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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邪恶黑影 ...

  •   乌鸦“哇”一声盘旋在田野之上,突然间俯冲而下,停落在一个黑影的肩膀上,不停摆动着脑袋,警惕地看着四周。

      汤梦生远远站在大树的影子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影。

      黑影全身罩在宽大的黑袍子里,连头发都没有露出一点,站在夜色里,显得比墨还要黑。散发出诡异的邪恶气息。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茅草房前,四周的昆虫鸟兽似乎都吓得不敢出声,空气也变得凝滞,死一般的寂静。

      黑影动了一下肩膀,乌鸦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黑影缓缓腾空而起,猛然间身形一抖,消逝在夜空里。

      汤梦生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这个黑影是谁?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他一定是赤者无疑,但是他的黑暗能量如此强大,黑暗的气息可以幻化出实体的乌鸦,汤梦生从来没有遇见过,不,连听说没有听说过。除非是赤帝,绝对不可能,赤帝不会散发这么强烈的邪恶气息。难道他是……?

      他一定是为了自己身上的东西而来,可是知道这件事的赤者都已经死了,他是从哪里得知的?

      汤梦生心里闪过一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的可怕的感觉,不仅因为这个赤者犹如地狱般的黑暗能量,更因为他的力量在自己之上,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

      汤梦生等了一会儿,才走回小屋,亨利依然睡得很香。他把铜箱子藏在房梁上,用茅草遮盖住,忽然一转念头,取出金薄片和几锭金元宝放进怀里,把骨灰坛和青铜镜包好,翻入隔壁的破庙,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埋下。

      他拔下两根头发,分别放在铜箱子的两侧边沿,小心地盖好盖子。

      清晨,亨利早早地背着一篮子草药去卖,看见汤梦生站在墙边画画,亨利小心地凑过去看,见画的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尖顶房子,房顶上有个红色的“十”字。

      汤梦生让亨利买一些被褥及生活用品,也让亨利给自己买几套新衣裳,再多买些鱼肉鸡鸭。汤梦生取出一锭金元宝给他,亨利登时两眼发直,双手抖着连接也不敢接:“我……我有衣裳穿的……我有的……”

      汤梦生说:“我要在这里办一些事情,你暂时不用卖草药了,做我的跟随,穿得体面点。”

      亨利像做梦一样紧紧捧着金元宝,手心里都是汗。嘴里结结巴巴地说:“好……好……我给洋老爷做仆人……我不会给您丢脸的……这锭金子太大了……太大了……到绍兴买个大房子都够了……花不完的……花不完的……”

      汤梦生嘱咐他以后只叫自己“汤神父”,并让他到镇上的时候打听一下王员外回来了没有。

      “汤老……汤神父,最近瘟疫厉害,镇上有的店不开门嘞,我把这里的草药卖了就去东浦买东西,中午一准回来。”

      亨利把金锭藏在怀里放好,始终又不放心,一只手抱着肚子,又拄着树枝蹦跶着走了。

      汤梦生收拾好东西,戴上斗笠又往刀鹰山里走去,路上碰到几拨送葬的人,纷纷扬扬的纸钱被风儿刮着到处乱飞,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伤,也没有特别地留意他。

      汤梦生来到昨夜发现兽骨的地方,沿路向上细心地查看,刀鹰山山高林密,走到一半路已经没有了,都是半人高的草丛和苍天大树,耳朵里听到了水流冲击的声音。

      他飞身上了一棵大树,四下张望,看到了一大片似乎被碾压过的草丛,他跳落在其中,发现到处是打斗的痕迹,日久年深肆意蔓延的古藤和一些小树都被扯断。

      他看到有什么庞大的物体被一路拖曳的痕迹,便跟着痕迹一直走去,在一块长满了青苔的巨大石头上发现了又一堆碎骨,两根长獠牙,可能是大野猪的骨头。

      兽骨和之前发现的一样,头骨也被打碎了,肉啃的干干净净。巨石旁边就是一条山涧,瀑布发出巨大的声响垂流而下,落入水潭中。

      痕迹消失了,可能是沿山涧攀援向上,也可能是在水潭下,毕竟那是什么东西目前还不知道。

      汤梦生转身下山,他还不打算贸然地闯入进去,如果这个东西和昨晚的赤者有关系,他必须要谨慎的行事。

      中午时分,一个船夫拉着一辆大板车来了,后面跟着一跳一跳的亨利。板车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挤得满满当当,麻绳结结实实地捆住,“叽叽叽”“嘎嘎嘎”的声音不绝于耳。

