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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这些前任我是拒绝的(五) ...

  •   那一瞬间连时间都停滞了一样,艾玛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奈布的侵略,她能感觉到牙齿被细细舔舐的酥麻感,连带后脑勺被扣住的力度,就像是被抓住按着品味的猎物,激的她不由战栗,手指下意识地捏住了垂到手边的衣角。
      这种随便就亲吻女同学的行为,分明就是耍流氓,艾玛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用力地推开奈布,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巴掌,让他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欺负的——但是艾玛没有。
      她抬起的手在抵住奈布的胸膛的那一刻就僵住了,她感受到了手下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出卖了奈布此时并不平静的心情,很快手腕被奈布握住,其实力道并不重,但是微弱的颤抖像是某种示弱一样,看起来强硬冷漠的男人,结果意外地把这种情绪展露在她面前,只是并不久,艾玛一眨眼的功夫,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把那种炙热克制下来,眼皮重新垂下来,懒洋洋地,宛如又陷入倦怠期的野兽,他后退一步,重新把自己掩盖在宽大的兜帽带来的阴影下。
      他……
      “我喜欢草莓糖。”奈布低头看着她,艾玛的脸上还有着羞窘带来的绯红,像是傍晚天边云之上大片绚丽的霞光,不住引得他久久凝望,他弯腰往前凑了凑,轻轻在艾玛脸上啄了一下,“我喜欢你。”
      艾玛半夜醒来的时候,愣愣地在床上躺着,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奈布看着她的那一双眼,铺满了霜的眼底,倒映着发愣的她。
      刚才的梦……不止是下午的重现,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夏天清爽的风,亲密无间的拥抱,恣然肆意的大笑,艾玛抬手捂住脸,这才摸到了脸上冰凉的水珠,她才发现她在不知道的时候竟然泪流满面,甚至连枕头都是湿的。
      她转了个身,正准备叹一口气,抬眼的一瞬间却被窗户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今晚月亮很明,清冷的月光从透明的玻璃洒进来,然而窗边坐着的人只照亮了一半,其余隐藏在黑暗之中。
      “特蕾西?”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出声。
      窗边的小女孩很久没有回应,但是因为月光而显得苍白冷漠的面颊与其上缀着的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让艾玛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特蕾西只是不小心坐在窗边睡着了。
      艾玛不自觉抓紧了被子,手心冒出了冷汗,连呼吸都慢下来,她努力地想要保持冷静,但是这似乎太难了,她无法压制住内心升腾而起的恐惧感……啊,恐惧,她不想承认,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内心确实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支配。
      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大学生活开始,她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特蕾西,但是她自始至终无法对陪伴在她身边的女孩报以完全的信任,尽管她有着娇小柔弱又无害的外表,尽管她默默地照顾着马虎的她,尽管她尽心尽力地提供着各种各样的关于她的前任的情报,尽管……尽管她努力地想要靠近她。
      艾玛突然想起了梦里那股清甜的草莓香气,在她通红着脸回到宿舍时,看到的就是黑漆漆的宿舍里,她的床上坐着一个人,特蕾西面无表情地带着耳机,而她面前的桌子上,是堆成了小山一样的糖纸,那一大袋的草莓糖一个也不剩,全部变成了特蕾西的晚餐。
      那样的场景,艾玛并不想再次回忆起来,但是她忍不住回顾那时一瞬间的茫然与畏缩,特蕾西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艾玛,你醒了吗?”
      带着疑惑的语气,有着一点稚嫩气息的问句打破了房间的寂静,艾玛从自己的回忆中脱离出来,发现特蕾西看向自己,仍旧是坐在窗边,但是她无辜地睁着眼看着自己,嘴角习惯性地上扬了一些,仿佛那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的女孩子只是她的又一个梦境。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了。”不想让特蕾西察觉到她的走神,艾玛急急忙忙地回道,又问,“那你呢,你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睡?”
      特蕾西苦着脸冲她抱怨,“吃糖吃多了,牙好疼啊……”边说她还揉了揉右边的脸颊,似乎真的有一点肿起来一样。
      “啊,怎么回事?”艾玛急忙掀被子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中途还顺手把灯打开,“谁让你晚上吃那么多糖,那么一大包,不想出去吃晚饭的话给我打电话啊,我帮你带回来也行,怎么就吃糖当晚饭?”
      像是老妈子一样念叨很久,艾玛才发现特蕾西呆呆地看着她,或许是她为了看特蕾西的牙而过分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艾玛甚至看到特蕾西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点水光,她住了嘴,许久后叹息一声,手覆上特蕾西捂着脸颊的手,“疼不疼?”
      特蕾西急忙点点头,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特蕾西?”艾玛皱了皱眉。
      她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是终于没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来,滴到艾玛的手上,呜咽着摇头,“不…不疼,我不疼。”
      “我不疼。”她的声音慢慢低下来,最后简直自言自语一样,重复着这句话,紧紧地抓着艾玛的手,最后连身体都开始颤抖。
      明显不正常的反应,艾玛只是忧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最后终于从角落里翻出了止疼药,又赶紧烧了点水兑成温水,喂特蕾西喝下药之后,艾玛才注意到已经深夜两点半了。
      “小特,你好点了吗?”
      特蕾西终于止住了眼泪,但是依旧死死地揪着艾玛的衣服,她说起话有点含糊,并且声音也小,但是艾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想和你睡。”
      为什么特蕾西会这么粘她?艾玛叹了口气,心想天大地大病号最大,只好纵容道:“床也不大,你如果不嫌挤的话,就来吧。”
      终于听到了令人欣喜的消息一样,特蕾西眼睛亮了一下,抿嘴一笑,“不挤。”
      艾玛没好气地戳了戳她肿起来的脸颊,不出所料地得到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吃痛声。
      “快睡吧。”
      果然宿舍的单人床硬挤两个女生,就算是两个比较瘦的女生,也还是很勉强,艾玛感觉她和特蕾西完全贴在一起,一个人的温度透过不太厚的衣服传递给另一个人,这样的感觉陌生却也奇异地熟悉,艾玛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想法抛到脑后,放任自己沉溺到黑暗之中,“晚安,特蕾西。”
      “晚安,艾玛,祝你好梦。”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她听到特蕾西梦呓一般的低语。
      “梦里……会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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