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叔，终身为夫》贰两叁钱

9、第 9 章

　　凤余转身再看俞闻的时候，身影已经消失，转头问甘木，“所以一个时辰是？”
　　“是日月精华最浓重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水榻才会出现，所以甘木才会这个时间带你过来。”小树精出现在他们身后说道，在前给他们引路，“不过自从他来了之后，我们这里的生灵结丹速度异常的快，我就是在这一年中结丹成精的，往常这清池边都会有成群结队的小动物。
　　凤余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清池边，小树精似是看出了凤余的困惑，“你怕是不知道里面那人的本体是什么吧？”小树精天真一笑，“而且，动物都有一种天性，那就是畏惧比自己强大的生灵，那你的本体是什么啊？”
　　甘木没想到小树精问的这么直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甘木背过手，无声的笑了一下。凤余伸手，让小树精跳到自己的手上，“你感觉我是什么？”凤余空的一只手，拨动了一下小树精枝头上的一片小树叶。
　　小树精思考了一下，“嗯...应该不是小鹿小兔子，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怕你，那就是虎狼豺豹吧？”凤余笑了一声，他今天心情很好，终于看到俞闻了，就多和小树精多说了几句，“你这小树，倒是有趣，那我留个悬念，下次告诉你。”
　　这小树精果然上套，“好，那你记得让甘木带你来。”凤余和小树精看向甘木，后者竟然在小树精那模棱两可的脸上看出点委屈巴巴的错觉，就连凤余那张脸上都看出点期待，“好吧。”小树精的两只小眼睛听完之后，仿佛都在发光。
　　把二人送出密林，小树精便消失了身影。甘木背对着凤余，“刚刚，你是故意的吧？”凤余轻笑了一声，“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它想要知道我是什么，我也只是想要来陪我叔叔，如此而已，何来故意？”
　　自从凤余觉醒后，天狼的本性也随之出现，无论是神韵还是说话的语气，有漫不经心，有轻佻，甘木一时有些分不清凤余和天狼，不知是凤余还是天狼，“走吧，以后你每天放学后，我会带你来，不是为带你来看俞闻，而是带你来修炼。”
　　凤余有些不理解，“封印我不就是忌惮我吗？为何还要带我修炼？”甘木带着凤余在飘雪中走着，两人感觉不到冷一般，“当初并没有相当会把你养在身边，封印你只是防患于未然，”甘木冷哼一声，“要不是我这徒弟心软，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
　　“凤余，你昨天跑回家倒是爽了，班主任抓着我一顿批评，”宋绪时拉着凤余抱怨，“作为补偿，你今晚上要请我吃饭。”凤余低着头正在把玩手腕上的镯子，“不行，我今晚上有事儿，以后再说。”
　　宋绪时被镯子吸引，“诶，凤余，昨天刚买的吗？之前没见你带过啊，而且，学校规定禁止戴首饰的。”最后一句话，宋绪时特地压低声音对凤余说的。凤余笑了一下，“放心，没事儿。”宋绪时被这一笑简直闪瞎眼，“你可别对我笑。”
　　只见凤余挑了一下眉，宋绪时解释道：“你这一笑，多少女生看着呢，万一我成了他们的公敌，那我岂不是很惨？”然后思索了一下，“诶，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身为好哥们儿的特权，也就是我知道你是什么德行，知道你是男的，不然还真想追你，啧。”
　　铃声想起，老师走进来，宋绪时手肘戳戳凤余，“你今天不请我吃饭，那等你有时间得给我补上啊。”凤余只是笑笑没说话。
　　...
　　“你真的要教小余余修炼啊，万一...”肥肥有些担心。甘木摆摆手，“这小狼在俞闻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心性被平复的差不多，而且，你没有发现吗？这小狼特别护食，虽然这么形容不对，但是遇到什么事，肯定会站在俞闻这面。”
　　肥肥仍是有些不放心，“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毕竟还是天狼。”甘木拍拍肥肥的肩膀，“不用太担心，既然俞闻可以留他这么久，自然也是相信他的。”肥肥呼出一口气，“算了，难不成害怕他一只小狼不成？”
　　凤余回来的时候，显然有些兴奋，“甘木，走吧。”甘木对凤余的称呼有些不满，“让你叫我一声爷爷，你不愿意，连一声师傅都不肯叫？”凤余说话语气有些轻佻，“那我以后叫俞闻是叔叔还是师哥？”
　　自从凤余知道自己对俞闻动了别的心思，有时候就会不自觉把称呼都变了。甘木双手抱胸，一副你如果不喊师傅，我就不带你去的架势，对此，凤余还真是奈何不了，终于败下阵，“师傅。”
　　..
