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雪花依旧纷飞》于雨凌

36、报应2

　　不知过了多久，雪儿醒过来了。头昏脑涨的，微微睁眼一看，是躺在自家屋子的床上。

　　“娘亲，娘亲，你醒啦？”是于霜霜的声音。于霜霜正拿着一湿布给雪儿的脸上轻轻地擦拭着。

　　“娘亲醒啦？我告诉姨母去。”于天宇从床上跳下去，跑出屋子去了。

　　雪儿吃力地睁眼看着，外边的天已经很黑了，许是大半夜了。至于自己到底怎么回来的？睡了多久了？雪儿一时半会地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头痛。

　　雪儿努力地回想着，许久，白天发生的事情才逐渐浮出来。对，那李蕙兰摔倒在那茶楼门口，那地上的一滩血，孩子大概是没了吧？现在也不知道大人怎样？再继续想着，又好像自己在回来的一路上和谁在争吵来着，还把这一路和自己争吵的人给打了几巴掌，把人给赶走了？这迷迷糊糊的人是谁？战颜？雪儿不大想起来了。

　　“哟，姑娘，你可醒了。”青青领着于天宇进屋来了，还端着一碗药。“你再不醒过来，可就吓坏我们了。这两孩子也不肯去睡觉。”

　　青青放下那碗药，扶雪儿坐起，再给雪儿喝药。“姑娘快喝了吧，大夫说你头痛病又犯了，这次可严重了。”

　　雪儿看着这黑不溜秋的药，什么话也不说，就一口两口的把那药喝了，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头痛症都是那年生产遗留下来的，只要一触及到伤脑筋的事情便会发作。

　　“娘亲没事了，快去睡觉吧。”雪儿抚摸着身旁两孩子的小手，对两孩子说着。看得出，自己这次的头痛又让孩子担心了。

　　“可是，霜霜想陪着娘亲。”于霜霜拉着雪儿的手说着。

　　“我也要陪着娘亲。”于天宇也说着。

　　雪儿微微一笑，看着身旁的两孩子甚是欣慰。但一想到今天李蕙兰那事，就不免又一阵头痛。雪儿用手指紧紧地按着额头，头部的青筋都要爆发出来了。

　　“快去睡觉，不要让你娘亲担心了。”看到这样的情况，青青赶紧让两孩子到另一屋子睡觉去了。

　　等安顿好了两孩子，青青终于过来了，坐在雪儿身旁，问着：“姑娘今日头痛发作，是因为那四姑娘吧？”

　　“你怎么知道呢？”雪儿猛地一惊，直直地看着青青。

　　“姑娘，你就好生躺着，干嘛为那种人伤神头痛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呗。难道姑娘你忘记了，当年陷害你的人可是她们母女。那是报应来了，活该。”青青愤愤不平地说着。再说了，那李蕙兰失去孩子也不是雪儿的错啊，是她自己摔倒的。

　　“青青，你说什么呢？我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基本就是她们母女设计的，可终究是没证据。再说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说到这，雪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今日那事的？”

　　“就李蕙兰这事，现在怕是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吧？她自己在茶楼门槛上摔下来的，能抱住性命就不错了。”青青说得很解气的样子。

　　“什么？保住性命？那孩子呢？孩子真没了？”

　　“孩子？孩子肯定没了。”青青说着，停了一会，“好像今后都不能再生育了。这都是报应啊。我可不会像姑娘这样，为这种人伤神。”

　　“什么？没了？”雪儿一惊。“你确定？”

　　青青嘟囔着，“我也是听人家说的。那白府里边的事情，谁知道得那么清楚呢。”

　　雪儿头痛地摇着头。终究孩子是无辜的，现在又怎么弄成了这样。自己的错？但雪儿又一想到自己的头痛症，就是当年被害生子造成的，自己受的伤害也不小啊。于是，雪儿便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内心似乎放开了少许。“恶有恶报吧。”

　　“对了，青青，我是怎么回来的？”雪儿问。

　　“喔，天快黑的时候。你自己回来的。跌跌撞撞的，像是喝醉了酒。不过，我知道你那是头痛症发作了，就赶紧去请了大夫给你看。这不，你就昏迷到现在了。”青青说着，又用手摸一下雪儿的额头，“没发烧。”

　　“我发烧了？”

　　“之前有一点。”青青说着，“那姑娘你就先休息，我去倒水了，再看看那两孩子有没盖好被子。”

　　青青出去了，雪儿想着今日回来的时候，好像身旁还跟着一人，自己还和那人在争吵来着啊？对，那人就是战颜。自己还打了他两巴掌来的。可自己为什么会打那战颜呢？

　　李府严氏屋内，严氏一听人来报说是李蕙兰在茶楼门口摔倒失去孩子了，这才说到一半，一下子就晕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

