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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陆先生掉马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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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正双手托举着一个木箱子:“东西已经带来了,你也该出现了吧!”空气中传来一阵冷笑,在整个山谷里回荡:“可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箱子里什么也没有么。”
听到这番话后,村长立刻放下箱子:“不知阁下何方神圣,上来就是要我们村的圣物,你留了张字条说是绑了我孙子,不也没让我瞧见我孙子人么,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诈我们。”
“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样狡猾、自私、唯利是图么!”话音刚落,一个眼熟的身影从福禄架旁走出。
“是那个长发风水先生!”叶寻味对那头长发印象十分深刻。长发男子一改前几日的温良谦恭模样,现在整张脸都罩着戾气,他恶狠狠地走向村长,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光:“你竟敢说那是你们村的圣物!那是你们的圣物么!如果是你们的圣物,你们怎么连说出圣物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村长却面不改色:“呵呵,原来是陆先生,你想多了,既然是圣物,当然是我们这些凡人之口不好随便言语的了,免得冲撞了神灵,不是么?陆先生,这些日子来我们自认也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不但算盘打到了我们圣物头上,还绑架了我孙子!”
陆先生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肩膀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动:“闭嘴!你们这群丧尽天良之人,为了求长生不死,屠龙族食龙肉,饮龙血斩龙角,竟然还敢侮辱我死去的妹妹,用她的龙角做你们的圣物!我今日就要你们血债血偿!”
陆先生的话丝毫没有撼动村长,村长干脆摔下手中的空箱子:“哈哈哈,陆先生啊陆先生,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潜伏到我们村了么!想杀我?如果你杀得了我的话早就杀了!先是设计让我摔下风水暗道,又是半夜放火毁我屋宅,怎么样,我毫发无损吧!”似乎为了刺激陆先生,村长边说还边张开双臂展示着他丝毫未伤的身子。
“你!”陆先生牙关紧咬,眼睛仿佛要迸出火来,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用龙炎烧了眼前的狂妄之人。
可他知道,村长说的没错,即使他冒着被五雷轰顶的屠人之罪去引龙炎也无法伤他分毫。村长的身上罩着一层常人看不见的黑雾,无论是从高处摔下,还是刀枪火烧,那层黑雾始终保护着他。
看到眼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陆先生,村长垂下手步步逼近:“少给我装高贵冷艳的样子,你们族不过就是会飞的长虫畜生而已,生来就是给人吃肉、给人饮血,造福我们人类的!别说是吃你的妹妹了,只要有真神大人为我护体,今天就是吃了你!又何妨!”
被村长激怒的陆先生,脸上突然开始隐隐发光,他露在衣物外面的皮肤也暗纹涌动,一片片金鳞隐约浮现其上,整个后山都被这乍放出来的金光给照亮了。
看着眼前金光乍现,隐隐印出龙鳞的陆先生,村长并没有害怕,反倒用贪婪的眼神盯着他。
“呵呵,既然杀不了你,那你就等着给你孙子收尸吧!”金光里,陆先生突然伸出右手,一簇火光燃起,火光里村长的小孙子似乎昏迷了,他被吊在一棵树上,而树下围着一圈饿狼,狼群不停地跳起来企图够到那个孩子,好几次它们的牙齿都擦着孩子的鞋底而过。
陆先生将手上的火光烧得更旺了些:“这根绳子已经被我施了星火咒,再过不久就会断裂,到时候你的孙子也将像我妹妹一样,被一群狼心狗肺给吃了!我要让你也饱受这失去至亲的痛!”
金色光芒的外围,每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陆先生,好像那不是一个活物,而是个如同鸡鸭鱼肉一样的食物。
槐树后的叶寻味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在这以前,他从未想象过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龙这种生物,也从未见到过这般诡异又令人压抑的场景,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在胃里翻腾。
这些人的眼神,像要吃了那个陆先生……对,吃了那个陆先生……吃了那条龙……吃了那个小女孩……他们吃了……那个……小女孩……
透过火光,系着村长孙子的绳子上端的确燃着点点星火,绳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燃烧,叶寻味不禁担心:“不行,我们得去救那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和那个被村民杀掉的小女孩又有什么区别!”
