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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杨梓抓过赵霄岑,“你快点,别忙了,快跟我去婚宴,我妈再见不着你,皮给我扒一层。”
      赵霄岑把自己的衣袖从他手里拽出来,“你身为一个助理,应该协助我工作,而不是让我提前下班,别拉拉扯扯。”
      杨梓嘴里念着“好的好的”,一边又去拉他的衣袖,赵霄岑把手往后缩,用手指指着他的手,“注意一点语法,高中语病题是不是常错?谁的婚宴?”
      杨梓顺着他祖宗,“我姐的我姐的,表姐表姐。”
      赵霄岑双手环胸,“别让人误会。”
      两人到了举办婚宴的地方,赵霄岑被这个喜庆的场面镇住了,大红花四处是,圆桌的大红塑料布上是各种用保鲜膜封着的冷盘和瓜果,鞭炮摆了好几排,到处是喜庆的红囍字。
      杨梓一来就被叫走了,赵霄岑一米九的西装大汉一个人站在那里还挺显眼的,他一个人转了转,挑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了,又一偏头,这哪是没人的座儿啊,这眼前不是人吗?还挺扎眼的。
      这人坐的座儿也挺挑的,这位子一眼看是个主座儿,这一桌又在角落的墙边,墙体是个凸形,他刚好坐凸里了,是个实打实的角落,从别处看说不定都看不到他,比如刚刚的赵霄岑。
      赵霄岑用余光打量那个人,头发略长还打着点卷儿耷在白色宫廷衬衫上,细长的睫毛向下耷拉着,人也没有骨头似的歪坐着,头撑在手背上,手自然的下垂,带着点忧郁贵公子的感觉。一个人坐着,没人跟他搭话,他也不玩手机,也不干什么,完全就是脱离环境的一幅画,西方油画。
      赵霄岑往椅子后一靠,打开自己的手机开始看文件,听着上来的女人用反感的语气说“他怎么穿成这样儿?谁请他来的?”
      声音不算小,赵霄岑飞快的瞄了他一眼,那人从刚才到现在的动作都没变过,就像一尊雕塑一样。
      赵霄岑坐的里那个人不算近,但用余光仔细看的话,那个人的动作一清二楚。
      翻了十几页文件有些烦了,就见余光里的那人动了,他先用没有撑着头的手抽了一张纸巾,再偷偷打开一盘各种螺的保鲜膜,从里面的牙签包里拿出一根牙签,再把它放回去,保鲜膜盖好。赵霄岑还在疑惑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幅度很小的转了一下转盘,又连着转了好几下,给自己的小碟子到了酱油和醋,就开始了他的大工程。
      他先扎了一个葡萄,慢条斯理的剥了皮,再递进嘴里。又小幅度的转了几下转盘,扎了一块酱肉,赵霄岑就用余光看着那人把每个盘子的保鲜膜打开一点,扎一个单位或两个单位的菜,再盖上。如果酱沾到了盘子上,他就用纸巾擦干净。期间,他没有在自己的碗碟上留下任何痕迹。最后他把牙签滚到自己的盘子下面压着,最后一点犯罪痕迹也没留。赵霄岑感叹,真是完美的犯罪现场啊。
      随后那个男人就恢复了摆拍的状态,赵霄岑看见那人起伏了一下,应该是打了个嗝。
      赵霄岑嘴角上扬了一点,这人还挺有意思的,然后那人又行动了,他抬手开了瓶橙汁,给自己到了一杯,把它举起来看看色泽,转了几圈,抿上一口,像在品酒似的。神色懒散的要命,赵霄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暗骂一声。
      陆陆续续有人到来,赵霄岑和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就差一张空椅子,那人神色还是懒懒的,没有和桌边的任何一人有甚至眼神的交流。
      人齐了就开始动筷了,那人坐直了,优雅的打开筷子的包装,拿筷子的动作不怎么标准,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自己像木耳一样的袖子往后撸一撸,掏出橡皮筋扎起来。
      赵霄岑也开始填自己的胃,他基本上不怎么转转盘,前面有什么他挑自己喜欢的夹。那人这是前面有什么加什么,从开始到结尾愣是基本没停过。
