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与鱼》二硕的巫婆

49、第 49 章

　　小秦把她送到了进站口，还说要买票，进到火车站里面去送她，她拒绝了。这样的旅程在她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了，她的行李也不多，不过一些换洗衣服外加一点摄影的器材。摄影器材的话，一个摄影包就搞定了。她一向漂流在外，不是在拍摄中就是在拍摄的路上，最基本的常识就是：行李越简单越好。
　　进站、检票、上车，想着不过四五十分钟的时间，就买了一个最简单的硬座票。即便是这样，等她上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她的位置上面已经做了一个人，一个老人家。老人家看见她拿着票在对座位号，非常自觉的起来了，并且连声说着：“你坐，你坐，我看没有人就暂时坐坐而已。”这种情况她也经常遇到，她自己也做过这种事情。
　　看到老人家满脸的尴尬，她并没有坐下，而是对着他说：“没关系，大爷，你做吧，我很快就到站了。”老人家客气的说不用，怎么也不肯坐下，没有办法，她只能走到了车厢口，站在那里。火车启动了，她拿出手机准备跟钟子期报一下平安，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我上火车了，一切都好。
　　手指还在触屏键上停留，但是真的打不出来什么字，好像一下什么也说不出，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她乘坐的这辆火车，把他们带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
　　很快微信就回复了消息：【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手机随时保持畅通，待会上高铁了也要跟我说一声，还有在高铁上面也要记得吃饭，不要吃方便或者贪图方便不吃饭】
　　心一下好像就轻松了很多，刚才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没有那么重。手机微信页面，还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看到这里她笑了。
　　“小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她抬起来了头，是刚才的坐在她位置上的那个老大爷，“我这里有凳子，你坐着吧，不要站着了，”他手上拿着一张折叠的小凳子，递了过来，很多人在知道自己买的是站票的时候，是会事先带上这样一把简易的折叠凳子。她没有买过。
　　她并没有客气，接过了凳子，跟大爷说声谢谢，约定待会下车的时候，就把凳子送过去。老大爷很是拘谨，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坐在凳子上，再次打开手机微信，上面只有一句【导演叫我了，我先下，拜，记得要想我】
　　想，很想，还没有出榕县就想，上了火车更想。她在心里回答到。
　　这趟列车上人并不多，这节车厢除了她就没有站着的人了，其他车厢站着的也就是一两个而已。看着窗外的风景，因为火车的行进，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她陷入了回忆当中。
　　她很感谢当初收养她的那个家庭，尽管背后的原因是残酷的现实，最终他们也重新把她送回到了福利院。可无论如何是因为他们，才让她遇到了钟子期，在那个夏天。那个时候他很胖，也很敏感，脾气还坏，嘴巴很毒，不过对她倒是不坏，整整一个夏天，她都缠着他，他也愿意带着她。
　　也是他，让她有了一定要向上生活的动力和勇气，特别是后来，在荧幕上看到减肥成功还出演电影的他，她就发誓一定要努力，努力，在努力，就算不能靠近他，但是在未来某一天相遇了时候，她才能不自卑，因为她有认真的对待自己的生命。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一直一来她只远远的，默默的关注着的人，突然跟她之间有了比任何人都亲密的关系，没有之一，因为他将要跟她组建一个家庭。
　　这会不会是她做的一个梦呢？黄粱一梦，睡了一觉梦就醒了，所以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内心太过渴望，出现的幻想。梦醒后，她依旧过着她忙碌而一成不变的日子；他依旧在云端，遥不可及。他们之间除了她偶尔登陆一下微博，关注着他的消息以外是不是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很快火车就到站了，她是看好了时间定的票，这边刚下了火车，那边就高铁就开始检票开始可以进站了，时间上卡的刚刚好。
　　上了高铁之后，她又发了条微信过去，他可能在忙，并没有马上回复，于是她收起手机，拿出了背包里面的唯一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她看书特别是自己还喜欢的，总是很容易入迷忘记时间，屏蔽周围的声音。等到她抬起头，转了转脖子，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上面有10多个未接电话显示是同一个人——钟子期，微信上面也很多条的未读消息。
　　消息看也没看，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刚响了一下，就接通了，接电话的小秦，语气急促，“谢天谢地，顾姐，你终于打电话来了，你再不打电话来的话，钟哥就要疯了。”
　　“你等等，我把手机给钟哥，”那边安静一会儿，这边顾小鱼已经很饿了，但是高铁上的推着叫卖的餐车好像过去了，可能要等下一个站，才有工作人员，不然她就要到有餐厅的那节车厢去，肚子已经很饿了，她起身朝有餐厅的车厢走去。
