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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听司机小符说那所初中建得很气派,跟大院离了几里地,在胡同穿梭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大路比较绕,而且老爱堵车,所以一般大院的孩子都是步行的。
      阿锦跟着路子铭路子韵在胡同里绕来绕去,绕得她有点头晕,在南河是没有这样的胡同的,只有几条小巷,而且也没这么绕,所以她现在被绕得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阿锦在心里暗暗地记着路,心里想着也不能每次都巴巴地跟在别人后面走要别人带路吧?那多不好意思啊,要是别人有个什么事要先走或者先回来了都不方便。可这胡同着实绕得厉害,阿锦还想着要不要做个记号什么的,省得以后自己走路的时候又迷路。阿锦这孩子,想着想着就真的付诸行动,她从书包里抠出水彩笔,打算在墙上做一些标记,就在她要画上去的时候路子铭突然就转过身来,笑着对她说道:“阿锦,不要乱画。”
      阿锦被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土包子。”路子韵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阿锦,快跟上,要不然就迟到了。”路子铭也觉得阿锦太好笑,这又不是在冒险,才那么一点路,多走几遍就记得了,还用做记号?
      阿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只好悻悻手把水彩笔放回书包,小跑着跟上他们。
      阿锦要上的学校,是一所小学在b市最有名的高中,就读的学生要么成绩优异,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三者至少占一项。
      学校是大院的附属小学,说白了也就是子弟学校。
      到学校时路子铭把阿锦托付给路老早已安排好的教务处的陈主任,便匆匆离去。听着那个戴眼镜的顶着啤酒肚的主任话中称赞的语气,路子铭想必也是各项都极出挑的学生。陈主任对路家的权势自然清楚,知道阿锦身份的敏感,便把她排入了最好的班级高一10班。
      而阿锦当站在10班门口时,她开始有些胆怯,有些迟疑,攥着书包的手汗津津的,听到教室中不高不低的授课声,尴尬地转身,想从后门走进去,转身时,却感觉一阵风冲来,随即,天旋地转,结结实实撞在了轻轻掩住的门,摔了个七荤八素。
      “靠!他妈的,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堵在门口!”瞬间,教室静得只能听到一声洪亮粗口的回音。
      阿锦头昏眼花,被那一声“靠”吼得魂魄俱散,因冲力撞到的疼痛反倒靠后站了。
      好像蹭出血了。阿锦看着手心渗出的血痕,终于有了真实感,仰起头时,却看到了对方黑着脸,一副想要杀死她的表情,不禁惊悚,她不会一来就跟别人结下梁子了吧。
      而本来凝固的空气开始和缓,传来震耳的爆笑,有些大胆的男生甚至开始起哄:“魏意林,你怎么白天也发春啊!一看到女的就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哈哈!”
      那人揉着一头黑色乱发,回头怒骂道:“滚你娘的!你才发春!你们全家都在发春!!!”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城里,这个阶段的男生女生都比较敏感,都很忌讳别人说这个。
      “魏意林!!!你个小兔崽子,这什么德行哈,三天不管就上房揭瓦,欺负女孩子,丫的就这点本事。下次再让我瞧见,我拧死你。去教室后站着,面壁!你要是敢再瞅一眼,以后你上课都得保持那个姿势。”那个老师说着凤眼一挑,手放开了少年的耳朵,风情万种地撩了撩长发,走到了讲台上。
      “啊,是王老师啊,对不起哈,我错了,您别生气,您长得这么漂亮,配着这样的脸色儿多不搭调,是不是?笑一笑,十年少嘛!”少年嬉皮笑脸,半是调侃半是挖苦。
      “你!!!你马上给我回到座位上去!”原来老师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罚他。
      “是!”少年歪打了个军礼,露出白渗渗的牙,把手突兀地伸到阿锦面前。
      阿锦有些纳闷,听爷爷的意思,这个班级的学生,非富即贵,余下的都是尖苗苗。都是一群神仙,不供着就算了,是不敢体罚的!
