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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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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琦在前领路,向安培兰介绍办公环境。她现在身材苗条,产后腰身也不盈一握,很难想像高中时代是个五大三粗的胖金刚,整天跟在安培兰屁股后面转。安培兰还记得一次体育课上测五十米短跑,她跑完就过来向自己诉苦,说她运动裤裤带松了,不得不提着裤子跑完全程,其他人还笑话她。
      “怎么了?”方琦看到安培兰嘴角微妙的笑容,也笑起来。
      “没什么。我的办公室在哪里?”
      “别急,我慢慢跟你介绍。我们在上海有四个校区,满樱CC和日语老师们都在那边,留学部在这边。碰到内部学生想了解留学的,有时校区CC会叫我们这儿的留学顾问过去。这层和17楼全是我们的,电梯出来右转,第一间是材料老师办公室,第二间是顾问老师的。上海留学顾问全在第二间,你也在这里。”
      安培兰走进办公室,偌大一间房,只有三个人。她看看手表,已是早上十点。
      方琦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她对最角落里一个干瘦、眼睛很大的女人说:“卢老师,这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新人安培兰,以后麻烦你了。”
      卢森急于打电话,只冲安培兰点点头:“好的好的,你先坐——方琦,笔记本电脑买来了吗?”
      “应该快到了。”
      “好的好的——喂,你一直打我电话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我没办法几次三番替你隐瞒。你在我负责的区域,董事会怀疑我知情不报、故意包庇怎么办?……”
      方琦指了指卢森隔壁的小女孩,她穿着前卫,一头长发从上到下染成渐变式黄绿色:“她叫程璧君,是卢老师助理。”
      程璧君看着电脑,冲安培兰挥了挥手。
      “这位是……”方琦转到安培兰身边的座位,那里坐着个短发女孩,发型和衣着一丝不苟,气质凛然,看着有点难以接近,她不等方琦介绍,就主动站了起来,笑说:“你好,我是顾芸,我比你早一天进来,算是你的‘一日前辈’吧。”
      方琦交代完了必要的事情,便离开了。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转头又看了看安培兰。
      安培兰已经坐下,抽了张纸巾擦拭着空空荡荡的桌面。她背对着门口,小半张圆鼓鼓的脸上,卷翘的睫毛半遮半掩,特别像刚被大人抛下的幼儿园大班生。隔壁顾芸探过脑袋,分了她一支水笔和一本工作笔记。安培兰转头谢谢她。
      方琦有点难过,想叫她出来说两句,又觉多此一举。她低头离开,心中希望安培兰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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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学部有四个顾问。沈月西是主管。她中等身材,脸若银盆,脑子比别人聪明,嗓门也比别人大,对于她的三个手下——桑桑、刘逸民和邵一岚,她总试着谆谆善导,让他们早日独立签单,但每每功败垂成,只得对他们投去怒吼甚至拳头。
      卢森是华东总监,每天早上九点多过来,晚上七八点离开,日日工作无休,回到家,深更半夜还在检查别人的工作。她主要负责培训全国各地的留学顾问,安培兰和顾芸也由她来带。
      安培兰进来两天,已经熟悉了环境。
      她和顾芸都庆幸有对方这么个新人,结伴搭伙,避免了刚进公司后的孤立无援和无所适从。
      她们一起听卢森讲课,虽然两个都有日本留学经历,还是被现在留学服务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惊到了。
      只要有初中毕业文凭,就可以在国内办理去日本留学了。
      高中生和三校生要去日本,必须先进当地语言学校,工作的参加职业培训班;升学的报名私塾,根据报考学校,一一进行辅导。
      大学生读研,大一大二过来咨询留学的,先报名研究生套餐,就有机会跳过语言学校,直接去日本国立大学上课;大三大四来不及了,还是只能通过语言学校路径出国。
      留学顾问好像医生,每个学生过来,先要“问触扣听”,了解他基本情况,再根据情况制定适合的留学计划,最后逼单,要他们签合同付钱。
      卢森说这些东西光死记硬背没用,最好找几个人模拟说说。
      安培兰一有时间,就拉着顾芸去空的咨询室做Role Play。
      顾芸扮演妈妈,有一个上大学三年级的女儿。
      “安老师好。”
      “你好。”
      “快坐好,别动来动去的。”顾芸对着旁边空椅子上不存在的女儿说。
      “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安培兰笑嘻嘻地看过去,“上大学了吧?”
      “大三了。”
      “看着还以为刚刚高中毕业,什么学校的?”
      “上交。”
      “果然聪明,什么系的?”
      “数学系。”
      ……
      一来一往的场景对话常常半道中止,两个模拟人笑倒在桌子上,互相指出对方话中的漏洞。
      因为正处淡季,来咨询的学生不多,两人得以经常在咨询室进行Role Play。
      几次Role Play后,她们熟了,便偶尔也谈谈自己。
      顾芸在日本呆了十年,已经拿到了在留资格。她进的是立教大学,一流私立大学中尚属不错的学校。她在国内学习成绩不好,削尖了脑袋进立教的目的明确,就是嫁有身价、有前途的日本男人。立教大学的日本男生令她失望,好在还有大学联谊这条路子。顾芸从大一就开始参加联谊,物色夫婿,但不知怎地,她的觅偶之道,总是波折不断。
      她在一次程度严重的失恋后,厌了日本,打算先回国待一阵。她考虑,在日本人自己的国家,他们的男人心里上自带优势,会更倾向于与本国女人结婚,但上海有众多公派过来的日本男人,他们离乡背井,必定寂寞和空虚,她更容易趁虚而入。
      她来上海两年了,目前还没找到咬鱼饵的日本男人,暂时和一个来自四川的小服装店老板同居,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个“付房租的”。
      安培兰觉得她太像林真理子在《平民之宴》中描绘的那个女大学生了,便问她有没有看过这本书。顾芸说她从来不看书。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礼貌性地询问了下安培兰的恋爱史。
      “我没什么可说的,”安培兰耸耸肩,“我曾经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现在没了。”
      顾芸点点头,看向她的工作笔记。她本来也没对安培兰抱太大希望,她觉得安培兰跟个充大人的小孩似的,毫无魅力可言,她即便有什么恋爱故事,怕也是乏陈可善,听了让人犯困的。
      安培兰见她没追问,便也低头翻看工作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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