息,分门别类进行整合。
京一秋最终还是乖乖去做了京鱼给它指派的任务,毕竟京鱼和他讲得十足认真,也给了他百分百的信任。他和楚凛不一样,是个有感情的机器人,不忍拂别人的好意。她还补充了句,“不着急,慢慢来。”
和京鱼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它很久以前觉得她智商有硬伤,蠢到无可救药。近来京一秋越来越觉得她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总是体恤他人,总是照顾他人。她好像从不曾刻意那样做,这才是最让京一秋感觉震惊的地方,她发自内心的,赤诚之心,在历经苦难后仍旧熠熠生辉,不染尘埃。真正的人类都是像京鱼这样子的吗,京一秋对人类慢慢起了某种向往之心,真希望他真的是个人类,然后成为像京鱼那样的人。
京一秋在各大网站上翻看资料,游戏咨询,八卦杂志,新闻时报,轶闻奇志,烂俗小说,等等等等;每当看得有些烦了他就看看旁边的京鱼,而后到一旁窝着吃点小食休息休息。休息够了就接着之前翻找讯息。好像他像个真正的人类那样工作,休息,生活。那种感觉居然出乎意料得挺让人上头。
好像他是真正地活着。
在京鱼的光照下,连她一旁的楚凛都显得没那么让人瞧不上眼了。
京一秋隐隐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或许就这样一直下去,哪怕不回到主人身边也没有关系。他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温柔的,努力的,有意义的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