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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奏: 一、进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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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茚城是五朝旧都,地处国之中心地带,南来北往的商贩贸易都要经过此处,而且是天下脚下,所以经济极其繁荣,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达官显贵之人,但自从辽兵来袭,新帝匆匆忙忙南下迁了新都之后,这里渐渐荒芜了下去,不再复往日的辉煌,各世家大族都随新帝迁到了临安新都,只留下了一个被遗弃了的没落祁家......
在茚城南面,曾经正朝着紫禁城的地方坐落着一户高宅大院,正是祁家。
此时,祁家书房内。
“昱儿,累了吗?娘特地给你煮了明目的枸杞茶,你都看了一天了,也休息下,别伤了眼睛。”
“知道了,娘!”桌案前一俊美如玉的男子接过妇人手中的瓷杯,男子的手丰润白晳,骨节分明,衬得都不知是男子的手白还是手里的杯更白些。
男子便是这祁家嫡系一脉单传的大少爷祁佑,小字昱儿,刚刚年满十八,未及加冠,尚未起表字。
祁家,在五十年前还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那时夜夜笙歌,曲水流觞,好不繁荣,可惜后来党派之争,祁家站错了队,先帝登基,祁家为先帝所不喜,所以逐渐没落了下去,新皇登基南下时,也未曾想过要带上祁家,所以祁家如今只能蜗居在这旧都中。
“昱儿,真是苦了你了,都是爹娘没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让你小小年纪就肩负了整个家族的重担,是爹娘对不住你啊!”
“娘!你说什么呢!我不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嘛!振兴家族是我的责任啊!孩儿一点也不觉得苦,相反每日朝经暮史,让孩儿觉得过得很充实呢!”
“好,好孩子,娘知道你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十五岁就考取了举人,连夫子都称你是扶世济民、治国安邦的良才呢!日后定会在这乱世中有大作为!”
“娘!”祁佑嗔怪道,祁母这般直白的夸奖,让祁佑不禁有几分赧然,那些不过是旁人恭维的话语罢了...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昱儿你也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准备上京呢!
“知道了娘,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会就睡了。”
“嗯,那你早些歇息,娘先出去了。
“嗯。”妇人看了桌案上的青年一眼,叹了一口气,便小心地出去了。
青年房里的油灯一直亮到了午夜才被熄灭。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刚照进祁家,祁家就热闹了起来。
“快些!少爷的书都收拾好了吗?”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对一清秀小童问道。
“都收拾好了。”
“马车呢?马车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都准备妥当了!”
“那还不去请少爷起床,我去回禀老爷!”
“是!”小童回完,便弯腰出去了。
小童在后院打好热水,便往祁佑的院内走去,嘚嘚嘚,“少爷,您起了吗?”
“嗯,进来吧。”
小童推门而入,便看见祁佑坐在床头,阳光洒在他身上,俊美恍若天神下凡。
“阿墨!你在想什么?发什么呆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阿墨回神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习惯,还总是会不经意间沉浸少爷的容貌、气质中去。
“那还不过来?”
“是!”阿墨上前服侍祁佑更衣,问道“少爷,今日进京赶考,待会儿早膳是和老爷夫人一起用,还是路上用?”
祁佑思索了一会,道“还是与父亲母亲一同用膳吧,顺便同他们拜别,行程的事不急于这一时,路上的时候在赶赶吧!”
“是!”阿墨伺候祁佑更衣梳洗完,便退下去通知管家去了。
早膳。
“昱儿,此次进京要多加小心,祁家当年鼎盛时,在各大世家树敌不少,现在祁家落魄了,多的是世家想要看我们的笑话,你一定要沉住气,一切低调行事,不要像爹当年一样,要吸取爹的教训啊!”
“知道了爹!”
祁佑的爹祁钶,现在的祁家族长,今年正值四十五岁,二十年前,也曾肩负祁家的希望进京赶考,可惜失败了,祁钶在京都受到世家子弟的冷嘲热讽,暗中排挤,加上心里压力太大,在考试时,发挥失常,连殿试资格都没有,只好灰溜溜地回家成亲生子,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
“昱儿,进京后多去拜访一下户部尚书曹吒,他是你祖父当年的门生,是寒门子弟,最是看不惯哪些娇纵放浪的世家子弟,你要多去他门前走动,希望他能念在当年的情分上多帮衬帮衬你!”
