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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世家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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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
云深不知处距彩衣镇二十里有余,清河聂氏的听学队伍缓缓的走在通往云深不知处的小路上。
只见队伍前方有两人抬着一单人竹轿,轿上一人右手拿折扇随着轿子的节奏一晃一晃的无力的扇着,左手拿着吃了一口的红色的果子,身子稳稳的靠在竹椅的靠背上。
“聂怀桑你是乌龟吗,爬的这么慢”轿上的人咬了一口果子,随性的说。
在竹轿前方抬着苦力之一抬起头,只见汗水从额头滑下,随着走动滴落到白色的校服上,苦力之一松开握着竹轿一侧的右手,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兮兮的喊道“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都抬了将近二十里路了,我都腿软的快爬下了”。
“你活该,是谁昨晚上……”咔嚓慢悠悠的又咬了一口果子,嘴里囔囔的说着。
“没有谁,没有谁,没有谁,我爬,我爬”被打断了,轿子上的人也没有生气,反而闭上眼睛小憩。
队伍凭着乌龟的速度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云深不知处入口处。
抬轿的两人缓慢而稳重的放下竹轿,轿前的人一下就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点也不介意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也丝毫没有世家公子的风范。
“请出示拜帖”入口值班的蓝氏弟子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没有表现的太差异,只是平静的道出。
竹轿后的苦力弯腰稍作休息后,稳重的抬起腿向前走了几步,面带笑容,丝毫不因刚才发生的事而有丝毫怨言,如果忽略那每迈一步都要停顿一下的腿的话。
“清河聂氏前来听学,此乃拜帖,请过目”
蓝氏弟子接过拜帖打开看了看后,用随身的通行令牌打开结界,侧身让出“请”。
靠在竹轿靠背上的人睁开眼睛起身,直走向入口处。
“姑奶奶哎~~”刚走两步,还躺在地上的聂怀桑出口喊住“等等我”十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苦力之一孟瑶扶着刚起来的聂怀桑缓慢的跟着已经走出十步远的姑奶奶。
“哎呦,哎呦,哎呦”一步三哎呦的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前边的人“姑奶奶,姑奶奶,龙先生,龙奶奶,听雪姐姐你等等怀桑啊”各种奇怪的称呼从聂怀桑口中喊出,终于前边的人停下。
聂怀桑赶上可怜兮兮的道“听雪姐姐,怀桑身上有伤,你走慢点”。
前边的人转身嘴角带笑,眼角带笑,不知在酝酿什么坏点子。
“怀桑啊,累了啊,来姐姐带你”姑奶奶满怀关心的伸出右手拉住聂怀桑的左手。
还没等聂怀桑开心,身子一顿,眼前的人立马跑起来,带着聂怀桑也跑起来“啊~啊~啊~”悲惨的喊叫声之大,响彻整个云深不知处。
身后的孟瑶嘴角带笑,仿佛被眼前的情形逗笑了一般,但是笑意未达眼底,缓缓的进入云深不知处。
“怀桑啊,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不可喧哗、不可身姿不雅”龙先生,也就是所谓的姑奶奶看着躺在精舍门前地上的聂怀桑悠悠的说道“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去抄一遍家规吧,免得被罚”。
“哎,哎,哎”地上的聂怀桑已经无力反驳了,在地上稍作休息还是从地上爬起来慢悠悠的向着藏书阁方向晃去,心想饿了一天又累了一天,还要去抄家规,天要亡我聂怀桑啊,大哥,快来救我啊。
至于龙先生,已经往雅室的方向走去。
什么,你说聂氏和蓝氏的接待问题,不是有孟瑶吗,龙先生一点都不担心。
天色渐暗,雅室内,一身量修长的人在多宝格的匣子内翻着什么东西。东西似乎不太好找,那人只好把匣子抱在地上,蹲在地上把匣子里的东西一个一个都拿出来摆在地上,然后一边伸手一边找自己要的东西。
“阁下在找什么”。
那人不知找的太入迷还是在想什么,雅室来了人也没发觉。
“在找舒筋散,啊,找到了”蹲在地上的人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后,把地上摆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堆回匣子里,然后把匣子放回身后的多宝格里,然后转身发现站在门口的人。
天色已经发暗,来人的面容刚好隐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却也能感觉得出来人通身气质清煦温雅。
“是阿涣啊”不知已经侵犯人家卧室的龙先生认出来人后,高兴的唤道。
来人呼吸一窒,一挥袖,満室灯火被点燃,顿时整个雅室内灯火通明。
来人在灯光下认出身前人,俯身行礼“姑姑”,语气中惊喜的语气不言语表,起身后嘴角笑容一直未停“你终于回来了”,两步向前站在姑姑面前。
姑姑抬起头看着身前的蓝涣,身量已经比自己高一头多了,自己只到蓝涣的肩膀处。
“阿涣,你长的好高啊”姑姑叹一口气,似乎觉得自己太矮,还伸手从自己的头顶比到蓝涣的肩膀处。
“姑姑这次回来的突然,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蓝涣伸手拉住姑姑的手,引到茶桌旁,端坐在茶桌旁后,伸手沏茶,倒入茶桌上白瓷莲花釉茶盏中然后递给对面的姑姑。
姑姑接过茶,轻啄一口,咂咂嘴后一饮而尽。
“阿涣的茶艺越来越好了”如牛饮的姑姑喝完茶对着面前的阿涣道,眼神低沉而后又抬起看了看,再低沉再抬起看,才开口“我跟着聂家来的”。
“哦~ 我刚从藏书阁回来,看见怀桑在抄写家规”蓝涣温和的说道,“姑姑这些年都在聂家吗?为何从来不写信回云深不知处”。
“不是,离开蓝家后我去了云梦游玩了一段时间,觉得无聊才去聂家的,到聂家也没多长时间”。
“姑姑可是觉得云深不之处景色不好才去了云梦”。
“再美的景色看多了都腻,在漂亮的人看多了都闲烦啊”姑姑一手托腮,两只眼睛看着眼前的蓝涣,嘴角扬起不明的笑意,心想这云深不知处养人啊,蓝涣这小子长的太漂亮了,是不是可以多看几年了。
“姑姑可是对曦臣看腻了”蓝涣轻笑,还是那调皮的姑姑。
“对前几年的你看腻了,现在的长相我觉得还能看几年”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心里所想。
“那等着姑姑看腻了曦臣,再换忘机来吧,看完忘机大概家里的小辈就长大了,姑姑再接着看”蓝涣好似替姑姑打算一样,安排到后来的事情。
姑姑不想与蓝涣计较,随即改了话题,提出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你觉得我老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蓝涣
“不老,姑姑长相似是双十年华”蓝涣发誓,这是真心话
“那你不觉得你一直喊姑姑,生生的把我喊老了吗?”姑姑已经爬在桌子上,双手垫着下巴,眼睛往上抬的不能再抬了,像吊死鬼一样的盯着蓝涣。
蓝涣看着眼前的姑姑“额 姐姐?”似是疑问句?