　　对于化形，生灵结丹幻化成精甚至成人，历经天劫，从而灵力剧增。而对于凤余，则刚好相反，天狼投胎转世成人，其本体具有巨大的破坏性。凤余盘腿坐在清池边，气息完全释放，周遭的生灵都躲在密林这种，畏惧的看着他。
　　“很好，不过你的气息稍微温和一些，”甘木环视了一周，一群小动物瑟缩在密林之中，又带着些调侃的语气，“集中注意力认真想你本体的样子。”‘boom’一声，从凤余的头上冒出对毛绒绒的耳朵，两只耳尖处还染了点灰。
　　小树精爬上凤余的头上，摸摸两只耳朵，“原来你是小白狐狸啊。”凤余把小树精从头上拿下来。重新放回地面上，“我不是狐狸。”小树坚持到，“就是狐狸精，小白姐姐也是狐狸精，它化人的时候，可漂亮了。”
　　“哈哈哈，”甘木是在忍不住了，“漂亮的狐狸精。”此刻的凤余真的很想把甘木灭口，周身气息一变，甘木立马收声。凤余集中注意力，但是并没有成功。甘木安慰道：“才一天，慢慢来。”凤余回头看了一眼俞闻所在的方向，呼出一口气，像是做出某种决定似的，“我知道。”
　　“宋绪时，走啊，请你吃饭。”凤余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对他说。宋绪时正在收拾书包，猛地抬起头，“真的吗？”宋绪时三下五除二把东西塞进背包，“走走走。”餐厅是宋绪时选的，说是要狠狠宰凤余一顿，说是欠的时间太长了，这是补偿。
　　“凤余，这几次的家长会，你叔叔怎么没来啊，好久都没见到他了。”宋绪时全神贯注的吃饭，还不忘打听。凤余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没说话，宋绪时喝了一口饮料，“我看你叔叔就是对你太放心了。”仿佛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凤余倏地回过头，宋绪时以为凤余不认同，“你看我爸，恨不得和我一起来上学。”
　　凤余拿着吸管搅动眼前的那杯饮料，“可是我不忍心让他担心。”凤余声音很小，接近自言自语，宋绪时没听清，“你说什么？”凤余抬起头，笑了一下，“没什么。”而后想起什么，有些意味深长的问，“如果我不是普通人，你还敢这么自在的和我吃饭聊天吗？”宋绪时拿起刀叉，不以为意道：“呦，你这话说的，你以为你自己很普通吗？”
　　其实那次在篮球场上的时候，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到，宋绪时看到凤余的碎发下的眉心处有红光在闪，虽然很淡，但确实看到了。
　　最终也还是没说出实话，毕竟宋绪时会以为他疯了。
　　一个假装不知道，一个以为不知道。
　　日复一年，月复一月，春去冬来，昆仑之丘之上的密林之外永远都是白雪皑皑，密林之内永远的鸟语花香，没有四季变换。凤余资质异常，已经掌握了化形之法，“师傅，去昆仑之丘的传送术，教给我吧。”
　　甘木想想，“行，在你学会之前，我也不会带你去。”凤余难得认真的点点头，“好。”自从教给凤余传送术之后，甘木再也没来过，因为，夫诸自闭了。
　　从一年半以前的那场战争结束后，夫诸就有些沉默寡言，甘木从昆仑之丘回来后，听到要离给他复述，甘木有些过意不去，忽略了这个小兽。
　　“不然我带夫诸去看看俞闻吧。”甘木大大咧咧的坐在赫连翊的对面，吸着他的二手烟，“你能不能把烟戒了。”赫连翊按灭烟把，“你好意思说我？你去问问夫诸吧。”甘木抬腿站起来，“成，我问问吧。”
　　看见夫诸的时候，甘木有些不落忍。夫诸看到甘木的时候，双眼刷的一下，红了眼眶，甘木上前一步，搂着夫诸。夫诸的脸埋在甘木胸前，“都怪我，俞闻都是为了保护我。”甘木拍拍夫诸的后背，“这是他应该做的，”甘木给夫诸擦去眼泪，“我带你去看看他，好不好？”夫诸双唇发颤，“可以吗？”
　　...