姜玉林却无动于衷:“有些事情,不一定看到的就是事实。”叶寻味无法理解他为何突然如此冷漠,只觉得猜不透眼前的这人,但也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了,站起身就往人群跑去。
“住手!”叶寻味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他冲过去抓紧陆先生的手:“别冲动,你听我说,我知道现在让你停下来很难,可求求你冷静下来。如果你现在杀了那孩子,你和那些杀死你妹妹的人又有什么不一样,住手吧!”
被叶寻味握住手的陆先生猛地甩开他:“这事与你无关。”
叶寻味握紧拳头:“有关,有关!我梦到你妹妹了,她说她想回家!”
听到这话的陆先生顿时愣住,他转过身紧紧地抓住叶寻味的肩膀:“你说什么?她想回家?我就是来带她回家的!可现在,可现在,她尸骨无存,我怎么带她回家!”
因为暴怒,陆先生右手的火光猛地蹿了几米高,也许是因为他情绪的突然失控,火光里,系着村长孙子的绳子上端直接燃起了火苗。顷刻间,绳子就断了,狼群扑了上去。
“不——”叶寻味和村长同时叫了起来,而仿佛用光了力气的陆先生熄灭了手上的火光,画面戛然而止,他苦笑着抬起头看着村长:“晚了,你的孙子去陪我的妹妹了。”
村长瘫坐在地上,低下头,肩膀耸动的厉害,好像在努力克制什么。“哈哈哈,你报仇了,你满意了,我们的恩怨是不是两讫了!”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已然完全看不出悲伤,只有近乎疯狂的神情。
晚风吹过,陆先生的几缕长发飘散在空中,他脸上的金鳞似乎也失去力气般逐渐褪去:“是啊,两讫了,但你记住!你今天,是用你孙子换了你自己的命!”说完,陆先生便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雷声乍响,远处的云像汹涌的海水般翻滚了过来,一层又一层的墨色充盈其间,无数条电光乱窜,隐约间,云层里仿佛有一条巨大的东西穿梭而过,宛若游龙。
村长见状,直接扯开身上的长布衫,原本应该布满灰黑色印记的躯干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哈哈哈,真神、真神果然又显灵了!时机到了时机到了啊!”
他兴奋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人群喊道:“兄弟们,不用怕了,我们跟龙族恩怨两讫了,现在就算说出龙这个字也不会被烧死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好好招待招待我们的陆先生,哦,不,应该是龙先生才对!”
叶寻味和陆先生同时惊讶的看向村长,而这时人群里冲出了四个人,俨然就是村长的另外四个兄弟,其中的两人手上架着一张龙皮鼓,另两人扛着那只在神龛房间出现过的巨大犄角,他们举着鼓向陆先生步步逼近,一边敲击一边唱道:
“割龙角,去龙鳞,敢称英雄气概凛
剥龙皮,抽龙筋,祖祖辈辈都有金
拔龙牙,拆龙骨,暑往寒来不饿肚
食龙肉,饮龙血,堂前李树永不谢”
这首歌里,原本是鹿皮、鹿角的词,通通换成了龙皮、龙角,原来村长他们之所以不敢讲出“龙”字是怕食龙肉的诅咒。叶寻味听着这摄人心魂的声音,终于明白,之前在村庄里听到的童谣不只是一首简单的童谣,它是记载这个村庄屠杀龙族的证据,更是上百年来陆先生仇恨的根源。
旁边,金鳞原本隐去的陆先生似乎被这鼓声和歌声给击中,痛苦不堪的倒在地上,刚刚褪去的金光又一次亮了起来,这一次比方才更猛烈、更耀眼,他的身体像一个发光的能量体,逐渐膨胀,那些光波直接化成一道道纹型从他的周身蔓延到整个山头。
随着金光的愈发强烈,鼓声与歌声也一阵阵加快节奏,陆先生发出一阵阵嘶吼,渐渐地,这嘶吼不再像人发出的声音,而是变成了一阵又一阵悠远的长鸣。叶寻味从没有听过如此震慑心灵的声音,像空谷清音的徘徊,像山海相击的嘹亮……
而眼前发出这长鸣声的陆先生此时已不再是人形,一条通体金色的巨龙盘在福禄架边。巨龙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低声的哀鸣,丝毫动弹不得。
叶寻味感觉胸口滚烫,爷爷留给他的遗物正散发着炽热的能量,他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用手轻轻地触碰着眼前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