　　一手提着摄影包，一手要拿着电话，很不方便于是她拿开手机，在包包里面翻找耳机。
　　那边钟子期拿到电话，叫了几声，但是没有回应，还确认了一下是不是在通话中，还看了一眼小秦，小秦保证自己什么话都没有乱说，明明刚才他跟顾小鱼通话来着。
　　这边好不容易找到手机的的顾小鱼，一挂上耳机，试探了说了声：“小秦助理，你还在吗？”
　　“小秦助理不在，但是我在。”自然是钟子期的声音，不用看脸，光听声音都能知道现在的他是多么的生气，他还从来没有用这么严肃的声音跟她讲过话。
　　钟子期不知道这几个小时，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从最开始她的微信不回复，想到她可能在高铁上面睡着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消息没有回复，电话打过去也是没有人接，再安慰自己可能真的睡的比较。
　　可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能安慰自己的就是电话依然能打通，却依然没有人接听。理智明明告诉自己，高铁上能出什么事情，现在的治安早跟10多年前不一样了，可是脑海中平时看到了各种社会版面的头条，世界上总是那么多意外，让人猝不及防。不听到她的声音，不确定她是安全的，他就没有办法安心。他的心崩了好几个小时，知道她的电话打来，那一刻绷着的神经啪的一下就断了。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好，缓了缓语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她，他的脾气总是冲动的像是这些年白过的一样，大概是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在乎她，在这次跟她相遇之前，这些年自己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对不起，因为给发你微信一直没有回，打你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所以刚才语气有点不好，你别生气。”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说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那么容易生气，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注意的，”想了一下解释到：“这么多年我习惯了一个人，”再多的话，她却说不出，她还是下意识没有把他纳入到她的生活当中来，知道最近工作上不会有人找她，自然的就按照了以前的习惯来做了，怎么说听起来都像是狡辩，“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我在坐长途车的时候，习惯看书，可以好几个小时不管不顾，忘了提前跟你说一声了。”
　　“嗯，既然认错的态度这么好，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你要补偿我，至于怎么补偿，等我想到了再说，到时候你不可以反悔。”他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他太着急了，他们之间需要的是更多的时间，消除彼此的陌生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随便你提。”这么轻易的被原谅，有点出乎意料。
　　“脖子酸吗？有没有不舒服？”坐在餐车座位上正在扭动脖子顾小鱼，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手机，怀疑是不是无意间开了视频，他怎么知道的？
　　“是一点，”不止一点点，感觉跟落枕似的。
　　“到了之后，记得找家美容院按按脖子，”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看上这么几个小时，能不脖子酸痛，“也还没有吃饭吧？下次看书的话，给自己设个闹钟吧，从我给发微信到断断续续的打电话起码有5个多小时，你是多喜欢那本书？”
　　“正准备吃，在餐车这边呢，这是我解压的一种方法，不然的话，我又会拿着相机在那里摆弄，虽然没有工作了，还是处在工作的状态，我也会觉得累。”顾小鱼直接忽略他的抱怨。
　　“嗯，”接受这样的解释，“饭菜好吃吗？”随口问问，高铁上的套餐能有多好吃？
　　“我觉得还不错，口味还可以，哪天你也可以来尝尝。”这样的回答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笑什么？高铁我虽然没有做过，但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坐飞机，平常飞机餐，味道应该都差不多，反正你嘴巴这么不挑食。”
　　“你运气好，找了个好养活的老婆，”
　　“嗯，我确实运气好，不过你天天挑食我也能养活你，而且保证不教训你。”成长时候没有的挑食机会，我给补回来。
　　“我男朋友居然鼓励我挑食，我不挑食是不是就显不出你的厉害来？”
　　“如果你不挑食，我连显摆自己有几个钱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是说，你的钱都是我的钱吗？我自己的钱为什么要跟自己显摆？”
　　“……”
　　挂断电话之后，回看微信的消息，最开始问她在不在，怎么都不回复消息，在睡觉吗。后面的就问中午了就算睡觉也该吃饭了，云云之类的。在之后可能见她一直没回复微信，就开始打电话，但是电话，因为她调低了音量所以也没有接听，电话大概间隔一个小时左右一个，后面的电话间隔就很近了。
　　他的担心，他的内心转折，透过这些微信和电话的时间，都表现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