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麻花君NAO

7、我躲不开你了是吧？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啥心情，我想抽烟，特别想抽烟，还想喝酒。我买了一条南京，对，不是一盒是一条。其实我挺各应那种薄荷味的，可是今天脑抽一样就想抽那个讨厌的味道。
　　我住的这个房子特别小，一共就39平，卧室放了一张床之后就满满的，不过这卧室有个落地窗，特别美，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窗子，我才超预算的租了这里。
　　9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凉了，打开窗，凉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我家有一瓶轩尼诗，是我在酒吧偷回来的，有个朋友过生日，去酒吧点了两瓶酒，怕他喝醉了，我就偷偷的藏起来一瓶带回家，都快一年了，今天派上用场了。
　　也许是到家了，悬着的心放下了，疼痛感瞬间袭来，去洗手间脱了衣服一看，浑身是伤：左手中指一条很深的划痕，血都凝固成黑色了，肚子上，胳膊，哪儿哪儿都是淤青，右眼有些充血，右腿有一条血淋淋的口子，也他妈不知道咋划伤的，没多长，但是特别深，裤子倒是没破，只是脱的时候伤口跟裤子粘在一起了，我用水龙头淋湿一点点拽下来的。
　　我172的个头，挺瘦的，本来我还觉得虽然我长得丑，但是我最起码还有两条大长腿，然而现在看着各种淤青和这难看的大口子，心里就开始翻腾。不是滋味。
　　10盒烟一字排开，我裹着外套坐在窗户旁边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着，最开始抽的几口呛的我眼泪直流，后来气管麻木了也就没感觉，轩尼诗不是凉的，喝起来味道有点怪，随着抽的烟越来越多，味觉也就失灵了。
　　我抱着酒瓶盯着窗外，刚开始是愤怒，因为他对我大打出手，想着想着我开始迷茫，为啥他非要揍我？是因为我当年躲着不见他让他记恨我到现在？还是因为工作真的被搞砸了他拿我撒气？我试着回忆起我们小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并没有关系多好，很一般，非常一般，甚至更多的话题都是温文茜，我初三的时候知道他一直找我，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他居然在我学校守了三个月，我父亲与他父亲是非常好的朋友，我猜想那个时候应该是他父亲交代了什么他才会那样做的，如果他真是对我好，那现在接二连三的跟我大打出手根本无从解释。算了不想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了，惹不起你总躲得起吧？
　　正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是seven，我哑着嗓子说了声喂，他半天都没说话，我刚想说什么，他把电话挂了。这孩子要干啥？还想着给他回过去，一条短信进来了：“对不起”看着这仨字我终于忍不住哭了，不是因为自己委屈，也不是因为疼，更不是因为seven给我道歉我感动，我就是想哭，一直哭到自己累了，乏了，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我是被人推醒的，揉揉眼睛，看见梁冬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可是抽了太多烟，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看我醒了，把我轻轻的揽了过去，躺在他的怀里，心里暖暖的，他揉着我的头发说：“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都看在眼里。辛苦了。“我没有回答，咬了咬嘴唇，把脸埋的更深了，我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是的。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等了二十几年。

　　阳光照进屋子，很刺眼，我抱着酒瓶蜷缩在地板上，脸上挂满了泪水，昨天被揍的疼痛更深了，试着舒展了一下身体，疼的要命。看了一眼窗外，再看看地板上的一堆烟头，原来是他妈做梦。是啊，多不切合实际的事情啊？得到他们的尊重？也就只能做做梦了。

