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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安雨愣了一下。迟霄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仍是淡淡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在等着安雨脱下衣服坐在他身旁。

      安雨的喉咙缓缓地动了动,吞下一口口水。他低下头,双手攀上腰带,慢慢地解开。

      现代人都是这么开放的吗?安雨一边脱掉道袍,一边想,刚见面就要行幽闭隐曲之事,真是令人害羞啊!

      虽想着害羞,安雨心中却有点美滋滋。

      没关系,他暗自打着小算盘,我和师父的转世可以先发展□□关系。□□关系稳固后,再慢慢打开迟警官的内心。大家都说,通向男人心灵的捷径就是……

      “脱衣服就脱衣服,”迟霄突然出声,打断了安雨的胡思乱想,“你傻笑什么。”

      一套连帽衫牛仔裤落在了安雨的头上。“你穿成那样太惹人注意了,”迟霄从安雨手中拿走了脱下的袍子,“换成这套。”

      安雨“哦”了一声,把连帽衫往脑袋上套,不知为何有点失望。迟霄看在眼里,抿起了薄薄的嘴唇,似乎在强忍着一些笑意。他摸了摸安雨的脑袋。

      “这么长的头发也不行,发型得换。”他说,又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换完衣服就过来坐好。”

      安雨听话地坐在了迟霄身边。迟霄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沓纸。

      “既然你想不起家人,也无处可去,不如就留在我家。”他审视地看着安雨,道,“我独居,工作很忙,家里正好缺一个保姆。主要工作是打扫卫生,洗衣做饭。每月工资500,管三餐。怎么样?”

      安雨一听可以住在迟霄家,还有钱拿,连忙点头说好。迟霄眯起了眼睛。

      “一个月工资可是500。”他重复道,“你想好了?”

      “没问题没问题。”安雨忙不迭道,“如果迟警官你觉得给多了,还可以更少点。”

      迟霄无奈地看着安雨,随即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他。“在合同上签个名,”迟霄说,“然后我带你去理个发,顺便吃晚饭。”

      虽然签字笔用起来很不习惯,但安雨怕迟霄反悔,飞一般地在合同上签了名,连看都没细看。

      随后他便被迟霄拽出了屋,按在理发店的椅子上,被名叫tony的诡异黄毛男子摆弄,咔咔地将一头长发剪短了。

      待到理发师折腾完毕,安雨站起身。一头清爽短发使镜中的自己看上去似乎又小了几岁,除了身材对于少年而言过于高挑,一张涉世未深,纯洁干净的脸庞,与他所说的十四岁年纪愈发接近了。

      迟霄走到安雨身边,轻轻摸了摸安雨蓬松飞扬的头发。“像个高中生一样。”他抬起嘴角,微微笑道。

      迟霄的掌心微热,安雨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如果是高中生的话,是不是娶老婆就不犯法了。”他刚想张口问,却被一旁的tony打断了话头。

      “迟警官这是又要教导失.足少年?”他抖了抖围兜上的碎发,上下打量着安雨,“这小伙子看上去挺乖的,犯了什么事啊?”

      安雨敏锐地听到了“又”这个字,心里顿时咕咚一下。迟霄难不成除了自己,还把别的失.足少年带回过家里?带他来理发?他们之间会不会……

      “一点小事,教育一下就好了。”迟霄道,推着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安雨离开了理发店。

      二人在街上走了一小段路,迟霄便掀开一处门帘,将安雨拉进了一家小餐馆。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菜单,招呼老板娘,点了份煎饺和鱼汤,再加上了几瓣蒜。

      金黄的煎饺很快就被端上了桌。边缘的面糊几乎透明,被油煎得酥脆明亮。一个个饺子似天上的弦月,却又格外饱满,带着淡淡的焦香。

      迟霄夹起一只饺子,放到了安雨的醋碟中。“尝尝看。”他说,“会用筷子吧?”

      安雨点点头。夹起一只饺子,边缘沾了点醋,用力地咬了一口。焦黄的饺子皮发出一声脆响,浓郁的酱汁涌入了安雨的口中,被切成肉丁大小的馅料在舌上翻滚,酱肉的鲜味之中,还夹杂着丝丝特殊的清香甜美。

      “真好吃!”安雨不禁享受地眯起了眼睛。迟霄望着他的表情,温柔地弯下了眼睫。

      “多吃一点,”他又夹起一只煎饺放到安雨碟中,“这是石山市的特色菜,肉丁槐花煎饺。”

      安雨咬着饺子皮,听到煎饺的名字,却突然愣住了。他侧首,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石山市的街道。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槐树,细小的白色花瓣飘飘撒撒,像云朵一样。

      他想起了自己在石山上种下第一棵槐树时的情形。师父要远行去修行,留他一个人驻守石山,怕他练功无聊,还给他留下几罐酱肉当零食。

      “慢点吃。”师父一身白衣,乌发如云,双眸如星般明亮耀眼。他注视着安雨,笑着说:“等我回来,槐花开了的时候,如果酱肉还剩下,我便给你包槐花饺子。“

      安雨眨眨眼:“修道之人能开荤吗?”

      师父抿起嘴,弹了一下安雨的额头:“你想吃肉吗?”

      “想。”安雨老实回答。

      “那就别管。想吃就吃。”师父笑着摸了摸安雨的头,“再说你到我门派来修炼,偷偷吃的乱七八糟东西还少吗?”

