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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铁栏 ...

  •   殷重元因为背她的缘故,伤口又一次裂开了,顾御医骂不了他,柿子专挑软的捏,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温瑾一眼。

      温瑾:“……”

      外头稀稀松松的碎雪飘成了大雪,温瑾把门窗锁的严严的,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兀自不听遗嘱一遍又一遍洗手的人。

      “不要乱动了,好不好?”

      你这样乱动,伤不会好的,温瑾微微撅嘴看着他。

      殷重元玩闹似的,故意把水甩到她脸上,沉声道:“你离我远点,伤就好了。”

      温瑾抹了抹脸的水珠,抿着的唇瓣动了动,许久几不可闻的说:“好。”

      有些人傻是天生的,有些人傻是没开窍,温瑾应该是属于没开窍的,所以他说离他远些,温瑾信。

      然后就真的离他远了些。

      次日,东厂大厅。

      上好的银丝炭火红火红的燃着,温瑾穿着大红的织锦镶毛斗篷,圆圆的脑袋埋进雪白的领口,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福喜弯腰立在一旁,道:“夫人,选的丫鬟奴才调教几日就过来伺候您,外头路滑,奴才送您回榕园吧!”

      温瑾“腾”的一下站起来,弯眉道:“不用,我自己回去,你去忙吧!”

      你跟着,我怎么找人啊!

      说完就小跑着往后院去了,福喜想着一路上都有暗卫在暗处没什么危险,也就放任她去了。

      连着下了两天的雪,外头天寒地冻的,温瑾偷偷看看后面没人跟来,狡黠的眯起眼睛笑了笑。

      “还好我聪明,发现了送饭的端倪。”

      温瑾兔子一样一蹦一跳,顺着这两天他们送饭的方向寻过去,越走越荒凉,“怎么住这种地方啊?”

      温瑾皱着眉,前面是一座临水而建的楼阁,枯叶飘零落在并不干净的水面上,前世最后是在江中窒息而亡的,温瑾有些犹豫……

      要不要过去啊?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温瑾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又缩回来,她心里有两种声音:一曰不去,柳氏好歹是老夫人,怎么会住在这里?

      另曰:过去,她观察了两天,那些人确实往这边送饭,后头再没有路了。

      想到那天倒在地上抽搐的柳氏,还有她傻傻的递到自己嘴边的糕点,“温瑾,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她还给你做衣裳了。”

      虽然衣裳的袖子被缝死了。

      温瑾拍拍脸,咬咬牙,走了过去,破了一角的木门推开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

      “有人吗?”温瑾探头进去,院里空空荡荡的,积雪平滑没有一丝脚印。

      吐出一口浊气,脉脉秋眸里弥漫着不解疑惑,“难道没有人……要不进去看看……”

      人都是好奇的,温瑾也是。

      所以她在雪白的地上踩出两排小巧的脚印,推开了第二扇门,这是个好几层的阁楼,一楼被架空除了一个桌子没有别的。

      温瑾小心翼翼的上了楼梯,老旧的木梯“吱吱呀呀”的叫着,她没有注意到楼梯口一道身影立在哪里,未发一言。

      “……你……有人啊!”

      温瑾讪讪的笑着,这不是那天抓柳氏的两个嬷嬷其中一个吗?

      凶神恶煞的,怎么还是木着一张脸,木偶一样。

      “我想看看她,可以吗?”温瑾上了最后一阶木梯,看清了楼上的情况。

      中间是宽阔的厅子,挨着摆了两张床和一张桌子,临床开了一扇小窗,幽幽的光从小窗透进来,照在并不厚的被褥上。

      在后头是一扇关着的门……

      温瑾看着站在火盆旁边的两个嬷嬷,她们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看病了吗?有没有吃药啊!”

