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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平凡的早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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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苏汐来说,今天是特别的一天,不光因为今天是她的18岁生日,也因为此时光着身子站在她面前的美艳男子。那样光洁白皙的皮肤,只怕玉兰油广告女主角也要汗颜的吧。一大清早就见到这样震撼的画面,她没有尖叫,是因为她惊讶的已经完全呆滞了。根本无法思考这个裸露狂是怎么进到屋里来的,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有着金色的瞳孔、深紫色的头发,她只知道眼前的这幅画面美丽妖冶的几乎让她窒息。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透明的肌肤散发着淡淡金光,身材修长,比例匀称,站姿随意而慵懒,却透着股优雅。
他妖艳的不似凡人,不,他不是人。这是苏汐在大脑恢复运转后的第一个想法,并且毫无理由的十分肯定自己的认知。
“舞铃?是你吗?”那个男人朝前走了几步,似乎视力不太好,一双狭长的凤眼虚眯着看向她这边。
苏汐愣了一下,没有料到他的声音这么清悦,有点像女人的声音,如果不是他光着身子,她还真不敢断定他的性别。舞铃这个名字好熟悉,苏汐略微想了一下,是外婆的名字啊!
“我外婆已经去世了,你找她有事吗?”苏汐一边不动声色的后退,一边开始物色可以防身的武器。
“去世了!她竟然去世了!她怎么能去世了!”那个男人突然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叫,狂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走。
苏汐被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了?她可以把这种行为理解为悲痛过度吗?
她提着胆子,稍稍靠近那人,用细若的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那个...我知道你很震惊,可是...你可不可以先穿上衣服啊?”
那个男人突然看向她,脸上写满了困惑,愣愣的问道:“去世是什么意思?”
“咦?”
“去世是什么意思啊?”他又问了一遍。
苏汐想,这人不会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吧?
“去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回他的语气有点凶。
“去世就是死了的意思。”苏汐打算先安抚他的情绪,再找机会打电话给精神病院。
“死?死就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消失了?她消失了?”他似问非问,好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慢慢消化这个概念。
苏汐点点头。
“她怎么能死?她竟然趁我冬眠的时候消失了!”那个男人又嚎叫了起来。
在苏汐的眼里,这个男人又开始发病了。心里无限惋惜,真是可惜了这张脸啊,长得这么美,却是个神经病,太可惜了~
“她消失了,那你是谁?”他渐渐镇定下来后,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他在她的身上闻到了舞铃的味道。
“我是她的外孙女,我叫苏汐。”尽管这个男人突然凑近她,像狗一样在她身上闻来闻去,她还是强忍住把他打飞的念头,只是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他是病人......
“啊,原来是这个的味道!”在闻遍苏汐全身后,他终于发现她手腕上的那串珠子,这就是他想找的东西,他嘴角一扬,单膝跪下,轻握住苏汐那只戴串珠的手,仰望着她,异常虔诚的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苏汐再次震惊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早上还要受多少惊吓。猛地抽回手,后退了一步,这才俯视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流光四溢,除了坚定还是坚定。
“那个...你...”她有些语无伦次,自己的思维好像被吸进那双眼里。
“涟,我叫涟。”他重新握住她的手,一反之前的狂躁表现,语气柔和而真诚的说道,好似他本来就是这么温柔的人。
“涟,我没有权利剥夺你的人身权利,你不必这样。”
“我不是人。”
“阿?”那你是什么?苏汐还没来及问出口,就被一股强劲的风力吹到一边。从阳台处瞬间冲出一个庞然大物,浑身散发着银色的光,似狐又似狼,长长的耳朵,红色的眼睛,张着大嘴,展现出一口锋利的牙齿。
苏汐就这样看着它凭空出现,它不是从屋外进来的,而是在半空中闪现的,就好似空气中有一扇无形的门。这个早晨果然不平凡,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先是一个说自己不是人的光着身子的男人,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怪物。
那双赤红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它突然嚎叫一声,径直朝她扑来,犹如饿虎扑食。
苏汐浑身血液凝结,完全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怪物的腹中食。
这时一个身影闪到她身前,是一条有着紫色斑纹的小蛇,约有四十公分长,只见小蛇身体逐渐膨胀,越来越大,直到可以碰到房顶才停止。苏汐就这样被隐藏在它身后的阴影里。
“要碰我的主人,也要先问问我。”
蛇说话了,是涟的声音。他果真不是人,苏汐在这危急关头想的却是这个问题。
“就凭你也配!哼!”那个怪物看起来对他十分不屑。
苏汐稍稍冷静下来,回忆起小时候在外婆家看过的古书,上面有一段这样的描写,“篪狼,形似狐,长耳,白髭,凶猛异常”,书上说的每个特点都和这个怪物十分吻合,莫非它就是传说中的妖兽——篪狼?!
“苏汐,快把串珠摘下来扔过去!”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仍岿然不动,警惕的注视着对手。
苏汐听了,拽住那珠链,又偷偷瞧了瞧篪狼,它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苏汐不知道涟用的是传音秘术,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而是直接传送到苏汐的脑子里。
篪狼好像等不下去了,张开血盆大口冲向涟,打算先除掉这个碍事的,再享用美餐。
“扔啊!”
苏汐的脑海里又出现涟急切的声音,她浑身一颤,不经思考就把珠链甩了出去。那串珠子像有魔力一般直接飞到篪狼头顶,泛起金光,苏汐这才看清,原来每颗珠子上面都有着奇怪的符号,金光就是从符号里射出的。原本只有手腕大小的珠链瞬间大了数十倍,从天落下,正好套在篪狼的脖子上,任它怎么抓挠都弄不下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篪狼咆叫着,它的爪子拼命扯拽着珠链,可是那珠链越扯越紧,而且还在吸收它的力量。
涟松了口气,恢复成正常大小,亲密的缠到苏汐腰上。
苏汐感到那滑溜溜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游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一字一顿的说,“你,下,去!”
