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拂玫瑰》李青澜

10、第十章

　　琬臻急忙忙地跑回宿舍，她没有看见唐一军，更不知道那场关于她的对话。

　　她快速换过了衣服，拿了书本和笔记本，又急匆匆地往课室里赶。开学几个月了，琬臻跟班上的同学都不熟悉，她不是热情的人，也不擅长主动接近别人。琬臻也感到同学们跟她的疏离，但她更相信日久见人心。

　　今天她有些意外，她一到教室，唐一军和朱玲便向她热情招手。她也笑着，坐到朱玲的旁边。她知道唐朱二人是情侣，以为突如其来的友善是唐一军是回谢自己答应替系里表演节目。
　　面对他人的善意，琬臻总是积极回应。朱玲跟她聊了一会，发现琬臻并不高冷，她只是慢热。琬臻也有意挑些小女生的话题，两人便聊到一块去了。

　　课间，唐一军似是不经意地问起：“我们上课前看到你，你从车子下来就急忙忙地跑了，都没来得及叫你。”

　　朱玲心里一咯噔，她知道唐一军是替她问。琬臻想了想，料想他们看到周家楠。她大方地承认：“哦，我昨晚有事回了趟家，今天上午比较急，家里人让周哥送我回来。周哥是在家里帮忙的。”

　　唐一军饱含深意地看了朱玲一眼，朱玲匆忙别过脸去。课后，唐一军跟朱玲说：“无论你信与不信，人家都坦然解释过，你再捕风捉影，就是恶意造谣了。”朱玲语塞，只能点了点头。她看着唐一军严肃的表情，她有点后悔之前答应乔娅。

　　反常即为妖，琬臻把今天的事情想了想，已经猜出来大概发生什么事了。她觉得唐一军磊落，也感谢他相信自己。看来，为了平静的生活，她必须更低调了。

　　晚上，她跟冯堃视频。她笑着对他说：“冯总，我的同学以为有人包/养我，怎么办呢？”

　　此时的冯堃还在办公室里，他刚跟几个高层开完会，视频接通时他们还没离开办公室。忽然听到琬臻的话，老板的惊天八卦呀，全部都不自觉竖起耳朵。

　　冯堃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向后一仰，靠在在大椅子上，笑了笑说：“那你告诉他们，有个高富帅追着要包/养我一辈子，我秦琬臻就是命好。

　　以为有八卦，原来撒狗粮。出了办公室的门，高层们看着林毅。林毅知道老板的私生活跟公司的经营无关，本不该说什么，但现在刚创立的公司，需要稳定军心。老板的正面形象对内部团结有帮助。“女朋友”在他们的世界里未必是一个正面的词，于是，他解释了一句：“那位是冯总家里的。”大家便笑了笑，了然散去了。

　　冯堃他今日开了一天的会，喉咙有点难受了，于是他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起来。琬臻静静地看着屏幕，他起身的时候，琬臻越过椅子看到后面繁华璀璨的灯光夜景。待冯堃重新坐下，她便问：“你现在还在公司吗？”

　　冯堃疲惫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对呀，不努力工作，哪有钱包/养你啊？”

　　琬臻笑了，她喜欢他的举重若轻：“嗯，冯总说的对。我居然没想过这种神应对，看来我跟冯总之间的差距真不是一点半点啊。”

　　冯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说：“宝贝，我们的差距能通过深、入了解来填、满的。”

　　琬臻立马红了脸。两人在一起后，冯堃从语言挑逗到亲吻抚摸一次次突破琬臻坚守的底线，她感觉现在听冯堃说话，自带某些暗示。她不知道怎么聊不下去了，于是便她鼓着脸不说话。
　　琬臻气鼓鼓的样子分外可爱，冯堃觉得一天的郁结都轻松了。他把握住分寸，适时转移话题说：“宝贝，以后你周末都回公寓吧。”

　　琬臻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咱们冯总英明神武，日理万机，即使周末应该也是百事缠身，都挺累的，对吧？”说完，她还带着某点期待，对冯堃眨着大眼睛。

　　冯堃真想捏一下这顺杆爬的丫头的脸，忿忿地说：“累！天天都累！你可以天天都回来。要不，我以后让小周跟着你，每天晚上接你回来？”

　　琬臻立刻摇头：“不用，不用。”

　　冯堃看着琬臻，认真地说：“琬臻，我从不勉强女人。某些事情的趣味是来自两情相悦。你现在还没试过，不懂。以后，有的是你求我的时候。”然后他看着琬臻，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个笑容让琬臻汗毛都竖起来，仿佛她就是一块美味的肉，冯堃随时准备冲过来咬一口。她呆呆地说：“我有事忙，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然后她就果断断开视频。

