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伊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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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勉强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漂浮着片片白云的湛蓝天空。
咦？十六区的天空什么时候这么蓝了？
阿狸眨眨眼，这才看清楚那是一片天花板，用油漆刷成了天空的模样。
……我是在做梦吗？
阿狸把手举到身前，之前胡乱抓挠造成的伤痕全不见了，新长出来的指甲盖光洁无瑕，指缝间积年累月的灰尘也不见了。
不仅如此，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掉，原本肮脏不堪的破衣换成了一身柔软的灰色睡衣，胸前刺着一个长脚蛇花纹。阿狸翻身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垫上。还在中央区的时候，他曾经也有一张薄薄的床垫，因此他认得身下的东西。
屋子里的其他东西他就不怎么认识了。
阿狸轻手轻脚的凑到门前，侧耳听了一会儿外边的动静，这才打开房门。外边是一条走廊，尽头通向一处宽大的客厅，隐约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
桌子上摆着七八个盘子，盛放着各种食物。一个小女孩正坐在桌前吃饭，白瓷勺子搅的盘碗叮当响。
似乎听到了动静，小女孩转过头来。
阿狸心中感到一阵荒谬。为何伊甸园的女性会出现在这里？况且这孩子金发碧眼，明显是西欧人种，即便不在伊甸园，也不应该出现在以东亚人种居多的十六区才对。
不过……这是梦的嘛。
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这些只在历史书里见过的高科技设施，阿狸心中感到一阵释然。既然是梦，那发生什么也不奇怪。他走到小女孩身旁，学着她的样子坐下来。
“嗨，我叫伊娃。你叫什么？”小姑娘笑着问他。
“……”
“抱歉，我的大陆语不太好。我叫伊娃。”伊娃以为阿狸没听清，磕磕绊绊的又说了一遍，她热切的把一只小手展开凑到阿狸面前，“我今年五、五岁了。”
阿狸仍然没搭话，看向桌上的食物。洁白的瓷盘里有数种早点，有捏成各种动物模样的小包子、一看就松软可口的白面包、像弯弯的月亮一样的水晶小饺子、还有几种阿狸从没见过的食物。
“有牛奶和米粥。你想喝，什么？”伊娃指了指桌上的两个小碗。
阿狸顺着看过去，他所知的米粥常常混着许多稻壳、沙粒，泛着恶心的浑浊颜色，并不是这种熬得稠稠的、大米一粒一粒几乎融化、有着好闻气味的固液混合物。至于牛奶？阿狸不知道那是什么，雪白的颜色，看起来也很好喝。阿狸咽了咽口水。
不如把这孩子杀了，阿狸脑中突然转出一个念头，这样，我就可以独享这些食物。
他看向伊娃，他冷淡的反应让伊娃很困惑，馨明明说这个小哥哥很和善的。伊娃也看着阿狸，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迷惑不解，她顺手抄起身边的一个布娃娃，再次试图和阿狸攀谈：“这是我的朋友，拉鲁。希望、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说出这么一大串话，伊娃得意的笑了。
阿狸微笑着招呼：“来，过来我这边。”
伊娃抱着布娃娃，一步一步往阿狸身边走来。这个娃娃足有一米高，伊娃拖着它的腰，吃力的前行。阿狸忽然注意到伊娃的睡衣和自己的睡衣有几乎一样的剪裁，胸前同样有一个小小长脚蛇。
这个梦的细节还挺真实的。阿狸心想。
“伊娃，你看那是什么？”阿狸故作惊奇的指着伊芙背后，伊芙不疑有他，急忙扭头向后张望，将后颈暴露在阿狸眼前。
这么小的孩子，用手捂住口鼻，不消五分钟就会一命呜呼。
阿狸低头细心的挽起袖口，他可不想弄脏这么好的衣服。
阿狸的手搭上伊娃肩膀，正在这时，伊娃惊喜的叫了一声：“是馨！馨来电话了。”
伊娃不知怎么挥了一下手，餐桌旁随即出现一个全息人影。
正是身穿斗篷的陈可馨。
她朝伊娃笑了笑，随即吩咐阿狸：“阿狸，你早上睡得很香，我等不及你。你照顾好伊娃，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或者问飞船主脑，我不在，它会照看着你们——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阿狸感觉一滴汗水从额角滑落，他若无其事的笑道：“我没事。我会好好照顾伊娃的，她很可爱，她的朋友拉鲁也很可爱！我们很合得来，是不是？”
阿狸亲昵的摇了摇伊娃的手。伊娃灿烂的笑了，拼命点头。两个人靠在一起，看起来关系好极了。陈可馨大为满意，叮嘱了一句：“别给哥哥添麻烦，记得按时上课。”随即匆匆挂掉电话。