　　“又来新朋友了啊，”小树精出现在密林，夫诸礼貌的打招呼，“你好，我叫夫诸。”小树精在前面引路，“闻着你的气息，不简单啊。”夫诸只是勉强一笑。
　　密林尽头，一座清池出现在眼前，水榻立于其之上，夫诸一个箭步上去。小麒麟趴在俞闻身边，伸出舌头舔舔俞闻的手，“对不起，都怪我，害你受伤了。”这一幕恰好被凤余看见了，手中的花散了一地。
　　甘木闻声回头，有些惊讶，虽知凤余能够很快掌握，但没想到月余便已经上手。甘木拉住凤余，“你先听我说。”凤余盯着夫诸，甘木顺着凤余视线，“夫诸，你先过来。”小麒麟化成人身，落在凤余面前。
　　“他叫夫诸，是上古神兽，是一只小麒麟，”甘木强按下凤余的杀气。“所以，俞闻就是为了保护他？”凤余盯着眼前这个帅气有看起来很温柔的男生，凤余有些嫉妒，嫉妒他有俞闻身上的温柔，嫉妒俞闻为他受伤，越是这样想，眉间的那朵凤尾花越是颜色鲜红。
　　夫诸开口道：“你就是俞闻的儿子吗？我听他之前说起过，他说我们俩很像，今天看到你，我却觉得我们一点都不像。”
　　凤余不想在俞闻面前打人，强忍着怒气，“所以，他是为了保护你受伤的？”夫诸点点头又摇摇头，凤余有些不耐烦，“你什么意思。”夫诸看了一眼俞闻，“一开始我觉得他是为了保护我，而他确实也是因为我受的伤，”夫诸眼神重新放回在凤余身上，“但是今天看见你之后，我觉得他是在保护你，他是把我当成了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能会减轻我的负罪感吧，俞闻太温柔了，会让人产生错觉。”夫诸转头看向甘木，“谢谢你今天带我来看他。” 说完便径直往密林方向走去，“等等，”凤余转过身，“什么错觉？”
　　夫诸低头看着散落在凤余眼前的花，“花很漂亮，”望日莲、柠檬草、月见草，无一不昭示着凤余对俞闻沉默的、说不出口的爱意，“甘木，我们一起回吧。”甘木追上夫诸，“你们再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没听懂。”夫诸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凤余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花，携在嘴里，化形一跃跳至水榻之上，将花放在俞闻一旁，然后窝在俞闻一旁，伸出舌头，想要舔去夫诸留在俞闻身上的气息。凤余伸出红色的舌头，在触碰到俞闻的指尖的时候，仿佛碰到一个沸水一样，立马收回，然后再次尝试。
　　动物会用舌头来舔舐伤口，同时也是用来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小狼的领地意识更是强烈。确定没有了夫诸的气息后，凤余趴在榻上睡了过去，直到水榻消失，身体一落空，凤余反应机敏的化成人形落在清池边上。
　　...
　　“凤余，你快点儿，就等你呢，”宋绪时把慢吞吞走过来的凤余拖到队形中，“你看看我现在这个表情怎么样，”凤余看了一眼，“还成。”宋绪时不满道，“什么叫还成，我要以最好的姿态结束初中生活。”
　　初中结束了啊，三年了，俞闻三年都还没有醒，凤余这样想着，有些走神。宋绪时戳戳凤余，“你也别太忧郁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凤余回神，笑了一下，“哎哎哎，赶紧看镜头，”凤余跟着宋绪时的话音看向镜头，只听‘咔擦’一声，十五六的少年在镜头中留下了一个美好的笑容。
　　这两年来，凤余每一次去看俞闻的时候，都会带着一束花，感情不再掩饰。“叔叔，你都睡了三年了，还是不想起来吗？”凤余学着小时候，在俞闻的嘴角落下一个吻，修长的手指划过俞闻的脸颊。
　　好像是故意的，甘木和夫诸来看俞闻的时候，都没有在碰到过凤余。
　　“怎么？一只过街老鼠也敢来拦我的路？”凤余瞥了这只拦路鼠一眼，瑶华谄媚一笑，“你这小狼，要不然看你长得确实俊美，我就用暴力带你走了。”“色迷心窍，哼，”英招从阴影里走出来，不屑的看了瑶华一眼。
　　“君泽派我俩来请天狼走一趟，”英招化了人身，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而站在他身旁的老鼠，搔首弄姿，虽模样姣好，但是一身的脂粉气，终归摆脱不了天性。“不过一个替看花园的神兽罢了，”凤余对此不屑一顾，抬腿往前走。
　　瑶华一只肤如凝脂的纤手搭在凤余的肩上，这个时候的凤余已有一米七多的身高，凤余余光瞥见，闪身一旁，瑶华也不气，“以你现在恢复的灵力，应该连我这个过街老鼠打不过吧？”瑶华嘴角轻噙一抹笑。
　　凤余从容不迫，转回身看着英招，“你这样私通妖界，”凤余指指天，“不怕上面收了你的神格？”英招笑笑，不答只说了一个字，“请。”凤余站着没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去？”英招给了瑶华一个眼神，后者手中凭空出现一片树叶，凤余登时长大了双眼。
　　他太熟悉了，有一千多个日夜他陪在俞闻身边，怎会不知道，那是俞闻水榻供灵气的帝休叶，凤余伸手一抓，抓了个空，凤余怒视英招，“你想干什么？”凤余每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出来的。
　　英招颇为轻松，走到凤余面前，“就是单纯的想请你与君泽一叙，仅此而已。”凤余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再睁开时，恢复了冷静，“带路吧。”一晃眼，三个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留下一片绿叶随风卷起。
　　幽南山
　　一个身影立于氤氲之间，模糊不清，只是依稀可见青丝束起，手持一柄长剑，剑起叶落。“君泽，”还未等英招说完，那人转过身，摆摆手，“你先下去吧。”英招退下后，凤余开口，“找我何事？”
　　那人从氤氲中走来，步伐轻缓，走近后，才看清此人的面貌，此人竟颇为英气，只是一开口，便让凤余感到不爽，“你就是那只小狼？长得倒是颇有姿色，可惜了男儿身。”凤余颇有礼，“我叫凤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