      安雨吐了吐舌头。目送着师父离去。他舍不得吃那几罐子酱肉,又想着一棵树的槐花包饺子是不是不太够。于是便一边在石山上种树一边等师父回来。

      石山贫瘠,处处是巨石峭壁,气候又寒冷,压根不适合树木生长。好在安雨是木灵根,能与植物通灵。他好言劝说,再加上悉心照料,终于让一山槐树在石山安了家。

      看着一片苍翠,安雨满心欢喜地想象师父回来高兴的样子。他想着师父一身白袍,在槐花盛开的季节,飘飘然落在石山,肯定格外清俊出尘。

      然而师父直到被自己杀死,再也没回过石山一次。

      想到师父,安雨鼻子一阵酸,眼泪顺着脸颊偷偷地滴到了醋碟旁。

      “怎么了?”迟霄敏锐地察觉到了安雨情绪变化,给他递了两张纸巾。

      “没事。”安雨接过纸巾,用手抹了抹眼睛,“是大蒜……大蒜太辣了。”

      迟霄默默地看了安雨一会,随即挥手招呼服务员:“帮我拿点腊八蒜,糖蒜也可以。要不辣的。”

      “不用了!”安雨急忙道,朝走过来的服务员摆了摆手。他垂下头,望着醋碟中倒映的迟霄的身影。

      “迟警官,你对我真好。”他小声说。

      “那是自然,”迟霄伸手摸了摸安雨的头发,“不让你吃饱,你今后怎么给我好好干活呢?”

      安雨抬眼注视着迟霄,随即点点头,夹起一只饺子塞进了嘴里。

      吃过了饭,二人再次返回到迟霄的家中。迟霄晚上还要回派出所一趟,他给安雨安排了房间,又告诉他洗漱用品的位置,无聊时可以看电视,浴室里如何放出热水后,就匆匆离开了住处。

      安雨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映入眼的是一个种满盆栽的花房。迟霄说其他房间腾不出来,只能给安雨阳光房住。

      迟霄的家在高层顶层,花房有一扇很大的天窗,可以看到映照在夜空的城市灯火,以及稀稀疏疏的星辰。早春时节本该有些寒冷,花房却一直保持着恒温。盆栽之中摆着一只小床。不知道迟霄是不是时常在这里休息。躺在床上,一抬头,便是城市的夜空。

      大概是由于迟霄工作忙碌,屋里的植物长得并不算很好,叶片和枝干都显得有些虚弱。安雨看着可惜,不过一想,既然迟霄将他请进了家门,那么之后安雨自然会好好照顾他们,让这些盆栽茁壮成长。

      想到这,安雨摸了摸脚下三角梅的叶片,轻声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和你们住在一起啦,请多担待。”

      三角梅抖了抖叶子,似乎不太乐意搭理他。安雨抿嘴一笑,调顺气脉,伸出手指在三角梅的枝干上一捋,三角梅顿时枝子一颤,花叶全都舒展开来。

      见有效果,安雨便像撸猫一样,将花房中所有的植物都捋了一遍。把蔫蔫的盆栽弄得精神了几分后,他躺在小床上翻滚了一会,仍没有丝毫倦意,于是索性站起,走出花房,在迟霄的家里遛起弯来。

      迟霄的家虽然比起曾经门派来说要小不少,但对安雨来说,仍然很宽敞。地板和桌面整齐洁净,一尘不染。客厅沙发旁,有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面滑梯滚轮水槽一应俱全,就是不见关着什么活物。

      安雨仔细打量了笼子一番,随即又转身,悄悄打开了最大的一间卧室的门。他看到迟霄随意挂在房间椅背上的衣服,便知道这一定是迟霄的房间。

      安雨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带着些许紧张和兴奋,他踮起脚,轻轻溜到迟霄的床前,随即张开手臂,朝着空无一人的床上猛地扑了上去。

      若隐若无的熟悉味道飘入安雨的鼻中,安雨翻身,抱着迟霄床上的枕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果然是师父的味道!安雨满足地蹭着枕头。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味,但就是这种!淡淡的,令人怀念的,师父身上的气味!

      安雨将脸埋在枕头中,在床上开心地滚来滚去。

      他没有想到堕魔的师父非但没有魂飞魄散,竟然还有了转世。数百年后,从长眠中苏醒的自己竟然能与师父的转世相遇。并且与百年前一样,再次被师父收留,并与师父同居一室了。

      师父的这辈子,我可绝对不能再错过。安雨紧紧抱住枕头,想。我一定要向师父表白,把师父追到手。

      但要怎么做呢?我如果突然袭击,会不会吓到他。究竟什么时候表达好感比较合适呢?不对,我还不知道师父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他如果喜欢妖艳美女我岂不是就没戏了……

      就在安雨抱着枕头苦恼时。客厅大门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迟霄回来了。

      安雨“嗖”地一声便从床上跳了起来。听到迟霄的脚步一声声朝卧室逼近,望着凌乱的床单,他的额头流下了冷汗。

      师父虽然温柔,但对陌生人十分警惕。迟霄回屋,发现自己刚收留的陌生男子曾坐在自己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进行痴汉行为,不得一脚把安雨踢出去。

      然而卧室正对着客厅,安雨要是夺门而逃,正好会和迟霄撞上,情景更加尴尬。

      他无路可退,只能听着脚步声,眼睁睁地看着卧室的门一点点地被迟霄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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