　　我在家窝了几天，直到身体慢慢的好一些，决定去找一份新的工作，给房东打了电话，把现在住的房子退掉了，我很舍不得这里，但是这里太舒适了，我需要给自己一些挑战，毕业函已经拿到了，真正的挑战开始了。
　　我现在没办法让自己闲下来，只要一有空闲就开始胡思乱想，从那件事之后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我酗酒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年底的时候seven回来了，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我会颓废的准备，但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狼狈，其实也没怎么样，只是本来皮肤就黑，再加上又瘦，这两个月下来人变得更瘦更吓人了。我们约在一个很偏僻得酒吧见面，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他看着我脸上的妆问：“都开始化妆了？好不习惯。“
　　“你不习惯的事情多着呢。“
　　“你现干嘛呢？朋友圈也不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隐居啊？“
　　我笑着说：“这城市就这么屁大点地方我上哪儿隐？晚上我在这个酒吧唱歌，所以多少得化化妆，不然这张脸太丑。别担心，我活得好好的。“说完我把工作证扔给他，他接过来看了看，瞪大眼睛说：”卧槽，牛逼啊你，居然混进ER了？？“
　　“你看，我都告诉你了，我混的正经不错你不信，哈哈，而且还告诉你个消息，目前准备在新加坡成立SER，我是第一控股人。“
　　seven下巴都快掉了，惊奇的问我：“你是咋做到的？“
　　其实这几个月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跟过山车一样，我以前打工的电子杂志老板转行做工业了，自己成立了一个稀有金属进出口公司，然后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做翻译，我去了之后老板问我是不是想入股，我考虑了一下觉得非常可行，就把自己所有的信用卡，各种各样的贷款全套了出来凑了50万，等一期项目结束的时候我净赚30多万，老板的媳妇不想让外人持股，我就以80万的价格把股权转让了，除去我还债的自己剩了50多万，想了想还是辞去翻译的工作，准备自己开一家贸易公司，就在这期间去了趟加拿大，帮助一个政府的领导解决了他家里的隐晦事情（不方便说具体是什么）作为报答他就把我引荐去了ER，说是引荐，无非就是让我去当内奸罢了，ER说好听点是环球资讯商贸，说不好听的就是个连锁的私人侦探社。大量的信息共享就能变成毛爷爷，不是什么人都了解这个公司的，seven傻兮兮的以为真的大型的商贸中心，所以一脸羡慕。成立SER是我的意思，说是在新加坡注册，其实工作重点还是在我们本省做一些资源交换的买卖。估计明年6月份因该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我并没有跟seven说出实情，他单纯的小脑袋不适合装太多这种消息，本来想让他崇拜我一下，然而他却一脸心疼的看着我说：“琉璃啊，才4个多月，做了这么多事，你不累吗 ？“我也笑了，一口喝掉杯子里的啤酒，指着自己的脸问：”你看我像累的样子吗？到点了，我去唱歌，等我一下。“转身去台上的时候seven拉住我的手问：“你觉得你快乐吗？”
　　我快乐吗？我也不知道。

　　当天seven跟我一直呆到11点多才回去，我新家就在酒吧附近，所以让他自己打车走了，临上车的时候他用手指戳着我的脑门：“老天爷肯定会眷顾你的，只是时候没到！”我笑着说：“嗯，等着老天爷那大暖男照顾我！”
　　因为快过年了，我就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了，跟去年一样的待遇，我爹跟养猪一样在家给我屯了满满一冰箱食物，还买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填满了我的书柜，问我还想吃啥不够再买，我说够了够了。亲爹啊，这才是亲爹。
　　晚上跟老爹喝酒的时候我问我爹：“我们要不搬家吧，卡里不是还有50万吗？咱贷款买个房子去市区住吧？这样你们还能照顾照顾我。”我爹说：“等再攒攒吧，好不容易手头宽裕点，别再贷款了，你妈也不愿意搬家。”我说：“那咱就买个车你看咋样？”老爹皱着眉头说：“我发现这点钱不花出去你闹心哈？“
　　”快了，你再不花明年我真的就都花了。“
