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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赔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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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关门在外候着,没过一刻屋里传来丁青影的怒吼声:“你怎么又这样?把人往外推的习惯怎么能改?不娶就不娶,我还觉得麻烦呢!”
她与孙千墨不欢而散,留下屋中一人发呆。春生进门问:“主子你怎的又把公主惹生气了?”
孙千墨道:“娶她连她是谁都不记得,岂不辜负她这辈子?”
春生知道自家主子别扭又执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为此事争吵,看来主子是铁了心放弃公主,除治好病症无法扭转。
而丁青影回去哭了半宿,一个字都说不出,任凭太后问是不是孙千墨欺负她,听见的都只是哭泣声。
第二日清早,丁青影肿着双眼向太后说明缘由,说孙千墨这人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她不嫁了。
太后十分头疼,赐婚旨意早就下了,宫内宫外也都在忙着准备,绣坊的绣娘把旁事推后恨不得不睡觉赶制她的孔雀喜服,结果两个孩子一会儿一变卦,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事可大了。
太后道:“这些是你们的事,日后便是夫妻间的事,往后同一屋檐下慢慢解决,别总拿取消亲事吓人,你一人承受不起,哀家的皇孙承受不起,两国也承受不起。”
丁青影又哭了,“皇祖母,是他天天念叨取消的,他根本不想娶我!”
太后握住她的手,“丫头啊,哀家知道,这几句是我想对你说的。哀家现在传他入宫,帮你收拾他!别哭了啊,这大热天的本来就难受,哭出病来更是难受。”
宫中的坏消息可比好消息传得快,在孙千墨出门时,又有白雨晶堵在门口问他这些事。
孙千墨掀开车帘看见等在下面、大汗淋漓的白雨晶,疑惑脱口而出:“这位小姐是谁?”
春生在旁道:“这是白小姐。主子,唉......白小姐,我家主子近日不适,望您让个路,也别在大日头下等着了。”
“墨哥哥你居然假装不认得我!”白雨晶抛开真相时又成了原来的样子,“你和那姓丁的明明都要毁亲事了,难道不是为我回心转意?”她不要命地拦在马车前头。
孙千墨想笑,看本国女子丢掉自知之明是件很稀奇的事。
春生只得下去赔不是,顺便使些心眼让她将地方让开。
“白小姐啊,我家主子要入宫面见太后,可不好误了时辰。白小姐先行让开,我家主子出宫再与小姐会面,如何啊?”
白雨晶自是不听,“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继续躲我?”
春生说与她借一步说话,将她带到马车侧面,不让身边丫鬟上前,“白小姐听我说,我家主子最近记性不好,也不知怎的了。你千万别对别人说,否则亲事的事就麻烦了。你听懂了吗?”春生故意透露给她,看她如何应付。
再看方才停在身边的马车,已扬长而去,卷起的灰尘快把人淹了,是丁点都没等他这想法子的人。
“小的告辞!”春生屁颠屁颠地随马车跑走,留下不好再追的白雨晶。
白雨晶愣了一阵,听丫鬟叫她才肯回神,知道春生是想让她透露这事。
孙千墨那边,马车跑出老远才肯停下,春生气喘吁吁,“主子您能不能悠着点,我又不是默笛!”
孙千墨道:“不跑远点她上马车就追来了。让你学点轻功你也不学,吃亏活该!”
春生无论如何也理论不过主子,安生地擦汗跟在一边。
到慈宁宫时,宫中刚出来几人,为首的妇人雍容华贵,浅金色薄纱浮于玲珑腰身,头上金钗步摇比衣裳更为晃眼。
孙千墨在她面前愣了片刻,有春生提醒:“这是皇后娘娘。”
“参见母后。”
“起来吧。你皇祖母可生气了,快去哄哄吧。本宫走了,你的亲事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劳烦母后。”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面上与孙千墨过得去。两国联姻由皇后与臻贵妃一同操办,可那其中一人并不想让成婚大典进行到底。
不过以皇后的城府,也不至在面上动些手脚。
孙千墨入内。丁青影对太后道句“告辞”,也未看他一眼便走了。
太后赐座,两人面对面说话。
“孙儿,方才你看见青影的眼睛了吗?她昨儿哭了一晚上,伤心得什么话都说不出,你究竟为何改变主意,和皇祖母说说。”
“孙儿想反悔了,娶她一人放弃所有、对不起晶儿那丫头。比起半年相识还是几年倾心不可辜负......”
“孙儿你没说实话。当初说和丁丫头成亲的是你,你那执拗性子哪那么容易变?”
“皇祖母,孙儿觉得她选个品含男子才会开怀。您也清楚孙儿从小面对过多少危险境地,许多时候不得不选择牺牲一方,想必您也不想看着友人孙女为此牺牲。”
太后压低声音问:“孙儿你是否有事瞒着皇祖母?”
