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波秋乱》叶蓂

2、第二节 面圣

　　顾天烈早已辞官归家，颐养天年，所以，当皇帝陛下莅临时，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到底是经过了祸国罪的大臣，该有的冷静是一点也不缺，很快便分析出了当今天子驾临的目的。但，俗话说君意不可测，即使这位皇帝才亲政两年。

　　“臣，顾天烈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顾卿家请起。”当今天子用扇柄抬了抬，“是寡人冒昧打扰才是。”段阳彦身着便装，在顾天烈的引路下，走进了正厅，“对了，听说公主在这。”段阳彦坐在首位，拢了拢衣襟。“是。”顾天烈弓着身子，毕恭毕敬的答道。转身就对身旁的管家说：“去把公主殿下请过来，顺便叫少爷小姐出来见见贵客。”）管家领命出去了。段阳彦喝了口茶，看见顾天烈仍然站着，便笑着说：“顾卿家别多礼了，坐吧。”“老臣谢过皇上。”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爹，你找我？”柔软的声音，辗转轻柔。段阳彦看见一个蓝色的身影从门口慢慢走了进来。这正是顾天烈的掌上明珠------语冰。
　　“冰儿，快叩见皇上。”顾天烈急忙地站了起来。
　　顾语冰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上座的段阳彦，还在猜测究竟是哪位贵客能让爹这般以礼相待，原来……“民女顾语冰见过皇上。”娉娉婷婷的轻施一礼。
　　“顾小姐不必多礼。”直到顾语冰走进，段阳彦才看清她的容貌，端的是柳眉弯弯，肤如雪，眼儿妩媚，唇似花。“早就听说顾家小姐是个才女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段阳彦温和的笑着说。“皇上过誉了。”顾语冰又轻施一礼，没有反驳。
　　“皇帝哥哥，你怎么来了？”众人望向门外，看见瑶敏公主风风火火的就跑了进来。“给公主请安。”顾天烈拉着女儿给公主见礼。“免了。”瑶敏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拉着段阳彦的手撒娇。“你啊，哪有点公主的样子。”段阳彦用扇柄轻轻的敲了下瑶敏的额头。“啊，皇帝哥哥，很痛唉。”看着瑶敏揉额头的动作，段阳彦宠溺的笑笑。
　　“顾谧之，顾惊鸿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便是顾家的两位公子了吧。”段阳彦看了看顾天烈。
　　“正是犬子。”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段阳彦看着眼前并不比他年轻多少的顾家两兄弟，顾惊鸿一身绿衣，年少风华，顾谧之一身白衣，文质彬彬。不禁暗自感慨，现在的朝廷正缺这种新鲜血液。
　　“皇上谬赞。”
　　寒暄了一会儿，段阳彦将话题说到了太后，现在全城都在秘密的传着太后得了一种怪病，正在招募名医。
　　“听说令公子惊鸿擅长岐黄之术？”
　　“皇上……”顾天烈正准备拒绝。惊鸿却接过了话茬，“皇上，惊鸿不才，想对太后的病一试。”
　　“大胆，谁说太后……”段阳彦正准备斥责顾惊鸿，威吓他一下，谁知顾惊鸿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段阳彦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既然惊鸿自动请缨，那明日就为太后请脉吧。”停了一会儿又说“语冰小姐也一起来吧，在凤翔宫陪太后聊聊，解解闷。”“语冰，惊鸿遵旨。”看样子，如果惊鸿治不好太后的病的话，那顾家也就此结束了。顾谧之心中如是想着，却无半点担心。

　　“惊鸿啊，你又何必去淌这浑水呢？”顾天烈叹了口气，却也毫无办法，对于这个不是儿子却如同亲生骨肉的孩子，顾天烈一向都宽厚无比。也从未替他担心什么，这次……哎，算了，是命怎么都躲不过的。也只能求他自己保重啊……

　　“怎么了，难道堂堂神医还担心明天的治疗吗？”月光下，梅树旁，顾谧之一袭白衣，，看着那个青衣的身影。
　　“怎么？难道堂堂的风流公子今晚没去菀缃阁找吹衣姑娘弹曲解闷吗？”惊鸿右手将梅枝压低，左手轻轻的抚着白色的花朵，微风吹过，恍若谪仙。
　　“哎呀，真真的不识好人心，本想来给神医鼓鼓劲的，竟然反被打趣。看来，放弃了和吹衣姑娘的雅韵之约，果然不是明智之举。” 顾谧之轻轻的摇着头，满脸的懊悔之意。
　　“父亲，今天真的生气了呢。”过了好久，久到顾谧之 前脚已经踏出了竹殇的院门，从梅树底下轻轻地传来一句话，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风吹过的声音。
　　“呵。”顾谧之没有转身却收起了满脸的玩笑之色，温柔的笑着说：“父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只是但心你。过几天就好了，况且，父亲那么疼你。”
　　“是啊。”梅树旁的人亦展开温和的笑容，“父亲最疼的还是我。”到最后已尽是得意之色。
　　“是啊。”背对院子的顾谧之恢复了风流公子的本性，“所以，我这个不受宠的公子还是去找吹衣姑娘解解闷吧。”

　　月光流泻的晚上，一白一青背对的两人，在微风中衣裾翻飞。不知，多年后的他们，是否还会记得这个特殊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