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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忙趁东风放纸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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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江期予从小卖部买了一盒德芙巧克力,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零花钱——整整一周的零花钱!
周泽鑫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买给谁的?别跟我说是周小清!”
“就是周小清。”
此时,周渚清正在门口跟蔺北晴聊天,聊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连挡住别人的路了都不知觉。
江期予就搞不懂了,女孩子之间怎么有这么多话可以聊?从早晨到傍晚,一整天都形影不离,不应该早就没话讲了吗?
可周渚清经常在家庭作业完成之后打电话给蔺北晴,少说也要聊上半个钟头,江期予每次去找她她都在打电话,摆摆手把他敷衍走,没有丝毫的心疼。
心疼他放弃好玩的赛车、牺牲练舞的时间去找她玩!
不领情!
一点也不领情!
想到这儿,江期予的眸子黯了黯,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在周渚清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蔺北晴呢!
周泽鑫勾着他的肩膀,毛手毛脚地戳了戳那盒宝贝巧克力,笑嘻嘻地搓搓手:“江小鳖,我吃一块呗!”
“你找周小清拿,现在是她的了。”
“你还没送她啊!”
“我现在就去送。”
江期予径直走过去,圆形的盒子往她面前一递,左手插兜,站得颠三倒四:“给你周小清,我答应你的!”
“答应什么了?”蔺北晴眨巴着眼睛问。
周渚清恍然想起来:“我以为你说笑呢,江小鳖!”
“我是那种会说笑的人吗!”
空气瞬间沉寂,下一秒,小卖部内外才又恢复热闹的喧哗声,而周渚清和周泽鑫以及蔺北晴正捂着嘴偷笑。
江期予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只是看到她那么开心,又不好打断,正巧旁边有个“花猪”可以蹂.躏一下,于是按着他的脑袋问道:“笑什么啊?”
周泽鑫立即收敛笑容,两块厚厚的苹果肌上散开两酡红晕:“我不知道啊!你问她!”他指着周渚清。
江期予登时把他的手拍掉:“能这么乱用手指指人吗?”
周渚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一边抹着眼角一边说:“江小鳖你别搞笑了,我等等笑死在这里。”
“我也是。”蔺北晴捂着脸,不知为何,江期予觉得她笑得比哭还辛苦。
* *
自从升上高年级,江家人和周家人便很少接送孩子,每天给他们几个钢镚儿搭公交车,没公交车就沿着江桥走回来,不但能锻炼身体,还能欣赏风景,又能减轻爸爸妈妈的辛劳,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倾盆大雨的天气除外。好歹也是十岁出头的孩子,除了身高比同龄人高了点,见识与胆量都差不离。
走在广阔的江桥上,看着日薄西山,江期予文绉绉地发出一句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来我来!”周渚清快活地蹦跳。
周泽鑫大惊失色提醒道:“别啊周小清,等等掉江里了!”
结果话一说完,脑袋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个爆栗。
江期予甩甩发疼的骨节,看着周渚清:“我猜你说不出来!”
“你看这是什么!”周渚清指着江面。
“水啊!”周泽鑫大喊,“漂亮啊!”
“你们看水里有没有太阳!”
江期予走近一看:“周小猪你当我瞎啊?”
“这就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哇!’周渚清兴奋地喊,“你们看是不是?”
“还真是,聪明啊周小猪!”
“江小鳖你再叫我猪我就把你丢下去!”
“那我就跑回去喊大人!”周泽鑫自告奋勇,没等江期予残暴的魔爪伸过来,已经捂着脑袋躲远了。
周渚清指着他那缩头乌龟的样子,笑得不亦乐乎。江期予不屑地仰起头:“花猪你给我等着!”
“不行啊江小鳖,你最近越来越爱打人!”周泽鑫大喊,估摸着自己还要遭受的皮肉之苦,不免浑身一颤。
江期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没有爱打人,我只爱打你。”
“周小清你要救我!”
“我救不了你呀,花猪。”周渚清摊摊手,“你把鳖鳖惹急了他连我都打!”
“他才不敢打你!”周泽鑫一边往前奔跑一边呐喊。
周渚清抓紧书包带追上去:“为什么?万一我被打了怎么办?”
“他不可能打你,他要是打你,我给你买陀螺!因为他、喜欢你!”
江期予急得脚下生风,脸庞染上夕阳的色彩,红成一个熟番茄:“臭花猪你给我站住!”
* *
六年级了,宋敏卿说:“你给我收敛一点啊,再过不久就要小学毕业了!”
江期予不屑:“明明还有一年。”
当妈的一听,不乐意了:“我跟你说,你要是小学毕业考没考好,不能进好初中的你知道不?你不能进好初中,可阿清要进啊,到时候你就不能跟她同一个学校,更别提跟她同一个班。她要是寄宿,你一周只能见到她一次。她要是考得非常好,到市里读书,你两周才能见她一次。她要是……”
“别‘她要是’、‘她要是’了,”江期予咕哝道,有那么点被吓怕了,“我努力行不行?我一定跟她考一样的分数,上一样的学校,在一样的班级,每天都见到她!哪来那么多‘她要是’!妈妈我跟你说,周小猪笨笨的,不可能去市里的学校的。”
六年级的小屁孩把前因后果讲得头头是道,不为别的,为这点逻辑性,宋敏卿咧开嘴乐了:“还挺有出息!”