“我晓得了,爹。”
“好了,不要说了,孩子自己有分寸的,快吃吧!待会还要赶路呢!”旁边的妇人插嘴道。
“是!娘亲!”祁佑笑道。
用完膳,祁佑在父母的目送下,坐着马车缓缓地踏上了进京之路。
路上。
“少爷,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在前面人家借宿一晚吗?”
“嗯,也只好这样了。”
马车缓缓驶进了前面的一个偏僻村落,阿墨在这村里扫了一眼,很快选中这村落中条件最好的一户人家准备借宿。
“哟,这不是祁家大少爷身边的小书童吗?怎么会在我们这个小村庄里呀?难不成祁家大少爷在那马车里?”
“呵!林兄真是会说笑,祁家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人家金贵着呢!怎么会与我们一样在这偏僻的小村庄里住宿,人家当然是住城镇的酒楼里啦!”
“那倒也是,看来是林某多虑了,多谢陈兄提醒!”
“哪里,哪里。”
“你!你们.......”阿墨看到面前两个如同唱双簧一般装模作样地似在贬低他家少爷,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面前两人,个子稍高些的叫林鹏,矮些的叫陈鑫,他两和祁佑一样上京赶考,因为家里没钱备马车,只有提前两天出发,没想到刚好与祁佑在同一个村落里撞见。
他们两人和祁佑是在一个学院里读书,并被同一个夫子所教导的,按理说三人应该很亲近,可事实上,三人称得上是水火不容,哦!不,应该说是他们两人对祁佑单方面的水火不容!究其缘由,大概还是内心深处的嫉妒吧!
祁家,作为世家大族,虽然已经没落,但还是有它的风骨底蕴在,培养出来的子弟也是容止可观。而祁佑,作为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更是丰采高雅,让人自惭形秽。
不仅如此,祁佑还自幼天资聪颖,勤奋爱学,深得夫子的喜爱,时常将三人作为比较,结果他们二人处处不如祁佑,真是被比到阴沟里去了!夫子也就越来越偏袒爱护祁佑,造成他们二人现在处处与祁佑作对,想要寻找存在感!
“阿墨,外面何事沸沸扬扬的?”
“少爷,是林鹏、陈鑫他们两个在说您的坏话。”阿墨委屈道。
“哦?他们怎么说的?”一道犹如玉石之声的嗓音从帘内传出。
“他们说,少爷娇生惯养的,怕是住不了这山野偏僻之地,还是趁早离开!”阿墨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嘛,阿墨,不必理会旁人,去和村子里的人问问,可否借宿一晚。”
“是!少爷”
阿墨应完,便不再理会身边的林、陈二人,往村子里去了。
林、陈二人见状,顿时气涌如山!他们在这说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没有在意,他们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根本就没有被祁佑放在眼里。
这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咽不下去,又发泄不出来,卡着让人难受。
“祁佑!你给我等着!”林、陈咬牙道。
叩叩叩,阿墨礼貌地在一户人家门前敲门。
“谁呀?”屋内一女声问道。
“您好!主人家,我家少爷进京赶考,可今日天色渐晚,又没有找到落脚之处,想在您家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行啊!快些叫你主子进来吧!我去给你们腾个屋子。”
“谢谢大姐了!”
“少爷!他们同意了,我们快过去吧!”
“嗯,我们过去吧。”
“是!少爷。”说着阿墨从马车上拿下车凳,让祁佑踏在上面下车。
“你好!大姐,真是叨唠你们了。”祁佑说着,身旁的阿墨瞬间会意,将怀里的银锭拿出两个递到妇人怀里。
“哎哟,真是太客气了!公子放心,我这虽比不上酒楼,可也比其他人家好,从被褥到床垫都是换新的,您今晚就在这安心住下吧!”
“嗯!谢谢你了”
“阿墨,我们进屋吧!”
清晨,阿墨正在屋内伺候祁佑梳洗。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昨日林、陈二人尚未休息,便直接走了,我们可不能落后于他们啊!”
“嗯,那我们即刻便出发吧。”
“是!少爷。”
阿墨打点好一切,祁佑与屋主拜完别,便再次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