      果盘和饮料因为不断的上菜被嫌占地方而放到了他们中间的空椅子上,那人不知道吃了几圈菜,应该是饱了,放下了自己的筷子,杯子的橙汁空了倒是没加过。他空了一会儿没吃东西,赵霄岑在一场盛大的吃播结束后也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却见那人将手伸向了果盘,开始剥起了葡萄,一个果盘的葡萄几乎团灭。金橘他吃了一个,皱了皱眉,没再下手。
      当新娘在隔壁桌敬酒的时候,那人给自己到了半杯红酒,新娘到这桌敬酒了,这桌应该坐的大多是朋友,欢声笑语的,氛围很融洽,但当新娘敬到她的时候,赵霄岑看她的脸很明显的僵了一下。手里的杯子动了一下,换了个角度,好像想直接跳过他,敬自己。赵霄岑眉毛挑了一下,这是个扫把星?还要绕?而那人看到新娘的红嫁衣时,眼睛亮了一下。
      却没料到那人施施然的站了起来,举起了自己的杯子,向新娘虚空上举了一下,用好像是法语的语言说了一段话,又用中文说,“这身嫁衣很适合你,祝你新婚快乐。”
      说完空着的手横在身前鞠了个躬,抿了口酒。新娘硬笑着说了声谢谢,落荒而逃,都没跟赵霄岑敬酒。赵霄岑回想了一下那人的声音,清朗贵气,清俊温润,语言也得体,感情真挚,没毛病啊,她怎么跟见了鬼一样。然后他就看见那人把纸巾叠了好几层放在唇上,吐了什么东西出来,啊,好像是那口红酒。赵霄岑很努力的憋住了笑。
      饭都都吃的差不多了,有人提议把果盘拿出来吃,那人僵了一下,动作很自然的把纸巾用过的那面朝下盖住了那堆葡萄皮。赵霄岑则把果盘递了上去,果不其然,有人问,“葡萄呢?”
      赵霄岑看着几个人转向了金桔,不出乎意料的一副痛苦的表情,“好酸啊。”
      赵霄岑嘴角扬起,拿筷子夹块肉,却和另一个人的筷子撞上了,那是一只用黑色橡皮筋绑着袖口的手,赵霄岑抬头去看他,那人还是神色淡然,甚至趁他分神,夹走了那块肉,还一眼都没看赵霄岑。剩下的时间里,赵霄岑再没动过筷子,那人再也没有动过他的筷子和杯子。
      杨梓被他妈拉过来和赵霄岑说话,赵霄岑拿着他装着橙汁的杯子站了起来。
      杨梓他妈笑着拉着杨梓,“谢谢赵总在公司照顾我家杨梓,杨梓从小脑子不怎么好使,缺点也多,还希望赵总多多包容。”
      杨梓一脸无语的看着她妈,赵霄岑维持职业微笑,“哪里哪里,杨梓他在工作方面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两个人就开始了如同家长会中,家长见班主任两个人之间互夸和对孩子一个骂一个假意维护。杨梓开着小差,突然看见一个人,抖了一下,这主子怎么在这?
      杨梓他妈被叫走了,赵霄岑逮着机会小声问杨梓,“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长发卷毛是你们家亲戚吧?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啊?”
      杨梓震惊,“他?”
      杨梓又悄咪咪看了一眼吃完饭双手交叉放在二郎腿上瘫在椅子里的男人,“他可是我们家族有名的疯子。”
      疯子?赵霄岑若有所思,“我挺喜欢他的。”
      杨梓三观俱碎,“别啊!别吧?赵总我给你跪了。”
      赵霄岑拍拍他的肩,“这就算了,还没过年,他名字什么?”
      杨梓摇摇头拒答,赵霄岑看了眼表,“工资。”
      杨梓对答如流,“恒弥野。”
      赵霄岑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
      杨梓还沉浸在怎么办我老板看上了一个疯的不着边际的人,要是他以后被同化了谁给我发工资,公司会倒闭吗?的悲痛中。
      赵霄岑开车回了家,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看电影,选了一部法国的电影。突然听到一句男角色对女角色说的台词和那个人对新娘说的像极了,他抬头看了眼字幕,“你这个令人厌恶的女人,最好关紧你的家门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赵霄岑拍手大笑,真是绝了,这是个什么妙人儿啊,亏他还说的那么真挚。他举起手机拍这张照,电影已经放到后面了,他发了个朋友圈,今日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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