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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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沚儿，今天就先休息会吧。母亲给你熬了点绿豆汤，清凉解暑，快过来喝吧。”黧母缓缓向书房走来。
过去五个月了。
春去夏来绿。
五个月对于黧沚来说很长。
曾经他们可能隔着一座院子，一个座位，一个月。
现在却是一辈子。
“不是所有人都会等。”小时候江淮曾经向他说过。
“就算全世界都不等你，我也会陪在你身边。”他也曾向江淮说过。如果时间允许，大概黧沚会用自己的一辈子来告白江淮。
可是时间不允许了。
誓言成了妄想，支离破碎。
人生来就是有差距的，有人寻找存在的意义，有人寻找死亡的意义。
但是人也是相同的，相同的感情，想要赎罪。
他们生来就是不同的，却也是相同的。
如果他同江淮告白时，江淮答应了，他一定会成为无所事事的人，妄想着被金屋藏娇，妄想着一切被世俗厌恶的未来。
曾经的黧沚甚至可以抛弃父母，狼心狗肺地跟在江淮身后，陪在他身边。
活在幻想中。
现在不同。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却不是一切。
黧沚是不会忘记江淮—曾经现在都让他心如绞痛的梦中人。
但是他在慢慢长大。
江淮不再是他的唯一。
黧沚现在还背负着母亲的期望、父亲的担心、家族的声望、万人的唾骂。
“大哥，这字怎么读啊？”
“大哥？大哥？”江子业挥了挥白皙的右手。
“不要烦我。”江淮心不在焉地说着。
“什么？大哥你说大声点！”江子业有些担心大哥。自从大哥从隔壁高羌侯府回来后，每天连书都看不下去。上次夫子特地来家访，与父亲谈了大哥态度的问题。
“不要打扰我读书，快点去背书！”江淮没好气地说着。
一切的错误都是自己。江淮望着门外树上的蝉。
如果没有自己就好了。
蝉鸣—夏天的声音。
江淮第一次发觉自己。
如此无能为力。
对这个世界、对五颜六色的人、对黧沚。
人类是如此无能为力，反抗成了命运的无力瘙痒。
五个月以来，他同黧沚总共见了十面。
七次是在私塾中，三次是碰巧见面。
每次夫子讲课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看着左边的人。
黧沚越来越努力。
他想等等黧沚。
他只能停滞不前。
这是江淮唯一能做的事情。
江淮不经意看着身旁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不会再痴痴地望着自己。
“他不是说喜欢我七八年了吗？就几天把我给忘了？”有时江淮还是会生气想着。只是想完后，还是会沉思。自己是否只是因为誓言所以才保护黧沚？
“阿姊，我不想背书了，四书五经太无趣了，我要出去玩。”小黧沚对黧珏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这样一定可以让阿姊答应了。小黧沚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黧珏冷漠地说道：“不行。”她自然已经猜到了黧沚露出笑容的心机。“但如果你是偷偷出去玩，我就答应。我什么都不知道，黧沚一直在背书。”黧珏承受不住了，黧沚这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实在是太可爱了！
小黧沚原本听到阿姊的话后已经做好了装死装病闹上吊的准备。谁知道阿姊又一次被自己的笑容给骗了。
“但是门口的管家还在，你要想逃出去，必须得翻墙。”黧珏强忍内心的激动，冷漠地说着。
“什么？我才五岁啊！让我翻墙，怎么可能？还得翻到隔壁丞相府？”小黧沚刚刚抓到逃学的希望，却因为必须翻墙而呆滞。
不行！比起书和翻墙，小黧沚还是选择了翻墙。
他偷鸡摸狗般地爬上了自己家高高的城墙。翻墙不是蛮简单的吗？小黧沚边想边爬在了瓦片上。
小黧沚慢慢稳住身子。下一步就能征服世界了！黧沚开始为自己的翻墙壮举感到骄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吵着我背书了。”小黧沚没有想到有人在看着他。
这这这不是隔壁丞相府那个没有七情六欲书呆子杀千刀的大公子江淮吗？虽然小黧沚并不知道
七情六欲是啥意思，但是听一起上私塾的那些好友说这江大公子怎么怎么不正常。
小黧沚很怕那个杀千刀的大公子，明明他比自己还要小，却在三岁时背完了四书五经。每次两家见面，大人们总会拿小孩比来比去。
“啊啊啊啊！摔下来了！快快来抱一下我！”没等黧沚求救完就已经摔下去了。
“谁要抱你。”稚嫩的童声说出这句话，怪滑稽的。
“好痛啊，快来扶我一下。”小黧沚看着杀千刀的大公子并没有过来，只好自己爬起来。“嘶..好痛..你能扶我一下吗？我的腿真的摔伤了。”小黧沚不忍疼痛，只好哀声苦求杀千刀的大公子。“江淮，求求你了，泥土上刚刚爬过一只蚯蚓，我害怕，啊啊啊啊，这虫子爬过来了！”
江淮放下心爱的书，走过来抱起小黧沚，“喂，你干嘛爬墙？”
小黧沚还沉浸在蚯蚓的恐怖氛围中，回过神来没心没肺地对江淮说：“背书太无聊了。”小黧沚想起来这杀千刀的大公子是跟着书过日子的人，“没有没有，我是说背书太有趣了，让我忍不住出来玩。”小黧沚对自己精心改过的句子感到自豪，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
江淮已经无力与这个智商低下的人说话了。江淮把小黧沚抱进自己的书房。
“你明明比我还小，怎么还能抱得动我？”小黧沚不可思议地望着江淮。
江淮从书桌里翻出了一盒药膏。扯开了黧沚满身泥巴的衣服，轻轻地上药。
“江淮江淮？我问你呢。”
“痛痛......你轻一点啊。”
“闭嘴，吵死了，别打扰我构思文章。”
小黧沚很听话地闭嘴。他感到无聊，手在江淮的书桌上翻了翻。《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乐经》、《周礼》、《仪礼》、《大学》、《中庸》、《孟子》、《孔子》、《论语》、《古文观止》、《太平广记》......
“你还是个人吗？”小黧沚震惊地说着。
“你才不是个人。”江淮眉头一皱。我不就是爱读书吗？怎么就不是个人了？
“你可以给我搞个小姐姐擦药的，不必浪费你背书的时间。”
“我不喜欢用婢女。”
小黧沚不敢说话了。
这个大公子还能把天聊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