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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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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
如若平时，孟黎孜一定不会问，但此刻他只是想知道久安会不会说出孟黎孜心想的那个答案。“他啊。”久安笑得狡黠，意有所指。
他好整以暇倚在门上，观赏着孟黎孜的表情，却只见孟黎孜依旧如常，面无表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久安看着孟黎孜略显疲惫的样子，走过去和他一起坐到了长椅上，撑着脑袋看孟黎孜，好奇问道：
“你成天都在外干活，不学习吗。”
孟黎孜脱下书包放在一边旁，诧异，久安这人还会关心学习。
“不需要。”
“那成绩还这么厉害。”久安努努嘴：“不会都是抄的吧。”
孟黎孜故作沉思道：“能抄出这个成绩，应该也算种实力吧。”
“你还真是抄的呀！”久安佯装一脸吃惊。
孟黎孜嫌弃地看了眼久安，像是故意般，挪到了另一边去，不愿和他聊了似的。
“哎不是，你说成绩要这么好干嘛呢。永远写不完的作业和试卷，光是想着都让人头疼。”
久安翘起二郎腿，脚尖朝着孟黎孜，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孟黎孜背靠长椅，仰望着如墨的天际，重复久安的话：“为什么要成绩这么好……”
这个问题孟黎孜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在他迷惘又痛苦的时候，内心不断地有个声音在复述答案，一遍一遍，掷地有声。
他相信自己很明白那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并且从不质疑，但这时候，面对久安的提问，孟黎孜竟然有些难以组织言语。
“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又大有裨益的事，为何不做。”
久安似懂非懂。
“我和你不同，我想要的东西必须要一步步争取，每一步都要走踏实。”孟黎孜仰着脸，思绪好像飘到了远方。“而成绩优异是目前为止最为正确的道路。”
久安沉默，不置可否。
感觉到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久安打趣道：“那这条路未免有些窄，学习这玩意儿天生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啊。”
孟黎孜嗤笑一声，倒不否认。
“你呢，以后想干嘛。”
孟黎孜随口一问，但久安还就认真思忖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我除了认识人多点儿，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啥可以发展的优势了。”他眼珠子一转，“要不你帮指点一下迷津，像我这样的，以后干什么比较合适？”
“不知道。”孟黎孜没打算和他搭腔。“你一个留级这么多次，成天游手好闲的人，哪有什么迷津能困得住你啊。”
久安嘿嘿笑了两声，忽而正色道：
“当医生的很少会让自己的孩子从医，做警察的呢，也很少会让自己的孩子考警校。”久安看着鞋尖继续道：“可是我妈就偏偏是那少部分人。”
孟黎孜回头看向久安，“你妈是医生？”
“警察。”
不像。这是孟黎孜的第一反应，谁家警院出来的孩子是久安这样啊。
“你要去警校？”孟黎孜将信将疑。
话毕，久安整个五官都在写着拒绝：“才不。”
孟黎孜心想，要是久安这样的人当了警察，以后谁抓谁还不一定了呢，想到画面感都出来了，孟黎孜不自觉笑出声。
久安问他有什么好笑的，孟黎孜不回答，只是摇摇头。
“对了，你怎么会在学校呆这么久。”
如果孟黎孜没有记错的话，久安和仇严如今本应该是上大二的年纪。他们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了，引人注意的不仅是他们的外表，还有已经留级了两年的事实。久安跟着仇严吊儿郎当，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毕业生，两人像赖着学校不肯走似的。
孟黎孜的认知里，留级的有三类人，第一类是生活优渥，从小家里便打点好了一切，学不学习的无所谓，毕不毕业的也没关系，反正最后依旧能靠家里混个好生活。
第二类是考试时失常发挥，留级韬光养晦去了。再来第三类就是不学无术或者怎么也学不进的死脑筋。
孟黎孜知道仇严属于第一类，至于久安嘛……
久安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孟黎孜这么一问，他才想起原来自己是留级过的人啊，他有时会忘记这个事实，恍惚间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年纪比较大的学长罢了。
“唔……”久安回想，脑海闪过那位神情落寞的少年，一时不知该怎么和孟黎孜解释，为什么他至今没离开。