原来这不是梦。阿狸心中立刻明白过来，先生招募佣人并不是为了自己用，更不是那些人猜的恶心用途，只是为了照顾这个小女孩——现在看来，这份担子在自己肩上。
上午在两人的过家家游戏中度过，或者说，在伊娃单方面教导阿狸该怎么玩游戏中度过。阿狸从没玩过这种游戏，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最后，伊娃生气的说：“你真无趣。”
阿狸急忙说：“抱歉。你能多讲一些‘馨’的事儿吗？他是你什么人？”
伊娃更生气了：“你根本不是真心道歉。”
阿狸立刻改变策略：“对不起。不如这样吧，你来扮演馨，我来扮演伊娃，好不好？你开着一辆飞船——”
“不是一辆，是一架。”伊娃纠正道，“那拉鲁来当妈妈吧。拉鲁和我开着一架飞船，带着伊娃宝宝——就是你，在执行任务！其他阿姨的飞船跟在我们后边！”
“其他阿姨？”
“对。有碧翠丝阿姨、萌萌阿姨、阿混土绮阿姨……好多阿姨。”
“嗯，嗯，你们在执行任务。”
“对，在执行太空任务。”
阿狸心中泛起一丝异样，如果伊娃说的是真的，那起码有一支女子太空舰队在随时待命，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何从没听说过？
目前中央区早已遗落了辉煌时代的科技，就连航天飞机都造不出来，哪里有科技、经济实力支撑他们去造舰队？可是，如果连中央区都做不到，又有哪个势力能做到？
伊娃还在喋喋不休：“我和妈妈一起驾驶飞船！白天我驾驶，晚上妈妈驾驶。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啦。”
“目的地是哪儿？”
“就是火星呀！”伊娃翻了个白眼，“太空基地在火星，我们当然要回火星呀。”
“……可是火星基地在辉煌时代后期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阿狸迷惑不解。
伊娃也呆了一下：“什么是辉煌时代？不会的，上个月，第二发射堆才刚开始建设呢。”
阿狸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模模糊糊有了一个猜想，只是这个猜想太过大胆，他不敢轻易相信。
“……妈妈说，等第二发射堆建好了，就转岗做站内技师，我就不用老和她出任务啦。”伊娃还在摆弄洋娃娃，“唉，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我真想她。”
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船舱内响起：“特别提醒。学习时间到了。”随着这道电子合成音，一道全息光幕中现出一位女性虚拟教师，亲切的和伊娃打招呼，伊娃立刻撅起嘴：“哦，烦死了，真讨厌上课，上完课还要写作业。”
阿狸连忙讨好道：“没关系，我帮你写作业。”
两人坐在一起听课，也许是因为有了新玩伴，伊娃今天格外乖巧。到了做作业环节时，在阿狸的协助下，伊娃也顺利的完成了作业。
原本稍显冷淡的伊娃立刻又对阿狸热情起来，一叠声的撒娇：“阿狸哥哥，阿狸哥哥，你可真厉害。”
阿狸一弯眼角：“那当然。我当年在中央区，可是文化课第一。今天的课程，我还是会做的。不过，明天的就不一定会做了。伊娃，你能让我提前看看后边的课程吗？”
他一整天都冷着脸，这是第一个发自真心的微笑，一下子把伊娃看呆了，半晌才说：“哥哥，你刚刚说什么？你、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多笑笑吧。”
原来阿狸苏醒后，一整天都在捉摸陈可馨的来历，并没有特别关注自己的外貌。他并不知道昨天陈可馨给他洗了个清洁溜溜以后，又用修复液替他百般养护。现在的阿狸，眉目间已经颇能看出数分美少年的风采。
伊娃直白的赞美倒把阿狸闹了个大红脸。面对微笑攻势，伊娃当然是赶忙找出后边的课程，和阿狸一起看起来。
等到晚上陈可馨再度请求通话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一心向学的局面。素来知道伊娃讨厌学习，陈可馨忍不住惊奇：“阿狸，伊娃还小，别逼她太紧。”
伊娃立刻回护：“馨，阿狸哥哥才没逼我。阿狸哥哥可好了！”
别看阿狸之前对着伊娃又是哄、又是吓，想尽办法从她嘴里套话，这会儿却心神大乱，脸色烧的一片红，一点儿伶牙俐齿也没了。只会含糊的嗯几声。
不知为何，陈可馨那边的信号非常不好，她急忙捡着重要的事情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阿狸、伊娃，你们不用等我，吃完饭，玩一会儿就早点睡吧。”
伊娃登时大为不舍，又和陈可馨唧唧歪歪的聊起天来，阿狸在旁边不住的偷看陈可馨。只见她仍带着斗篷，身形遮的严严实实的。阿狸一边看，心里一边嘀咕：先生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是女性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伊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