      亨利付过钱,喜气洋洋地往下一样样搬东西,比娶媳妇还要开心。

      他搬一样就对汤梦生说一句,“汤神父,这是两床新弹的棉花被。”“汤神父,这是铜脸盆毛巾洗脸架。”“汤神父,这是给您的暖炉”……

      油盐酱醋大米一应都备齐了,神奇的是除了几只鸭子和老母鸡,竟然还有几十只小鸡仔。亨利一脸兴奋地说:“鸭子和母鸡养着生蛋吃,小鸡仔养大了再吃,可惜没有猪圈,不然还能养几只猪。”

      汤梦生这回真的有点傻眼,他眼睁睁看着亨利干劲十足地一样样东西搬进家里放好,又开始给破庙的大门扎木栅栏,把鸭子母鸡小鸡仔放养在破庙里。汤梦生抓了只小鸡放在手上逗着玩,小鸡一撅屁股往他手心拉了一泡湿湿的屎,他严肃地对小鸡说:“我记住你的样子了,长大了第一个吃你。”

      亨利烧好饭,有腊肉又有咸鱼,等汤梦生吃饭的时候亨利一直流着口水傻笑着。

      汤梦生其实不需要吃饭,他可以永远不吃东西,但他喜欢尝味道,他发现亨利烧菜的本事很不错,炒腊肉放了芝麻撒上葱花,咸鱼用老酒姜末蒸过,闻起来就很香。亨利说自己的妈妈经常忘记烧饭,养父又是盲人,所以从懂事起都是自己烧菜,烧的久了自然而然就熟练了。

      兑了金元宝,买了这么多东西,居然还剩下七十多两的银子,汤梦生吩咐亨利放好做为以后日常的开销,亨利心想,妈呀,吃的穿的都有了,这么多银子可怎么花的完。

      汤梦生要带他去镇上,亨利连忙把全身洗了个干干净净,重新编了辫子,换上新衣裳。汤梦生一看亨利,发现他把脸洗干净了其实是个俊俏的少年,穿着新大褂戴上瓜皮帽,虽然个子有点瘦小却也气质不凡。

      两人一个走路一个蹦跶地往镇上而去,亨利问:“汤神父,我们要去哪里?”

      “去王员外家。”

      “王员外还没有回家嘞。”

      “我知道,那才要去。”

      亨利开始有点习惯了汤梦生的风格,也就不再多嘴。路过镇上饭店的时候,饭店门口和街对面懒懒散散蹲着很多晒太阳的人,个个都是红布包头,红布束腰,红布绑腿,地上放着一堆大刀长矛。

      突然有人“呸”地一声往街心吐了一口痰,对亨利说:“小居头,你过来。”

      亨利看清楚了是刘一熊,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满脸惶恐地缩在汤梦生身后。

      “小娘生,穿了新衣裳人模狗样的,叫你就敢不听,头棚要不要敲?巴掌要不要吃?另一条腿也给你打打断?马上给我滚过来。”

      汤梦生取下斗笠,对刘一熊说:“亨利现在是我的随从,你有什么事情找他?”

      街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议论纷纷,“喔咯咯,是洋人哉。”“稀奇稀奇真稀奇,洋鬼子来到西浦底。”“洋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嘞,是不是染色的咯?”

      “什么?这个小居头叫亨利?”刘一熊又捧腹大笑着叫起来,“嘿嘿嘿……洋鬼子会说中国话,会说中国话哉。长生……长生,你被骗啦,哈哈哈……你被洋鬼子耍了。”

      “娘杀个闲腿,哪个小娘生的敢骗我。”饭店里一声怒吼,冲出一个满脸怒气的人,正是邬长生。

      只见邬长生戴着唱戏的武生帽,帽子上镶嵌玻璃,红绒颤颤。额头上绑着根长红巾,垂在脑后。前后胸背用红巾袢成十字,在侧腰束好,余布垂至脚踝。

      手里拿着一柄大关刀,配上他满脸的怒气,显得杀气腾腾,亨利“啊”一声吓得几乎撑不住树枝。

      刘一熊还在笑个不停:“嘿嘿嘿……你被洋鬼子耍了,义和拳师兄被洋鬼子耍了……”

      “娘杀个闲腿,你给老子闭嘴,你再搞不灵清的,老子大刀炒肉给你吃。”

      刘一熊见他真的生气了,马上住了嘴,但依然和周围一群拳民嬉皮笑脸地看着热闹。

      邬长生围着汤梦生走了一圈,叫道:“娘杀个闲腿,你个洋鬼子怎么还在这里?说,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有个拳民叫道:“我前几天好像见到戴着斗笠也是这副模样的人,从王员外家进去咯,他可能是王员外的客人哉。”

      邬长生一听到王员外,火气压了压,问汤梦生道:“你真是王员外的客人?”

      “你管得着吗?”

      “娘杀个闲腿,看来你屁股摸咯摸,脸孔勿要哉,老子好话问你,你反倒来惹我。”邬长生大怒道,“快请大师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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