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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赤珠篇(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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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哥哥。”
画舫的夜无疑是最热闹的,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暖香芙蓉帐,你侬我侬,待到动情处,衣衫褪尽便是常事。
绿香深吸一口气,端来一杯小酒奉到元清面前,眼中是无尽的柔情蜜意。
“元哥哥,我听舫主说了,过了今晚你便不会再过来了,是吗?”
“嗯。”
元清点了下头,顾自地擦琴,没接她那杯酒。
举着酒杯的手颤了颤,绿香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又道:“再过几日,你便要离开此地前往皇京考取功名了,妹妹这杯酒,就权当为哥哥饯行了,元哥哥就切莫再推脱了。”
绿香知道,元清的母亲并不喜欢自己,每每自己向她示好时,她总是有意无意提醒自己与王生还有婚约在身,然而王生算个什么东西,以前未曾见过元清,她尚且不将他视作自己的未来,可自从被赶出苏府卖到画舫,王生凑集银两为她半赎身子,将卖身改为卖艺,舫主原本不肯,但见到他找来元清作琴师后便答应了。
而她,也是在看到元清的第一眼开始,眼里就再没有其他男人了。
元清生得俊俏,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花的样子,无论身处何地都宛如身在无人之所,多少女子暗地里瞧上了他,碍于他的性情家境皆不敢盲目示爱,绿香亦如是。但如今不同了,元母的病好了,元清也攒够上京赶考的钱了,想他才华如此横溢,他日必定能高中。届时难保京中的小姐不会看上他,又难保不会遇上赐婚,到那时她就是没有机会了。
今晚是唯一的机会了。
她知元清是个正人君子,素日与其他女子保持距离,也就只有自己,因王生的原因才得以跟他走得近了些。这样正经的人,如果被他碰了,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会负责到底的。
想到这里,绿香不由得暗喜,还好那王生也是个老实人,昔日与他亲近时,他涨红脸道这种事只有在成亲夜才能做,这才使自己现依旧为完身,多了一个能留住元清的筹码。
既然绿香都这样说了,这杯酒再不喝的话,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思及此,元清便伸手接过酒杯,抬头一饮而尽。
绿香见状,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陆遥今日从元母那离开后就一直在街上乱晃,这会儿逛着逛着又到了桥上,看那华灯熠熠的画舫缓缓行驶在倒映满空星华的河面上,远远看着,倒不比夜空悬挂的月亮逊色。
陆遥忽然想起,自己还从未在晚上找过元清呢。
以前听的小话本里头,曾有男子女子共处一地,借着月色迷人,两两便生了情意,干柴烈火,欢愉一夜。
……
之前怎么没想起这个呢?
陆遥立刻到岸来唤来船夫,乘坐小船朝画舫过去了。
一如既往地直奔二楼,华厅中舞姬的曼妙身姿随着悠扬琴声极尽诱惑地摆动,陆遥看向弹琴的人,没有寻到熟悉的身影。
这是去哪了?
陆遥感应着魂珠的位置,刚感应到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道好大的落水声。
哗啦——
那刚好是魂珠所在的地方,转头望去,刚好看到绿香衣衫不整地从屋里跑出来,陆遥心生不好,跟着众人到栏边查看,果不其然,是元清!
船上有几个熟谙水性的人赶紧跳下去救人,陆遥感觉魂珠似乎越坠越下,想也不想便翻身出栏,扑通一声也下了水。
在漆黑一片的河水中,陆遥认准一个地方,朝着魂珠的方向游去,游动一半她就看到眼前有个人影,凑近一看,这不是元清吗?
见他双目紧闭,似乎没了呼吸,陆遥索性搂过他的脖子,碰上他柔软的唇,渡了一口气过去,元清咳嗽一声,见过近在咫尺的脸蛋,猛地一吓又呛了不少水。
正时,来救人的人游到了自己,陆遥指了指水下面,在元清不解的目光中将他推往那个人,游向更深处寻找魂珠。
被救上画舫的元清趴在船板上,咳出不少水,他记着陆遥还在水里,抓过一个船员的肩膀,道:“水里还有人,她还在水里!”
“元哥哥……呜……”
绿香衣衫不整地小跑到他的身边,正准备趴在他肩头哭上一场,却被元清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了。
“我知道,有人下去寻她了,”救元清的那人边拧衣服的水边道,“元公子,那姑娘是你相好吧,你刚刚掉下河时,她想也没想就跳下去了,刚在河里,也是她先救的你哩!”
后面这点元清知道,只是他没想到,陆遥居然会跟着自己跳下去,睁大眼睛,正想说些什么,人群突然躁动起来,不少人都叫道:“没事!上来了,那个姑娘游上来了!”
“珠子,给。”
陆遥浮出水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心里默默感谢丹姝,要不是为了和她一起玩不得已学会了游泳,没准元清现在就淹死了,而她一直在舫上看着,痛心自己的魂珠,那时就算想使阴招夺魂珠也没处夺了,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二件事就是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魂珠,恋恋不舍地捧到元清面前,还给他。
心里是极度不想的,但无奈她刚刚试过了,不是持珠人给她真的就没办法把封在珠内的那一缕收回体内。
看着陆遥掌心的赤珠,元清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眼前这个刚从水里上来的女子,这几个月来,天天来听他弹琴,这几日跟着他更是为了这颗珠子,无论出于何意,是心悦他也好,还是单纯地想要珠子也好,刚才,她下水救了自己,又下水,把自己沉入河中的珠子寻了回来,然后,捧到他面前,还给他。
元清一时之间说不上心里是何种感觉。
他只知道,这些天来,绿香和其他人说的关于这个女子的传闻,他似乎都不信了。
“?”陆遥被人拉上舫,困惑地歪头看元清,以为他还在懵吓中,便伸手去抓他的手,将红色的珠子重新系回他的腕间。
元清依旧没有反应,任她系珠,看她专心致志地绑绳子,低头时,凝在睫毛上的水珠缓缓坠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因坠下的水珠而漏了拍。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赤珠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