　　“吴妈，吴妈。”严氏躺在床上用力喊着。

　　“来了，来了。”吴老妈子听到叫声，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的药，正热乎着呢。

　　走近的吴老妈子赶紧放下手中的药，扶起严氏。“主母你可醒了，你要挺住啊。”吴老妈子说得直摇头，“还好你醒了，大夫说你要是醒不过来那就，那就……”

　　严氏头发混乱地从床上挣扎起来，面目狰狞，紧紧地抓着吴老妈子的手，“吴妈，我没听错？那是真的？兰儿孩子没了？”

　　看着严氏这痛苦的样子，吴老妈子一语不发，实在不忍心再说一遍，担心严氏再次晕死过去。

　　“你说啊，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说啊？”严氏死死地抓着吴老妈子的手，都快给人家手搓出皮了。

　　吴老妈子哆嗦着，“是流了，而且，而且，以后都不能再有孕了……”话越说越轻，但后面的那句话‘不能再有孕’，严氏听得一清二楚的。

　　“不能再有孕？不能再有孕？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不就流了几次吗？就不能再有了？”

　　“天爷啊，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兰儿命这么苦啊？天爷啊，你真要报应的话就报应在我身上吧，不要这样折磨我的兰儿啊。”

　　“额，噗……”

　　一顿挣扎过后，严氏直接口吐鲜血，再次晕死过去了……

　　“主母，主母，醒醒，醒醒，来人啊，叫大夫啊……”

　　近日李老一直在处理外边的事情，一听说那李蕙兰的事情，就赶忙从外边回来了。直到半夜时分，才进得府门。看着躺在床上的严氏，又直接听说严氏晕死了两次后，李老就罚了那吴老妈子和其他下人几杖。说是没能把握住事情的分寸，没照顾好严氏。

　　紧接着，李老又派人到白府去询问情况，顺便告知天色一晚，明日再过去探望。其实李老都不想理会了，那李蕙兰出嫁这几年，这都第几次孩子没了，次次都这样、那样的原因。虽说和那白晋江交好，但终没能给人家留后，现今又不能再有孕了，李老也是没脸再见那白晋江了啊。

　　天快亮的时候，严氏才醒了过来，神情极度憔悴。一睁眼就问：“兰儿怎样了？”

　　吴老妈子赶紧过来服侍着，“主母不要担心，先照顾好自己。主君已经过去探望了。”

　　“主君回来了？”

　　“昨夜赶回的。”吴老妈子说着，给严氏擦拭满是虚汗的脸颊。

　　严氏挣扎着要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兰儿，我的可怜的兰儿啊。”

　　这下，吴老妈子、旁边两丫鬟赶紧下跪了。吴老妈子说请求着，“主母可不要难为我们了，主君、主君担心你病情，说是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出去的了。”

　　“我要去看我的兰儿，看我的兰儿。谁敢拦着我。”说着，严氏爬起来，差点从按床上跌落。此时的严氏始如此的脆弱不堪，与那当年害雪儿相比，那是多大的区别，或许，人真的老了吧。

　　吴老妈子赶忙扶起严氏，“主母就听主君的话吧，好生歇着，过几日再去探望也好。”
　　这时的严氏才稍微镇定了不少。“兰儿这次又是怎么的又，又……”

　　下人虽知道个大概情况，却不敢回话。吴老妈子示意两丫鬟下去，自己单独服侍严氏。
　　见没人回应，严氏又问：“兰儿怎么在那茶楼门口的？她不在府里养胎，怎么就跑外边去了？”

　　看着是瞒不住了，吴老妈子犹豫了许久，“主母，你要撑住啊，我接下来讲的，你可得撑住了。你，你要是出事了，以后谁替四姑娘做主啊。”

　　“做什么主？兰儿被人害的？”严氏问。难道这时还有其他缘由，对于一向行事不良的严氏来说，自己立即往别人做手脚方面去想了。

　　吴老妈子稍微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啊。”严氏抓着吴老妈子的手问着。

　　“四姑娘摔之前，之前，那于雪儿在场。”

　　“什么？”严氏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于雪儿？说，是不是她害的兰儿。”

　　“啊，肯定就是那贱人胚子害的。我的兰儿啊。噗……”

　　严氏又是一口鲜血之喷……

　　“主母，主母，你可别吓我。你可要撑住啊。”看着严氏又口吐鲜血，自己昨夜被打的屁股可还刺痛着，要是严氏再出事了，说不定李老怎么惩罚自己啊。吴老妈子像是吓坏了，赶紧地又叫大夫。

　　“没事，我没事。我撑得住。我还没弄死那贱人胚子，我怎敢先走一步？”严氏强撑着说着，用手擦拭着自己嘴角的血迹，眼里净是对雪儿的仇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