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南时》默夙

3、前世青玉城

　　顾落瞪起眼，额间的青筋暴起，愤怒的盯着南时：“不关清辞的事，你居然故意欺骗他!？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就应该……”顾落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南时挑眉看着顾落，心情颇好：“欺骗他？!也怪他自己太好骗!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什么？应该死无葬身之地，生前万人唾骂死后臭名远扬？还是永世不得超生，只能永远在阴间游荡？!”
　　“呵，顾落，别忘了，是你自己追杀我往西南，是你自己亲手将你的好友捧到我眼前，你不知道我遇见他时，有多开心又有多恨!”
　　顾落听这话，愣住了，南时依旧笑意满满道：“当初，你的道观惨遭屠杀，是你自己说的要与他断绝来往，如今却因一封信就来了，终究是你心软还是你不了解他，他又怎会给自己恩断义绝，不再是朋友的你写信？!简直是可笑!”
　　顾落脸色难堪，挑剑朝南时刺去：“就算如此，与你何关？”南时不躲不闪的看着顾落的剑朝自己刺来：“顾道长，你觉得你现在的实力打得过我吗？”
　　顾落脸色大变，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丹气混乱，筋脉交错在一起，猛的喷出一口血来。南时轻轻弹开顾落指向自己的剑：“我不喜欢别人拿剑指着我，我更喜欢拿剑指着别人。”
　　顾落跌倒在一旁，勉强用剑撑起身子：“刚才，那些白色的粉末是……”南时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落，道：“顾道长怎么聪明早已经猜到了吧，不过我把它提纯练得更好了。”
　　南时暗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也应该回来了吧。
　　南时拔出浮嗜，猩红的光芒闪过，刺穿了顾落的胸膛，顾落再次一口鲜血喷出，血液顺着他的光滑的下颌流满脖子，浸红了衣裳。
　　顾落嘴动了动，南时道：“死？那也是你比我先死。”
　　南时踹了一脚顾落，一把拔出浮嗜，血溅洒在地上与南时脸上。
　　“哐当!”一声，南时侧过头，清辞脸色微微发白，原本带光的眼眸也暗淡无光，紧紧的盯着跪倒在南时身前的那抹身躯，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成拳，颤抖着，呢喃了一声：“阿，阿轩……”
　　南时嘴角带笑，道：“道长，你回来了。”
　　清辞步履有些蹒跚，舔舔干燥的嘴角，目光从未离开过顾落，艰难的开口道：“他，你杀的？”
　　“是。”南时依旧笑看清辞，清辞猛然给了南时一拳，南时面色平静的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
　　清辞眼里刹时蓄满了泪水，紧紧抱住顾落变冷僵硬的身体：“阿轩……”一滴晶莹划过落在顾落还有一丝温度的手背上。
　　“为什么要这样做？”清辞怒视的看着南时，南时回答道：“我跟他本就有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清辞颤抖的手捧起顾落双颊，顾落嘴角的血染上了清辞的手：“你，走吧，从此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南时有些惊讶，挑眉看着清辞，道：“道长，想必我也该告诉你我是谁了。”
　　清辞眼眶微红的看着顾落，用衣袖替他擦拭着下颌的血，不愿搭理南时。南时道：“没关系，你不愿回答，我便讲与你听便是了。”
　　南时靠在桌上，眯起眼回忆着过去：“道长，你知道你的好友顾落做错了什么吗？我记得在我遇你的前一年，我亲眼目睹我家一百多口人全部死于你好友的剑下，你的好友不明是非，他帮助季家人瞒天过海，将季家人做错的事强行扣在我们南宫家上!可他与季家害得我南宫家几乎灭门就算了，还四处捉捕年幼无知的孩子，我就想问这与那些无辜的孩子何干？!”
　　清辞手颤了一下，不可置信看着南时，摇头间有晶莹的东西落下：“不可能，不可能，顾落，不是这样的人!”
　　南时笑了，猩红的眼睛里闪着恨意：“你终究只信他，他又告诉过你多少关于他做的事？”
　　南时一拳砸在桌上，毫不知痛意：“季家人害怕我回来报仇，就告诉顾落是我害死李豆娘一家，那时候我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杀人？谁信啊，偏偏你的好友好兄弟信了!现在，如他所愿，我做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他可曾满意啊？!我还告诉你，在我逃回我家时，我在季家人共用的水井里下了迷药，一夜之间季家火光连连，没有一人幸存。”
　　清辞踉跄的站起来，看着南时：“你也说那年幼的孩子是无辜的，那你又怎要害那些同样无辜的孩子？”
　　南时仰天大笑，道：“那是因为，我曾经说过我要季家的每一条性命陪葬，他如此待我家，我怎能轻易放过他们？”
　　清辞浑身颤抖，面对这样的南时终是说不出什么话来，隔了半响他才道：“你果真丧心病狂!”