　　“又要干啥？”我爹喝了口酒问。
　　“看中一个项目，融资100，再加上咱手头那50，刚刚好。”
　　过了半晌，老爹开口“网上怎么说来着，你开心就好。“知我者，莫过如父也。
　　家里供暖太好了，好到我都得穿着夏天得短袖睡衣在家了，正在地板上无聊的滚来滚去，家里的门咣咣的被砸响了，这是要拆家啊？我大吼着来了来了，急急忙忙过去开门，一开门傻了，门外站着好几个人，王建宇的父亲，王建宇，对门的邻居，楼下的一个叔叔，我爹。我爹一边脱鞋一边说：“一会跟你几个叔叔好好喝点儿啊，下午在咱家吃。“我笑嘻嘻的跟我爹说：“木有问题啊！来来快进来。”
　　再看见王建宇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他拿拖鞋。我母上大人去买料酒回来才做饭，所以这几个叔叔就去我爹妈的卧室打麻将了，因为屋子小，我家客厅根本放不下沙发，我爹就对王建宇说：“去琉璃那屋打游戏吧？这几天琉璃玩游戏都玩疯了。琉璃你给你同学拿点水果吃！”我没搭话，自顾自的去床上躺着玩手机。他在我房间找着什么，不一会从书架上拿起一个易拉罐，这个易拉罐是我哥前两天来我家抽烟时候弹烟灰用的，我抬起头看着他说：“抽烟去厨房。”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就又把易拉罐放了回去，转身关上了我卧室的门。
　　我从床上做起来盯着他看，尼玛的关门干啥？你他妈不会在我家也想跟我动手吧？那你是真牛逼啊！你要敢伸手我特么就喊你爹整死你！
　　我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他把门关好以后就开始摘手表，把手表摘下来扔在我书桌上就直接奔我来了，本身我这卧室就小，他两步就走到我床边，一把就把我按倒在床上，我以为他要揍我，刚要反抗他来一句：“闭嘴。”我这个气啊，还想说什么，他却奇怪的把我的头扭到一边仔细查看着我的右眼角，看了看又扯开我睡衣领子检查我的两个肩膀，紧接着就撩开我睡衣查看我的肚子。我这个气啊，拽着他胳膊低声吼着：“你他妈有病啊？”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开始查看我的膝盖，右侧膝盖上面有一条大概三厘米左右的疤，他看了看那条疤痕，看了看我气的鼓鼓的脸，问我：“是你自己翻身还是让我来？”啊？啥？翻身？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整个被他翻过去了，本来这屋就热，再加上这么一折腾脑袋翁一下，然后就是睡衣被掀起来了，然后我就等着他把衣服给我放下，因为我I俩胳膊都被他扭着根本动不了，半晌过去了他也没有任何动作，我胳膊被拧的都不回血了，听见我哼哼他才把手松开，手掌在我后背的一个地方轻轻的摸着。然后把衣服放了下来。
　　我大概也猜出来他在这折腾啥了，应该是检查我身上哪些地方是被他打坏的吧？怪不得身上划痕那么多，估计也都是那块厚重的手表弄出来的，所以刚才才会把手表摘下来的吧？
　　我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他就坐在床边看着我腿上的那个疤，我俩谁也不说话，我被他盯着看烦了，拿着电话开门去了厨房。
　　几分钟以后我听见他跟叔叔们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就开门走了。晚上的菜特别好吃，席间我爹问王建宇爸爸，说王建宇去哪儿了，叔叔就说他好明天出差今晚上回市区。我爹又问孩子现在有对象没有呢，叔叔说好像有一个，没细问。后面他们好像又说了关于我的什么，我着急打游戏就先下桌了。

　　英雄联盟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这几天跟seven都玩疯了，每天都打到后半夜才睡，10点多的时候母上大人开门来让我送客，我就出去送叔叔们出门，王建宇爸爸临下楼的时候说：“明天来我家吃火锅，琉璃也要来啊！我们新家你还没来过把？”我笑嘻嘻的说：“好啊没问题，一定要给我备好海鲜！“王叔叔笑了笑就走了。我急急忙忙回去打游戏，母上大人就靠在门口神经兮兮的问我：“王建宇有没有对象呢？”
　　“我怎么知道，我们又不熟。”
　　“你没发现王建宇长的越来越精神了吗？“
　　“他精神还是神经跟我有啥关系？“我是真的特别想对我吼一嗓子让她别烦我。