“也不看看你儿子是谁!”
可是江期予再嘚瑟再自豪,却万万没想到,小学升初中,原来跟小学毕业考的成绩没关系啊……
上哪所学校,全看电脑派位,电脑派位全看户口所在地。他们都是一个村的,自然都是城镇户口,自然能够派位到一个学校。
可怜江期予,被宋敏卿蒙在鼓里一整年,雅美老师拿出电脑派位注意事项的回执单时,他恍然大悟:“妈妈你!”
不过宋敏卿的良苦用心没有白白浪费,小学毕业考成绩出来后,江期予跌掉所有人的眼睛,取得全县第一名的好成绩,超过第二名的冷字函十五分。
陈松关教育基金也于当年设立了小升初的奖项,江期予拿了三千块的奖金,兴高采烈地要和周渚清出去吃一顿时,才发现她也拿了同样数额的奖金。
切,没劲!
周小猪要是不拿那么多钱就好了,我可以带她出去玩。
他心里偷偷想。
* *
没上初中呢,周渚清就被徐星栀耳提面命:“语文、数学、英文、历史、政治、地理、生物……”
“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周树明委婉地打断自己夫人的话:“小学毕业的暑假,就让宝贝好好休息休息嘛!”
“就是,你看江小鳖多自在!”
话音刚落,江期予兴高采烈地从院子进来,亮起嗓门喊道:“叔、婶,晚上好!我来找周小清出去玩!”
“去吧。”徐星栀吐了口气,待两个小孩一跑远,她立马揪着周树明的耳朵,“叫你整天护着她!我就想像期予妈妈那样严厉点都不行!”
“哎呦疼疼疼疼疼!”周树明疼了半天,徐星栀才松开手,他捂着耳朵说道,“我跟你说吧,期予那是调皮,才需要刁着,阿清不用,阿清比较乖,你再刁她,她就叛逆了我跟你说!”
徐星栀平静下来仔细一想,有些道理啊:“说得也是哈,要上初中了,这初中正是叛逆的时候,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阿清呢!”
周树明没听明白:“你怎么拿宝贝跟狗比啊?”
* *
周渚清和江期予又跑到周泽鑫家看奥特曼影碟。周泽鑫的爸爸出差在外,只有他的妈妈林舒禾在家。
林舒禾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水果零食等待他们,周渚清和江期予自小便嘴甜,一进门就高声问候道:“禾禾阿姨好!”
林舒禾个子比较小,看起来很可爱,村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叫她“禾禾阿姨”,因为她笑起来很灿烂,让人想起太阳光下生机勃勃的禾苗。
周泽鑫已经选好了影碟,盘坐在沙发上,听见他们雷霆般的喊声之后,还嫌不够吵,扯开嗓门又喊:“来来来,这里坐!我选了泰罗奥特曼!”
“哪一集?”
“复活的妈妈。”
江期予坐到周泽鑫身旁,周渚清挨着江期予坐下。屏幕上出现早期奥特曼的拍摄特效与画质,三个人两只眼睛闪闪发光,林舒禾撕开一袋饼干递到他们面前,笑道:“可别看得吓尿裤子了!”
“才不会呢,禾禾阿姨!”周渚清胸有成竹。
“行,你们看,我出去洗衣服。”
“好嘞!”
周渚清拿起一块夹心饼干,“嘣”地一声咬成两半,江期予惊讶地转过脸来,嘴角淬上一丝笑意:“可以啊周小清,牙齿跟钢牙一样!”
“哼,别惹我,不然我咬你!”
“你们安静看,复活的妈妈要出来了。”周泽鑫低低地“嘘”了一声,配合幽暗的屏幕和一闪而过的白色婚纱,气氛顿时紧张到不行。
周渚清一口饼干还含在嘴巴里,瞠目结舌。江期予眼瞧着她摸过饼干的油腻腻的手就要搭在自己的膝头了,连忙说道:“刚才说不会被吓尿的可是你,周小清!”
“呜——别这么说嘛,江小鳖,人家害怕!”
江期予“噗嗤”一声笑了。
“复活的妈妈”讲述了一个男孩发现父亲在实验室偷偷制造已经去世的母亲,企图使她复活。结果实验超乎控制,“复活的妈妈”变成了怪兽出现在大马路上,造成了平民的死亡。
这一集的拍摄环境主要是黑夜和诡异的实验室,周渚清胆子小,怕黑,看见电视上出现黑黢黢、气氛又紧张的场景时,就坐立不安。
此时,她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电视,一边用纸巾擦拭手指的饼干屑。她偷偷地觑了江期予一眼,发现他正闲情自在地把一根手指饼干塞进嘴里。
他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呢?周渚清的心中又发出码头船只呜咽的悲鸣声。
这时候,已经复活的怪兽穿着婚纱行走,突然出现在一辆汽车的远光灯下,音效和场景瞬间达到剑拔弩张的效果,周渚清吓得尖叫起来,一头钻到江期予的咯吱窝下,捂着眼睛支支吾吾:“我……就说了,人家害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