“是......孙儿在外中了歹人算计,最近开始大量忘记人和事。”
“这......这可如何是好?你怕忘记一切辜负她?”
“是。”
“可你要知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的亲事大操大办,连皇后都忙得不可开交,为了两国安定也是毁不得的。这事万万不得对外宣扬,也不要让那丫头察觉,日后真忘了便找些别的理由,否则让她嫁于一个何事都记不得的皇子,怕要引起邦交瓦解啊!”
“孙儿懂,那便要牺牲她一生幸福?”
“这并非牺牲,她自己也是想嫁的。你现在也还记得她,胡乱地推她出去也是让她平白伤心,她若反倒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呢?以那丫头的性子,并非被忘记最让她痛苦,而是你三番五次以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亲事。她也不是那种有苦有难便放弃的人,要么也不会救你一命。”
“皇祖母您如何知道?”
“还是皇帝看我对她不看好与我说的。一位女子愿为心仪之人付出性命值得歌颂,但一位有能耐帮忙化解困境的女子才更值得留在身边。”
太后这些话说的,多少让孙千墨心寒。然而为国中大势考量,也皆为事实。
“孙儿懂了,放她离开也不代表她会过得好。”
“记性的事千万不可对外声张。”
“孙儿知道。”
不过先是丁青影伤心欲绝,后有他被急传入宫,闲言碎语少不了。
却是他们想要的。
可是还有一事有待解决:如何向丁青影赔礼。孙千墨打算用上府中所有好吃的引她“上钩”,待礼品准备妥当再行回来。
春生又被差遣到一帆酒楼买烧鹅及其他招牌菜了,大热天催得厨子头上快着了火。
没过一个时辰,孙千墨吩咐的烧鹅已经送到臻贵妃寝宫和慈宁宫。到慈宁宫那份没送进门,先吃到丁青影亲手为他准备的:闭门羹。
“影妹我错了,我一时糊涂说了混话你原谅我吧!”孙千墨端着美食在外吆喝,引了不少宫女侧头。
太后道:“成何体统?我谷国皇子哪有给小女子赔礼的道理?”语调高昂又霸道,“哀家去劝!”
春生差点砸了一手的菜。
太后进去,想着丁青影该给她一份薄面,免得烈日下那队人让人笑掉大牙。
“丫头你生气归生气,可不能饿着自己。外面那人可买了京城最有名的的烧鹅呢,凉了多可惜!”太后也知丁青影爱吃,用的和孙千墨同一种路数。
“这么热的天哪有那么容易凉?”
“那等会儿放臭了也不好。”
丁青影严肃的面子褪下去,哈哈大笑,“皇祖母我试好他的诚意自会开门,这顿先不陪您吃了,可好?”
太后听她不松口,“算了我老太婆也管不了,先去吃了。”
“皇祖母,我不理他情有可原,他总喊毁掉亲事,照他这不坚定的样子迟早休了我,三天两天地闹谁受得了?若他这次也不够坚定地等我出去,我和他今生便只是做做样子了。”
“好吧......那你吃些糕饼莫要饿着自己,哀家让小厨房做些更合你口味的来。”
丁青影兴高采烈,“还是皇祖母疼我。”
“那是自然。要不是他端盘子端碗在外太过丢颜面,哀家也不打算理他呢。”太后像棵墙头草,见谁向着谁。
太后还没从里面出来,丁青影问:“什么味儿?”
大开的窗子飘进丝丝香味,混着烤鹅及其他菜味直往人鼻子里钻。最重要的,还有过分的烤鱼香。
丁青影在窗边向外一望,孙千墨居然带着春生几个在院中烤鱼。奈何窗边离鱼更近,魂快被烤鱼勾走。丁青影想迅速关窗免于打扰,不自觉多吸了两口,不自禁地咽下口水。
孙千墨知道她最爱烤鱼,走一路吃半路都吃不够。宫外没有多余佐料时,只撒盐可吃得极香,如今在宫中涂少许油让香味飘得更盛,真抓了她的馋虫。
太后也闻见香味,在室内没动,用行动等丁青影重新做决定。
“皇祖母您去吃吧,我不能这么轻易妥协。”
“哀家提醒你一句:以他们那些馋猫特性,你出去晚了肯定没了。”
太后出来,孙千墨见这招没奏效,向内喊:“我们可开吃了,只有四条鲜鱼,来晚了可就没了!皇祖母我们到那边的亭子去,烧鹅没凉,烤鱼刚好。”
菜肴被端过去,他自己在门口吧唧烤鱼,室内除了飘来的鱼香还有传来的得意声,“影妹我吃完半条就过去,香味你也闻不着喽!”
丁青影在里边不断咽口水,孙千墨还用各种华丽辞藻形容烤鱼味美、菜肴丰盛,丁青影的肚子咕噜几声,看着点心越发觉得吃起来口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