“……”吊死鬼似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蓝涣。
“……”
静默半盏茶功夫,那吊死鬼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蓝涣半盏茶的功夫,除了眨一眨眼睛,其他丝毫未动。
“可曦臣并不知姑姑名讳啊”蓝涣好似想擦擦额头的汗,却没动作。
“咦~”吊死鬼复活坐起来“我没有告诉你们吗?”真的吗,那是不是启仁跟青衡也都不知道,姑姑扶额,难道是自己年纪太大,记忆力变差了吗?姑姑深深的怀疑自己。
“好吧,叫我听雪吧”并未说出自己的姓,是忘记了还是不愿意说。
“听雪姐姐”蓝涣开口,眼中带着笑意。
此时终于有字的听雪转头看着蓝涣“呀,阿涣会开玩笑了啊,可惜不好笑”。
“听雪”
“嗯”听雪起身,走到蓝涣身边,趁着此时蓝涣坐着,抬手摸向蓝涣的头,然后揉啊揉,成功把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发髻打断。蓝涣一动不动,任由那双手在自己头上作乱。
听雪知道自己这样做蓝涣也不会生气,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那蓬乱的头发似乎没有影响蓝涣的美,乱发散落在耳边几缕,更显的蓝涣面容皎皎如明月,散发着一种凌乱的美,那象征着约束自我的抹额已经松散到眉毛上方,似乎差一点就要挂不住了。
听雪很自觉的走到蓝涣身后,拆下发髻放到蓝涣手上,又解下蓝涣的抹额放到蓝涣的另一只手上,以指为梳,梳理蓝涣的长发,突然脑子一抽,带着老母亲的心理这话就不过脑子的就出来了。
“我们阿涣长大了,还不知道会便宜那家姑娘呢?”言语中带着丝丝自豪,看,这是我养大的崽,这是我教出来的,这形象、这礼仪、这才学、这功夫,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啊,我自豪啊,这是我家的崽啊。
“咳咳”蓝涣像是被这老母亲的语气给惊到。
见蓝涣不再盯着手里的抹额看了后,听雪似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然咋交代啊。
听雪走到雅室门口,望着天上的明月。
“你说,我给你找个后爹怎么样啊”
“……”
“……”“蓝涣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回见”
蓝涣回过神来就看到疾奔出去的听雪,姑姑,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
蓝涣低头看着手里的抹额,嘴角扬起一笑,似是宠溺?
“龙先生”精舍门口,孟瑶看见听雪回来后行礼道。
“阿瑶啊,累了吧,叫人烧水,你和怀桑沐浴,我拿了药”。
“阿瑶,舒筋散我撒到浴桶里了,你熟悉这种药,我就不陪你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腿就不会痛了”听雪伸手在浴桶里搅了搅药顺便试了试水温,触手温度有点烫,不过刚好。
“雪姨要去怀桑哪里吗”孟瑶看着听雪从屏风后走出来问道。
“怀桑是第一次用这个药,需要人看着,你今天泡过之后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要累着。”听雪用手拍了拍孟瑶的肩膀后走出房门,顺便把门带上“记得锁门哦~”
孟瑶站了良久,眼睛眨了眨,等水凉了之后,才去泡药浴,这一泡就是好久。
“怀桑,来泡一泡药浴,明天腿就不疼了”,好像狼外婆一样的听雪诱惑着对已经累的虚脱的聂怀桑。
“好,我泡,听雪姐姐你先出去吧”聂怀桑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药浴不能离了人,你去泡吧,我在外间不看你”狼外婆继续诱惑。
“那让孟瑶过来陪我”
“孟瑶也在泡”
“阿四和阿五呢”
“他们不知道怎么做”
“……”
“就你这豆芽菜的身材有什么好看的啊,快去泡吧,泡完我还要休息呢”听雪实在受不了这墨迹劲。
“那,那听雪姐姐你千万不要看啊,不然还是叫阿四阿五来吧”聂怀桑一副良家妇女要被□□的样子。
“你不脱我帮你脱了”。
“别,我脱,我泡,我自己来”。
聂怀桑很累,眼睛很酸,连晚饭都没吃都不觉得饿了,不知不觉中靠着浴桶睡过去了。
听雪走来,推掌至浴桶壁上,浴桶中的药水似乎要沸腾一样冒起滚滚白泡泡。
舒筋散,药浴,能舒筋活血,舒缓肌肉,以灵力催之,可强筋锻肌。
至于第二天,聂怀桑醒来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是什么想法,那就不管听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