　　南时道：“多谢道长夸奖。”
　　南时慵懒的双手抱胸：“道长，忘了告诉你，如果没有你的一臂之力我怎会变成这样。”
　　清辞双眼瞬间瞪大，不明的望着南时：“什么？”南时如他愿，解迷道：“那年，你从青潼关急冲冲往南下，路经一个叫碧河池可还记得？”
　　清辞一瞬间有块玻璃记忆划过脑海：
　　十三年前，清辞手拿霜生，背着一点行李，匆匆忙忙经过碧河池时路过一片深林，他听见一片窸窣的枯从间传来一阵声音。
　　见一个全身凌乱，肉嘟嘟的小孩爬在泥里，他四周的气围怪异，那男孩见到他双眼如见星星之火般亮了起来，朝他伸出了泥脏的小手，微弱的喊着：“大哥哥，救，救救我……”
　　正当他准备救男孩时，那群穿着黑衫衣，满脸大胡子拿着砍刀的追了过来，他充满歉意的看着男孩，轻点他额头道：“对不起，待会定有人救你。”
　　在男孩可怜的注视下狠绝的松开了手，离开了。
　　南时笑了，笑中有着不明的情感：“那你可知道后来？”
　　后来，男孩没有等到清辞口中说的救命之人，反而等来了一群孤魂野鬼盯着他，天生极阴极寒体质招恶鬼附身甚至被啃食。
　　男孩感动了绝望，还有恨，他恨那个剑柄穗花，有着棕褐色眼睛之人，恨他为什么不救他。
　　男孩不甘的闭上了眼睛，可就在那恶鬼要吃他的时候，一道红光出现了，那道红光杀掉和吸收了所有恶鬼之魂，它便是——浮嗜。
　　南时举起手中的浮嗜摸着上面的雕刻的花纹，道：“你知道那男孩拿什么做的代价吗？”
　　清辞嘴唇有些发白，却不知说什么。南时道：“男孩拿来身体做的条件换来这次重生，也让他知道，你们这些面上救人于世的大善人其实背地里也不过是一个被世俗污染之人，还称要救所有人，真是可笑!”
　　南时眼里眸光潋滟：“道长，你当初为什么就不救救我呢？说不定我就不会走上这条道，灭季家满门，血洗青玉城，又杀了你的好友——顾落!”
　　清辞微微一怔，道：“你刚才说什么？血洗青玉城的人是，是你？!”
　　南时道：“不是我还会是谁？难不成真有大规模的恶鬼袭村？道长，怎么样，我的演技好不好？”
　　好半响，清辞才反应过来，道：“你，你居然骗我……”
　　南时道：“嗯，是，我骗你了，我骗你了十二年，我呆在你身边就为了学习你的每一个动作，骗顾落来这里，然后杀了他。”
　　清辞笑了，眼泪流进了嘴里，涩涩的，道：“你骗了我那么多，就为了报仇，你骗我，你骗我……”
　　南时道：“我的确骗了你很多，但我唯一没骗你的是我父母死于大火之中。”
　　清辞捡起地上的落风就朝南时劈去，吼道：“你闭嘴!你真让人厌恶，你杀了季家人和顾落也就算了，你还害死青玉城无辜的人，你怎会如此肮脏污恶!”
　　南时眼里不在深邃反而有着像撕裂猎物凶狠的眼光，轻往旁边一躲，但剑锋划破他的脸颊，南时也不恼道：“肮脏污恶？道长，说起来我们也是彼此彼此啊。就算我肮脏污恶与你何干？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清辞微顿：“你什么意思？”
　　南时道：“记得那几年我不是跟你经常走南闯北吗？那些鬼魅也是憎恨你，才会来势凶猛，好几次的都是因为你疏忽细节，判断失误，才有的，这么说起来，道长你是不是故意判误，害人的啊？忘了告诉你，也是因为你，我才能让他们更加的狠毒，这也多亏你这个主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