      阿锦愣神,随即开始冒冷汗,老师会不会不敢惩罚他,而把气洒在自己身上吧。
      “还在那里愣什么呢!”少年咧开嘴,攥住阿锦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而后,阿锦在这样慌乱的情况下,莫名其妙浑浑噩噩便进了新的班级。
      王老师站在俯视众生,看到阿锦马上换了副温柔的嘴脸,“听说来了新同学,嗯?上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阿锦还没缓过来就稀里糊涂的上去了。报了姓名和籍贯,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看大家的情绪,多为轻蔑不齿。
      大抵,他们都有一些京都人的骄傲。
      阿锦皱眉,捏断了粉笔,也没了说话的念头,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路锦”两个字写得苍劲有力,毫不拖沓,细细品味,还有些行云流水的味道。
      南方的转学生,长得很清秀,家里有点关系,知道这些,也就够了。大家拼命挤进10班,就是为了能够考上名牌大学,哪还有那闲心管别人的祖宗十八代,还不如多做两道题。
      大家对阿锦有些冷淡,但阿锦也没多想,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专心上听课。
      然而,有些孽缘终究还是埋下了。
      那日傍晚,放学时,司机小符照例在附近的停车场等着阿锦和路子铭路子韵,路子铭比路子韵阿锦高一个年级,放学晚一些。
      路子铭出来时,照例背着书包,绅士礼貌,波澜不惊的模样朝着车走过来。阿锦想,首都的人民就是不一样,这种气派是她们那里的人无法比的。
      他只看到车上阿锦一个人,就问阿锦有没有看到韵儿。阿锦回答,说没有。
      可蓦地,少年像是发现了什么,马上地朝着石柱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眸中瞬间积聚了波澜:“韵儿,别闹了,回家!”
      阿锦心口发紧,摇开车窗,看到一个路子韵愣在石柱旁的侧影,听到路子铭的喊声,她回头,看了一眼阿锦,抬腿就走。
      而那时,阿锦还不曾想过,一声“回家”究竟代表什么,心里只是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时刻追寻着的答案就在眼前,却突然失去了所有渴望知道的一般。
      “韵儿,别闹了,爷爷知道了会生气的,知道吗?”空荡荡的停车场,清晰而包裹着丝丝痛意的声音,没有了一贯的风度,没有礼貌。
      “你这样的话,只会更让别人得逞。”路子铭的话让阿锦的心口变得闷闷的,修长的指缓缓蜷缩,冰蓝色的衬衫贴在皮肤上,衣角被攥得有些变形,那般委屈郁结于心,此刻象个孩子毫无保留地一般表达了出来,但却没人理会。
      如此脆弱的阿锦,就这样不加掩饰地出现在路子铭的面前,没有了掩饰,却如践踏尘泥一般被他们夺去了自身温柔自持的假象,路子铭虽然明知是自己伤了她的心,依然只是看看阿锦,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我想先去外婆家住几天。”那个她所谓名义上妹妹的女孩却恍若未闻,不理会路子铭径直朝前走去,一步步,慢慢挺直背,生生变得如白天鹅般的高贵优雅。
      “韵儿,你要懂事,现在家里不止你一个女儿,你要想想妈妈的感受。”路子铭在一旁劝韵儿,可他们却忘了阿锦在车上什么都能听得到。
      听到这句话,阿锦的精神开始有些恍惚,随后他们说了很久的话,但阿锦好像和这个世界隔离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
      不止一个女儿,说的是她吗?难道她做了些什么,让他们为难了吗?可是她刚回来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阿锦透过车窗,看着路子铭像和路子韵好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慢慢地走近,心中仿佛漫过一阵雾,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楚这世界最初本真的模样。
      她和路子铭路子韵之间好像隔着一条很长很长的河似的,这条河不像南河的海,只有有船就能过去,那一刻,阿锦甚至觉得她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挤不进他们的心。
      他们,路子铭和路子韵,他们都怎么了她的出现就这么的令他们无法接受吗?
      背道而驰,走得那么坚持,却原来失去了方向。
      她,存在着,即使未曾做过什么,难道只要姓路,便意味着这是一种摧毁吗?
      随后路子韵还是跟着上车回家。
      而后的几天里,阿锦见到他们都有些尴尬,她除了吃饭的时候会跟路家人有接触以外,其余时间他都窝在房间里不出去。爷爷问她为什么,她只是回答说她怕跟不上功课,所以想要努力看书,老人一听是要看书,就很欣慰地笑道,这是好事,之后也就不再过问什么。
      就这样日子还是波浪不惊的过着,路妈妈还是对她不理不睬的,路子韵也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平时里只有路爷爷和路子铭才偶尔跟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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