“我倒是有听说到一些。”
“哦？”久安挑眉，饶有兴致要听一听。
“他们说你是为了仇严。”他还听说，如果追溯到很久以前久安的成绩其实还是不错的，但是中途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他走上了另一条路。
久安点点头：“差不多。”
他一直没有毕业的确和仇严有很大一部分关系，不过那是他不愿意在再去回忆的一段曾经，在残破的那段时光里，久安宁愿自己只记得那位像树一般挡在他前面，却又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落寞得令人心疼的男孩。
孟黎孜不解，他以为是为了这个年纪里流行在血气少年间的“义气”二字，不禁嗤之以鼻。
忍不住嗤笑一声，久安闻声望去，解释道：“你不懂，仇严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有时候，仇严让我感到，他需要我。”
听言，孟黎孜沉默。
仇严是一位怎么样的人久安再清楚不过。他在学校里不可一世，随心所欲，事实上却满身桎梏。
“以他的能耐，不至于留级这么多次……”
想到这里，久安瞥了眼孟黎孜，“那你的原因又是什么。”
“什么？”孟黎孜不解。
“为什么要对仇严这么好。”
久安把真正想问的问题转了个弯，孟黎孜听言一怔，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红晕。“没有。”
“放屁。”
久安清楚的记得他和孟黎孜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但孟黎孜一定是不记得的。
但凡孟黎孜当时能意会个一丝半毫，如今的那份偏爱，也应该是属于他久安的……
仇严家在这座城里也算是排的上名的大户，底下有不同产业链的店面，虽说仇严他爸一直推崇放养政策，但是估计是看着仇严这些年越加放肆，不得不下达指令让仇严开始熟悉家中业务，仇严对这种安排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记得那天，他和仇严恰巧路过一家歌厅，仇严便带着他上去转了一圈。
在离开前，仇严被歌厅经理拉到一旁，看样子似乎需要回避，就自己在厅里瞎逛起来，路过杂货间时里边传来的动静让他忍不住想往里探。
循着半掩的门，他侧着身子张望房里的动静。只见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两位男生站在角落，书包被扯下，里边的书散落了一地，其中一位褐发少年似乎在向中间的那位软声软语。
他推开门，倚在门框上，朝中间的小刘招了招手。这时终于看到一直僵着背，低着头的少年抬起脸来，他脸色不是很好，白的没有血气，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冷清气，久安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模糊的面容，这不就是孟黎孜吗。
小刘眯着眼看了眼来人，背着光，花了几秒才看出是久安，便笑嘻嘻地跑到跟前。
“这里怎么回事呢。”久安问。
小刘笑容挤着脸，说“没什么，小事儿。”
久安默不作声，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小刘。
“这个，就是他们欠了钱，挺久的……不成规矩是吧，正在教训着呢。”小刘寻思着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索性一五一十讲了。
“欠了多少？”
小刘大概说了个数字。
“嗯……”久安抿嘴思考了一番，“要不这样，他们的帐先记我这，改天我补上。”
小刘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往里瞅了眼，再看看久安，面露难色“久哥，这样不好，我们不好交代。”
久安笑了一下：“你和谁不好交代呢？”
小刘盯着地板，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抬头时恰好见仇严往这边走了过来。
“仇哥。”小刘小声道。
仇严点点头，对久安说：“你怎么还在这。”
“刚好碰到认识的朋友，就没走。”久安眼睛往屋里瞟去。
小刘又把情况跟仇严说了遍，仇严意会，推开了门大步往里走去，里边坐着的几位看到仇严进包间，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仇严走到中间，看着低眉垂眼的两人，语气玩味：“还穿着校服，看起来挺正经的啊，怎么这么会来事儿。”
褐发少年和孟黎孜对视了一眼，转头和仇严说了什么久安倒是没听清，只不过没几分钟，仇严便让人给他们放了行，自己双手插着口袋一脸悠闲地从里边出来了。
仇严看上去心情很好，对久安道：“行了，去吃饭。”说罢，往大厅门口走去。
久安应允，在抬脚的前一刻看到孟黎孜从包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的书包已经被他重新整理过，平整干净。
他看着仇严的背影似乎想说些什么。
那时的他也才刚到久安的脖子，久安低头便可以看到孟黎孜透着粉的耳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