　　“你看看人家，学习好工作也好，你再看看你，完犊子，一年换一万多个工作，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啥。“嗯，老太太又开始了，因为第一志愿没录取的事情，老太太至今都在埋怨我，然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就是剁了我，我也已经这样了，她在旁边唠叨，我这就一直死一直死，坑的seven都要挂机了，后来干脆关了电脑不玩了，老太太还在那继续唠叨着，我开始换衣服准备出去透透气。
　　“你干啥去？一说你你就不乐意，那还怪我说吗？你一点也不尊重我，当妈的现在说说你都不行了？翅膀硬了？“
　　“我出去溜达溜达消化消化食儿。一会就回来。“说完就拿着钥匙走了。
　　因为初中就离开镇子在市区上学，所以现在这个镇的人我几乎没几个认识的了，在这里除了家也没什么朋友，就一圈一圈的在小区转悠，走了不知道多少圈，实在是走的烦，就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听歌，看了看手机，才十点半，太早了根本不想回去，想去网吧又没带身份证，发微信给seven让他陪我聊天，结果seven说他在陪姐姐和爸爸妈妈打麻将，也不好打扰人家娱乐，就自己默默的坐在马路边发呆。天不是太冷，衣服很宽大，我特喜欢衣服上的帽子，戴上以后能把整个脑袋包起来还抗风，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虽然没有以前租房子的落地窗风景好，但是也落得清净自在。
　　听得正入神，一辆车停在了我的面前，我真的超级讨厌这样的情况，甚至我在听一个新乐章的时候手机都是开飞行模式的，就是各应别人打断我的思路，正想看看是哪个傻逼这么讨人嫌，从车上下来俩大高个，梁冬眯着眼睛看着我说：“干啥呢，在这装爱斯基摩人？”从那天在烧烤店喝过酒之后我们再就没见过面，我以为他已经完全吸收了我的话，不过看这架势也没管用多久。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了。真的，我现在就跟躲避瘟神一样躲他们，只要他们站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被压的喘不过气，只要看见王建宇就能想到那天我被揍成那个德行，就能看见自己这几个月天天酗酒的丑陋样子，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我这二十几年，算上seven一共就交了4个朋友，结果剩下这仨人分分钟都在折磨我，甚至还有一个虐我成瘾，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老天爷，说好的你是大暖男呢，你这么坑我一个三观端正的青年你忍心吗？
　　我正考虑我是回去小区里头转悠还是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冲出来一辆车横在我面前，我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张着嘴巴直拍胸口。王建宇从车里下来，直愣愣的走到我面前，车钥匙哗啦丢在车上，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盯着我。梁冬急匆匆的也跟着下来，对王建宇吼道：“你他妈刚才咋答应我的，说好了不再吓唬她的！”吓唬谁？吓唬我吗？草泥马你成功的吓唬住我了，等我缓过来，我指着他俩说：“行，你们行！”刚要走，王建宇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往车里拽。“王建宇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这怎么的，我怎么躲你都躲不开了是吧？”我冲着他怒吼，梁冬急忙跑过来把我俩分开，使劲的推了王建宇一把说：“你在车里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这么道歉的？好好说话能死？哥几个闹的还不够僵吗？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就不能像别人一样叙叙旧？”我笑了，妈的真可笑：“道歉？跟谁道歉？跟我？别闹了，道歉是跟人的，我在你们这里还算是个人吗？王总给我留条活路吧，我不给你添堵自己消失还不行么？实在不行我就离开东北去南方，再不行我就去国外。”我看着王建宇攥紧的拳头，就知道今天又逃不过一顿揍了，就把帽子摘下来，闭着眼睛等着他动手。梁冬一看这根本就没办法再继续聊下去了，拿起车钥匙就把王建宇推上车。我也趁着这个时候赶紧跑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