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绿篱

2、初见

　　你还记不记得你喜欢过的第一个人，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让人念念不忘。
　　我叫夏念，是个万年中等生。今天是我上高中的第一天，说来也怪，感觉就像做梦似的，我中考竟然超常发挥考到了我们市最好的高中。
　　我爸妈得知消息当天高兴坏了，给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海带炖猪蹄，还有猪肉炖粉条。那感觉就想用捡的钱买了彩票还中了奖，赚大发啦！
　　“哥！这儿？”
　　“你咋回事儿啊？才来！”
　　“这不第一天上学，要精心打扮一番吗？”
　　“行行行！你爱咋地咋地！”
　　我没心没肺地耸了耸肩，死命抓住他的白衬衫往下拽，也没想别的，因为和他打打闹闹惯了，他无奈的和我僵持着。
　　“韩松望，别找了，在这儿！”
　　我循着回答的声音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白短袖的男孩子。他戴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说实话，算不上我眼中的第一眼帅哥。
　　“介绍一下，这我妹，夏念。”
　　“小姑娘，久仰大名啊！你哥哥经常在我前面提起你呢！”
　　“喔？不会说我万年老巫婆吧？”我戏谑地回答道。
　　“没有没有，他说你很二。”
　　“……真的是，还不如叫我万年老巫婆呢！”
　　“对了夏念，留个联系方式吧！”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从这一天开始，今后的大风大浪都是你给的。这是我怎么也猜不到的事情。
　　晚上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今年的高考作文题目是《上善若水任方圆》，于是我突发奇想想考考他。于是就给他发了第一条□□息。
　　“你叫……韩松望是吧？高二了吧！今年作文题目看了不？上善若水任方圆。会写不？”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到“不会写呢！都看不懂！”
　　我突然自信心爆棚给他发语音说到：“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老子》第八章，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他发了两个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夸竟然觉得很开心。应该是幻觉，毕竟我被谁夸都会很开心的。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我向我哥好好炫耀了一番，结果他说韩松望一直是年级前三。我听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的是没脸活了。
　　在校门口，韩松望微笑着向我们打招呼，我尴尬地笑了笑，疯狂向教学楼方向跑去。
　　“夏念，书包不要了？说跑就跑？”我哥在后面对着我的背影咆哮着。
　　我停下步伐厚着脸皮向后走去，从我哥手中接过来书包。
　　“夏念小朋友，谢谢你给我普及知识。我去图书馆看了一下《老子》，发现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啊！谢谢你。”
　　“不不……不必客气啊！你是我哥的朋友。”
　　我走在路上然后掏出手机激动的给小卉打了一个电话。
　　“我完了，今天太丢人啦！真的是没法活啦！”
　　“你可拉倒吧！你知道我们高中不让带手机吗？你还带，小心你班主任给你扔了。”
　　“切！我才不怕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了，分班表出来了吗？”
　　“我正在看呢！看到了，我在5班，你在10班。真的是，我们竟然不在一个班。”
　　“你可拉倒吧！你中考比我多几十分，要是这都在一个班，那不玩完啦！不管，学霸，你得带我飞。”
　　“飞……飞不动。”
　　“咋地？这么不仗义啊！”
　　“不是，你这体重过百，我咋带啊！太重了。”
　　“丁卉，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来五班门口堵你，不见不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完了，不过你可以选择用五包辣条贿赂我。”
　　“哈哈！我就不。”
　　“丁卉……”
　　“嘟……嘟……”
　　“哈！竟然敢挂我电话，小丫头，长本事了是吧！你等着。”
　　丁卉和我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好朋友，那时的丁卉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又听话又会学习。可我呢？总是调皮掏蛋的，于是老师一直让我们俩坐一桌。
　　最后呢！如你所见，我和小卉成为了十多年的死党。女生的友谊其实是很奇怪的，和谁讨厌同一个人，和谁喜欢同一个明星，和谁经常一起上厕所就可以成为好姐妹。
　　当我漫步在校园里找小卉的时候，结果迷了路……好吧！上天证明，我除了学习不好之外还有一点儿……好吧！其实是很多点儿的“路痴”。
　　正当我欲哭无泪之际，韩松望和我哥出现了。
　　“我了个去，你在这儿瞎逛……逛逛逛什么呢？”我哥毒舌地说到。