      两个人其中一个摇摇头。

      “没有,还是不知道啊?”温瑾问。

      没有人知道她手里潮湿一片,这两个是不是好人,之前手指被划破的疼痛仿佛还在指尖环绕。

      还是只有摇头。

      温瑾往门口走了一步,她们动了,想拦她,“我就看看她,不干什么的。”

      “……”

      “你们知道吧!都督醒了,我就是夫人,你们看,不是没有人拦着我过来吗?”温瑾忽悠道,其实比谁都紧张。

      “我进去了。”

      趁着她们思考的瞬间,温瑾猛的跑过去推开门。

      看到的那一瞬间,温瑾从头冷到脚……

      这根本不能称为房间,因为没有人会在房间有了门之后加上一道铁栏。

      柳氏歪在墙边,高处的光晕照在她单薄是身上,有冬日的凄冷,又有被困的悲凉。

      温瑾一记眼刀甩到身后两个人身上,毫不犹豫的关上门。

      走过去,隔着铁栏,道:“你……睡着了吗?我来看你了。”

      柳氏呜呜噎噎的说着什么,悠悠转醒,迷蒙的看着她。

      温瑾心酸的笑着,“你记不记得我了。”

      “囡囡……”

      柳氏爬过来,突然就从两根铁栏之间穿出来,温瑾看的目瞪口呆。

      这就出来了……

      看着柳氏小心牵着她的手,温瑾是觉得好笑又心疼。

      “……不要让她们知道,嘘——”

      怪不得她能偷偷溜出去,该聪明还是很聪明的。

      柳氏学着她的动作,“嘘。”

      温瑾奖励的摸摸她的头,从袖里掏出一包糕点给她,“吃吧!”

      ………………………………

      榕园。

      殷重元倒是没有躺在床上,他倚在临窗的长榻上,安静的翻着手上的卷宗。

      被冻的搓手的来喜在他又一次喝茶时道:“都督,要不要躺着。”

      殷重元用翻书的声音告诉他:不用。

      来喜又问:“都督,要不要关窗。”

      伤还没好就别折腾了。

      “你冷。”殷重元淡淡的看着他。

      那个冷字在舌尖打了几个转,到底变成了,“……不冷。”

      从都督犀利的眼神中,来喜看出来了,要是他敢说冷,他一定会被送去暗室锻造锻造的。

      夏长冬短,在殷重元看了两本卷宗后天暗了,目光一沉,他沉声道:“什么时辰了?”

      来喜看看昏沉沉的天,看不出来转向沙漏,估摸着道:“酉时过了吧!”

      殷重元绷着一张脸,幽幽的看向窗外,“晚了。”

      晚了,什么晚了。

      来喜不解的看向他,想着要不要问问。

      还没有开口,听到冷的掉渣的两个字,“关门。”

      仿佛在和谁赌气。

      关门,这都什么事,都督怎么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来喜心里想开了花,面上不显,走过去关门。

      温瑾是等人睡了才回来的,她心情不好却没有忘记绕着榕树走。

      她总觉的这榕树不是水浇灌的……

      看到来喜,温瑾勉强笑了笑,问:“来喜,你做什么?”

      来喜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都督为什么要关门了。

      他要关的不是门,是……夫人。

      “天冷,关门。”来喜呵呵笑着,多了两个字,意思全变了。

      不过温瑾没注意,她摆摆手道:“哦,我来关,你还要进去吧!”

      “……不了。”来喜站到一边给她让路。

      您回来了,我自然就可以回去了,来喜想。

      里面传来“哐当”的一声响,温瑾没留意骇了一跳,赶紧走进门道:“我先进去了。”

      温瑾穿过门廊,疾步进去看到他神色不虞的丢了一本卷宗,明显的不快。

      “刚刚……什么声音啊?”

      温瑾探头左右看着,没看到什么东西倒了,只能问他。

      “关窗。”

      那么重的声音,是关窗啊!还是拆窗啊!

      温瑾瞠目结舌,不知是聪明还是怎么的,就是能从其中品出:他又抽了,不高兴。

      温瑾分花拂柳的走到他边上,轻轻坐到他边上,打量的看着他,狭长的眼睛里是桀骜不驯,镶在精雕细琢的脸庞上,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嘴唇薄的人薄情,她以前是当笑话听的。

      殷重元不知什么时候看着她,把玩着她垂下去的一绺头发。

      “我今日去选丫鬟了,”温瑾攥着自己的袖子,说出来的话依旧是棉言细语,她总觉得是有理由的。

      殷重元抬眸看她一眼,是听到的意思,这种神情和柳氏如出一辙。

      “然后,然后我去了西院,看到她了。”

      温瑾心虚的看着他讨好的露出一抹浅笑。

      这个她是谁,他们都知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铁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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