“主人~”涟一副委屈的口吻,耷拉着脑袋,跟个小媳妇似的,乖乖滑到苏汐脚边。
等苏汐再把注意力移回篪狼那边时,它已经缩小了好多,看起来就像只普通的狗,白色的毛,长长的耳朵。脖子上的珠链依然完好无损,它的气势完全降了下去,神色挫败,看来是放弃挣扎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汐问涟。
“那串珠子上有符咒,可以封印妖怪的法力。现在它已经伤害不到你了。”
“外婆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苏汐现在不得不放弃她的唯物观,这世界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这符咒就是她刻上去的,她喜欢抓些妖怪来玩。”涟的语气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可是这对苏汐来说却是很难接受的,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外婆有把妖怪当宠物的嗜好。
“那你也是她抓来的?”
“没错。”
“可是现在珠链不在你脖子上,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约定。”涟又想念起那个趁他冬眠消失掉的女人,他曾称作主人的女人。
“什么约定?”
“这个是秘密。”
苏汐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从来不强迫别人说出自己的秘密。
一旁的篪狼恶狠狠的冲她吼道:“快把这玩意拿下来!”
苏汐害怕怪物,可是她不怕狗,眼前的这个怪物就跟狗没两样,如果它乖乖不动,甚至还有几分可爱。面对它的抗议,苏汐只是无奈的说:“我不知道怎么把它取下来。”
篪狼显然不信,继续吼道:“怎么可能!快取下来!不然我吃了你!”
“你吃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取下来。”
它的恐吓对苏汐全然不起作用。
“呵呵呵...”涟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在苏汐脚旁响起。
“涟,你知道吗?”
“我知道阿。”
“怎么取阿?”苏汐这才想起,涟以前被这样抓过,又被放了,必然知道是怎么解咒的。
“很简单,只要说一句话,符咒就会解开,但是必须是下咒的人说,也就是你。”
“什么话?”
“我爱你。”
“阿?”她没听错吧?我爱你?外婆怎么想出这种解咒语阿,真是服了她了。
苏汐越发觉得自己对外婆的了解太少,外婆到底是怎样的人啊,看似温柔如水的女子,怎么会有那样的勇气和妖怪打交道,制伏它们,却又不伤害它们,放走它们的时候还会对它们说“我爱你”。
“那你也听过这句话咯?”苏汐蹲下来问涟,她真的很想多知道一点关于外婆的事,原来自己对于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儿时。
涟被她这一问,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回忆。那个温暖的春天,当他迷蒙的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容颜,温柔如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爱你。”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可以给他自由,他不知道这句话对于人类来说的重要意义,他只知道她放他自由了,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不舍,曾几何时,他已经对她产生了依恋。于是有了约定,永不离弃的约定。可是,他忘了,她只是一个人类,寿命短暂的仿佛弹指一瞬间,最后她还是抛弃了他,趁他睡着的时候...
“快说我爱你!”
一声怒吼冲断了涟的回忆。
“那是不可能的!”苏汐断然回绝,她怎么可能对一个妖怪说“我爱你”,这句话她是要留给她爱的人的,她不求什么白马王子,但至少也要是个人啊。
“你说不说!”篪狼扑上来,在她脚边停下,仰头冲她吼道。
“不说!”任它口水喷尽,她也不说。
“大不了我不吃你了,你帮我解咒。”篪狼口气软了下来,和她商量道。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吃我呢。”她这个生日过得真是精彩了,有两个活生生的妖怪陪她过,其中一个一出现就说要吃她。
“因为妖年。”涟替它回答了。
“妖年?什么东西?”苏汐疑惑不解,她跟妖怪还是存在文化差异。
“妖年,妖气最盛的一年,每五百年一轮回。”涟慢悠悠的解释道,说完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18岁这年就是妖年。”
“这么巧啊,那又怎样?”五百年一次都被她碰上了,她真该去买彩票。
“我不是要吃你,我要吃的是你体内的碎雪星辰。”篪狼说的更干脆,他对涟啰嗦的解释很是不耐。
“我体内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啊。”苏汐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胃,从小到大她都没病没痛,一直很正常。
“你有,舞铃一直都很担心,她把碎雪星辰的灵力封印在你体内,可是她却测算出你18岁这年是妖年,她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你,这年妖气过盛,碎雪星辰会吸收妖气冲破封印,到时你就会如一块鲜嫩的肥肉,吸引四面八方的妖怪前来,只要吃了碎雪星辰,就能瞬间涨千年灵力,这是极大的诱惑。”
对于涟的比喻,苏汐觉得很囧,她是一块肥肉?好吧,就算是这样,那既然外婆都搞不定,她现在该怎么保护自己呢?
苏汐瞥了一眼篪狼,灵光一闪,转身问涟,“我可以和妖怪订立契约吗?”
“可以,只要滴一滴你的血在妖怪的额头上,然后说‘我约束你’就行了。”
苏汐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看向篪狼,“你要我放了你,可以,但是必须要等妖年过去。在这一年里,你要负责保护我,只要我活着,你就有机会获得自由。”
“你要跟我订契约?”篪狼满脸的不置信。
“没错,我要跟你定下契约,你愿意吗?”
“好。”篪狼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苏汐照着涟说的话,找来一根细针,戳破自己的食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在篪狼的额顶。然后注视着它赤红的眼睛,坚定地说,“我约束你”。
契约就在这几秒钟内完成了,他们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对于篪狼来说,它骄傲的尊严,必定会誓死遵守订下的契约,直到契约解除的那天。
“我叫苏汐。”
“我叫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