　　“额，我找不到去5班的路了，我现在打算去找小卉。”
　　“真的是服了你了，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吗？跟我来吧！”
　　“喔！”
　　我偷偷描了一眼站在他身后正在偷笑的韩松望，心里想着这人怎么回事儿啊？也没说要帮帮我的吗？就看着我哥那么骂我，还偷笑，真的是讨厌死了。
　　后来我和他聊起过这件事儿，他说他看到我被骂的一脸呆萌，像个小绵羊似的，特别可爱，所以没有忍住就笑了。
　　是吗？那我还真的是信了你的邪啦！
　　记忆中的韩松望喜欢穿白颜色的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皮肤因为没怎么晒过太阳所以白白的，可能是因为天天学习吧！他啊！就是典型的理科生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发现他和别的男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的呢？大概是在某天早上，那天下了早自习的我在食堂吃早餐，而他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谈笑风生走了进来，看到我在看他的时候冲我笑了一下。
　　那天早上，窗外透过窗户的一缕金色的阳光刚好落在他那件白色的衬衫上，而他整个人仿佛散发着光芒。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那束光成为了我生命里的光，照亮了我不一样的人生，那种感觉大概就叫做—“暗恋”。
　　我一直特别感谢他，感谢他曾经带给过我的那一缕足以穿过任何黑暗的光芒。后来，他离开了，但是光还在，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束光只是我自己散发的光。
　　他走了，他身上的光芒也被他带走了，只是我一直执念地认为照亮着我的光芒是属于他的光芒，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的一败涂地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多年以后的事儿啦！
　　十几岁的我们喜欢上一个人何其简单，可能是他在她考试的时候借给了她一块橡皮，可能是他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肯定，又或是他在她哭泣的时候递给她一张纸巾。总之，你说不清他到底哪里好，可就是谁也替代不了。
　　“韩松望！”
　　“怎么了？夏念！”
　　“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9月8日。”
　　“好巧啊！我8月8日。你生日那天……想要什么礼物啊？”
　　“谢谢你了，不需要了，心意到了就行。”
　　“不行，你快说。”
　　“我喜欢川端康成《雪国》，如果你送我这本书，我想我会很开心的。”
　　“为什么喜欢这本书呢？”
　　“大概是因为川端康成能写下‘缀满银河的星辰，耀光点点，清晰可见，连一朵朵光亮的云彩，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明澈极了。’这样美妙的句子吧！”
　　那一刻，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为什么喜欢川端康成的理由，只记住了一句话“我喜欢川端康成……”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浮现。
　　“原来……韩松望喜欢文学啊！”
　　“小念，干嘛呢？神神叨叨的！”
　　“小卉，你知道川端康成吗？”
　　“知道啊！写过《雪国》和《伊豆的舞女》。怎么，你怎么开始喜欢他啦？”
　　“我想看看他的书。”
　　“行啊！周日下午不上课，我陪你书店看看吧！”
　　周日，我和小卉来到了学校外面书店里，我从古朴的书架上取下了川端康成的《雪国》，然后随意翻开了一页。
　　那一页有一段话这样写到:这是一幅严寒的夜景，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县界的山峦已经层次不清，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这是一片清寒、静谧的和谐气氛。
　　女子发现岛村走近，就把胸脯伏在窗栏上。这种姿态，不是怯懦，相反地，在这种夜色映衬下，显得无比坚强。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妙的文字，字与字之间仿佛有了灵魂。喜欢这样文学的男孩子，想必也是特别美好的吧！”
　　“小念，干嘛呢？你不太对劲啊！”
　　“老板，这本书我买了！多少钱？”
　　我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书，就仿佛抱住了韩松望一样。
　　“或许……我能找到和他的共同语言，或许我也可以写出这么美好的文字，或许他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我当时只知道有句诗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却不知道后半句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或许……一切只是或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