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焉时

2、第 2 章

　　出城时夕阳已没过了远处的山头，裴英跟在一言不发的徐秋砚身后，不知道他跟刘知县谈了些什么，只知道每回谈完，先生都是要沉默这么一遭的。
　　出城时差的比白天严了些，过了关卡才发现城门外又来了好些难民。
　　“昨天不是才来一批吗。”徐秋砚过了关卡后晃悠到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身边打听道。
　　领头的把视线从被驱逐到城外百尺远的难民堆那儿收回来，偏头看了看他，见他衣着打扮算是体面，却也不像公子哥儿，通身的书卷气却不显羸弱，也不像普通书生，一时不知道什么来头，于是也没轻易接过话头。
　　徐秋砚大大方方地受了他的打量，又笑了笑说：“我先前同一位老爷喝酒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下，还说难民太多，安置问题扰得他夜里都睡不安稳，这些新难民会不会无处安身了？”
　　领头的听他这意思是跟某位官老爷交好，遂放下了防备，接过话头：“已经差人上报了，他们的安身问题还用不着你我操心。”
　　徐秋砚原本担心这些官吏在中秋图个省事儿不理不睬，如今打听到已经上报了就安心了些。又回头想想，自己操的这个心未免有些瞎，摇了摇头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
　　那官吏只当他摇头是叹气的意思，觉着遇到了一个能体察官府不易的人，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嘴：“岂止那些老爷们睡不安稳，我们这些兄弟也忙的够呛。”末了冲横着矛，围着难民的手下们扬了扬下巴。
　　徐秋砚随他一同看过去，在不太亮堂的光线下，唯有官兵是可以看清楚形状的，重剑被围起来的，一眼望去只是黑乎乎一团，只有个别落单的能勉勉强强看出个人形。
　　“是，各位都辛苦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徐秋砚敷衍了一句就准备告辞。
　　“公子你不就在城里赏花灯，这时候出城做什么？如今外头乱，当心闭城门前回不来。”
　　“回不来就回不来吧，”徐秋砚知这官兵疑心尚存，双手向后一背，勾起一边的嘴角，风流模样装了个十成，“自有佳人的温柔乡供我容身。”
　　官兵随之一副的神情，让开身子伸出一只手臂，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徐秋砚冲他点头道别，叫上裴英，向靠近难民那侧的大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