　　冯堃笑着给她敲了一条微信，然后把手机往桌面一扔，靠在椅子上，转了个身，面对繁华的城市夜景，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琬臻洗完澡出来后，才看到冯堃的微信：【用过都说好，早用早知道。】

　　琬臻先是摸不着头脑，回想刚才视频通话，她瞬间刷红了脸。然后，她恶狠狠地敲着微信回击：【小女孩等得起，大叔请自重。】

　　在办公室短暂休息后，冯堃便开车回家了。他在公寓地下车库停好车后，刚入电梯便听到外面有人喊：“冯总，请等等。”

　　冯堃回头，看到是还有住户需要乘坐电梯，然后，他礼貌地向她点点头，按着电梯的门，耐心等她走进来。

　　刘安娜内心那个雀跃啊，终于又见上面了。她觉得最近运气高涨，看来上周去庙里求的桃花符有用。她立刻堆出明媚的笑脸，笑着向冯堃打招呼：“晚上好，冯总。”

　　冯堃这个人高傲，但他知道礼貌。他得体地回应：“晚上好。”

　　“咚！”有一条新的微信提示，冯堃和刘安娜同时查看手机。

　　刘安娜从手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发现不是自己的信息，然后把手机放回去。她一抬头便看见冯堃看对着手机露出舒展的笑容。这个笑容很诱人，因为这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这说明对方是冯堃很在意的人。她很想尝尝被冯堃这种翻云覆雨的人在乎的滋味。是传说中的无所顾忌的“随意任性”和“为所欲为”吗？对于卑微的人，这两个词是令人向往的。

　　冯堃笑着把微信看完，却没有回复。她说得对，到底还是小女孩，他也应该多一点耐心。他把手机放进口袋后，默默地看着电梯显示屏里数字的跳动。

　　刘安娜鼓起勇气，向冯堃介绍：“冯总，我叫刘安娜，之前你帮了我几次，一直都没机会多谢你。明天我有个访问在你公司附近，中午要不赏面让我请你吃个饭？”

　　冯堃看着她热切的笑容，瞥了一眼电梯里她按的是18楼。一切了然后，他才算是认真地看到刘安娜。冯堃每天要打交道的人太多了，他早就练就自动过滤和重点筛查的本领。一般的人，他是过目即忘，他维持陌生人的温和有礼便可。亲人、朋友、长辈、同事、竞争对手、潜在合作对象、潜在竞争对象、女伴们、前任女伴们、女友们、前女友们……他心里有个档案，面对不同的人，他便拿出与之对应的面孔来应对。但冯堃有个缺点——不擅长记住女人的脸孔。他从小到大桃花极旺，跟女孩交往多了，便生出一种错觉——老感觉每个女人都长得差不多。这些年，只出现过一个例外——琬臻，她是他打第一眼便记住的人。

　　他细看了刘安娜一眼，那种眼神，那种笑容，那种渴望，他非常熟悉。他知道她们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只是，他现在不再需要声色犬马的刺激，每天要做的正事太多了，实在没时间也没精力玩一些寻欢游戏。而且，他现在有了琬臻。

　　他笑了一笑，说：“我想不起来帮过刘小姐什么忙，想必都是举手之劳。说起来，反而是我谢谢刘小姐的饼干，只是我和女朋友都不太喜欢吃。费心了。”

　　“咚！”18楼到了，刘小姐也只能适时地告别：“不用客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冯总，再会了。”

　　电梯关上后，刘安娜的泪就落下了。经过这么长情感发酵，刘安娜甚至忍不住幻想过跟冯堃生儿育女的幸福生活。她不是单纯想当豪门阔太，她真心欣赏冯堃的强大，她也想从冯堃身上分享那种绝对支配的权力体验。难道一切就这样落下帷幕了？她心有不甘，咀嚼了一下冯堃的话——“女朋友”，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丝的希望。

　　感情的世界也是弱肉强食，她深深地知道，好的东西从来不轻易获得。因此，她回家喝了一整瓶红酒，好好地哭了一场，告诉自己：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此时，在28楼的冯堃也在喝酒。他习惯在疲惫的夜里，喝点威士忌，抽一根烟，对着夜色发呆。他突然想起琬臻喝了酒后脸色绯红的娇媚，于是，他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一角放着一杯威士忌，深沉的夜色从杯子延伸到城市远处繁华的灯光闪闪中。他发给琬臻，附上两字：【缺你】

　　琬臻看到短信，想到她的疲惫，很快回复他：【周五下午没课，我回来炖汤给你喝。】

　　看到回复得冯堃忍不住笑了，他的姑娘顶顶聪明，从不误读他的心思。而且，她懂他的脆弱与疲惫，并总是不露痕迹地给予他最细致的温情与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