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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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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大夫不置可否,道:“你出来多久了?”
“不久,也就半年,从汾水一路到这里不容易啊,为了找你,我这可遭了不少罪。”傅远山叫苦道。
“倒是难为你了,这一路辛苦了,等会儿让你嫂子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出来好好歇着,既然来了就在我这里多住几日,你我二人几年没见,好好聚聚。”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
用过午饭,江亦歌与孙大姐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傅远山上上下下洗了一番,去歇着,易大夫竟也跟了进去,江亦歌哭笑不得。晚饭时两人连饭也不出来用,送到屋里,又是秉烛夜谈。到了就寝的时间,江亦歌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索性去看一下,结果那两人还在聊着。
江亦歌也就懒得管了,独自一人睡下。第二日醒来,床边是冷的,出房门发现易大夫与傅远山正在院中下棋。
江亦歌心道:这大冬天的,也不怕冷,在屋里不好吗,非要在院中,也不知这做派给谁看。
同时也暗自称奇,这二人是有多好才能这样时刻不离的待在一起,连她这个新婚妻子都丢下了。
易大夫见江亦歌起了,道:“歌儿,今日家中就辛苦你了,我与远山出去一趟,午时也不用等我们了,你自己先用饭吧。”
“好,那你们早些回来。”江亦歌也不问去哪儿,在她看来,去哪儿已无所谓,不必追问到底,她信他。
晚间,易大夫与傅远山等到天黑了才回来,身上还沾了血,两人带回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一只獐子。
看的江亦歌胆战心惊,问道:“你们去打猎了?现在不是禁山的时候吗?”
易大夫看了江亦歌一眼后道:“所以你小声点,不要被衙门的人知道了。”
江亦歌又为难的看了看地上的野味,正要开口,又听见易大夫的声音:“让孙大姐打些热水来,我将这些洗一下腌好挂起来。”
“哦,好。”江亦歌迅速的跑过去,她忍不了那么浓重的血腥味。
江亦歌入睡前,易大夫将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的进了屋,身上还带着皂角的清香。江亦歌从床上坐起身问道:“华渊,刚刚远山在,我也没问,你们今日为何去打猎?”
易大夫道:“不过是闲来无事,远山想活动活动,我们就去了,我知道这事有违法制,所以都是由我经手的,孙大姐和小桃都不知道,歌儿不用担心。”
“你···山禁本就是为了保护那些动物,望他们来年能繁衍更多,有多少人靠着山林川泽养家糊口,你们二人倒好,竟在此时进山。”每年冬日都会有山禁,禁止上山捕猎砍伐,给山上的万物休养生息,这周边的村中不知道多少人靠山吃饭,江亦歌没想到这二人在这时上山。“山野村夫尚知不可竭泽而渔,你们两个难道不知吗?”
易大夫见江亦歌越说越激动,且这事他本心中有愧,本欲是不愿去的,只是傅远山说此处无趣要去山中,他便陪着一起过去了,正好今年也因为成亲,没去成,按照往年,他都要在山禁前上一趟山的。本觉得是件小事,没想到江亦歌反应这么大,易大夫连忙上前保证道:“我知,下次保证不会了,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山禁再也不进山可好。”
江亦歌又闷闷道:“我们这里的雪都还没化,更别说山中的雪了,且这时山中又时常有猛兽出没,你们二人在山中,若是有危险怎么办?”前面那番话只是气急败坏说出来的,那幅忧民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她的心还真没大到忧愁民间疾苦的地步。从心底里她还是担心易大夫的安危。
易大夫勾了勾唇角,后面的才是江亦歌想说的话,道:“远山与我都懂些拳脚功夫,你不用担心,这次冒失了些,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放心,嗯?”
“那你保证。”江亦歌看着易大夫的眼睛道。
易大夫脱下鞋子上了床,搂着江亦歌柔声道:“我保证。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转移话题道:“红包昨日就准备好了,只是见到远山一直忘了给你,今日就给你补上,打开看看。”
江亦歌接过红包,拆开一看,不是银钱,竟然是一张地契。
易大夫道:“我身无长物,平日的花销都是依靠医馆,尚可温饱,但大多进项还是来自这地租,算得上是我全部身家了,现在就交给你了。”
“这···这是你的田,有三百亩?”江亦歌惊道,以前碧荷告诉她说的是一百亩,没想到竟是三百亩。
“嗯,说来惭愧,这还不是我自己挣来的,当初父亲母亲怕我不能糊口,就在城外买了这些地。”那时候年纪小,不太懂这是什么,只知道很重要,到了渐渐明事理才明白父母的用心良苦,但这里面的进项大多数是用不着的。
易大夫下了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盒子,里面全是银票和碎银子,道:“这些,算是我这些年的身家了,虽然没多少,但也是够我们食用的,我一人用的不多,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虽不能让你前呼后拥,但你若是想买什么只管买就是了,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江亦歌捧着盒子道:“这···华渊全给了我,那你怎么办?”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这银钱的事,她从未想过自己来保管。
“我用不着什么,平常的衣物也够用,其他的吃食你拿主意便好,我都可以。”钱财乃身外之物,他看的不重,有口热饭有个遮风挡雨之所即可。
“那···我就替华渊先收着。”易大夫将他的身家全都交给了自己,江亦歌自是十分欢喜,但拿着很重,江亦歌心中不安。
“不是替我,是替我们。”易大夫纠正道,他们二人现在夫妇一体,不分你我,“这些,你就收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等日后我们有了孩子,花销大了也是要从这里拿银子的,可马虎不得。以后,家中都靠你了。”易大夫笑道。
易大夫的话,让江亦歌感觉心中甜甜的,像吃了蜜一般,笑道:“好。”
“不早了,我们歇下吧,你畏寒,总是手脚冰凉,昨夜我不在,可睡的暖和?”昨夜本是要回房睡的,奈何傅远山缠着不肯放,他又不好推辞,让江亦歌独守空房了一晚,心中一直念着 她,好在孙大姐放了几个汤婆子给她暖身子。
“还好,不算冷。”虽然易大夫不在,但汤婆子足够多,睡得也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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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远山在的那几天,易大夫一直陪着他将安宁县周边景色尚可的地方逛了个遍,每次都尽兴而归,有时会带着江亦歌,但江亦歌觉得太累,去了两次便不肯再去了。且他们两个在一处好的就像一个人,她根本就插不上话,也就懒得再去。
过了正月十五,上元节的第二天,傅远山向易大夫江亦歌二人辞别,又踏上了远方的征途。
一转眼,到了江亦歌的生辰,易大夫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套头面拿了出来,打的黄金头饰,还镶钻着红宝石点缀,做成红豆模样。最为精美的当属当中的凤凰簪,欲展翅飞翔,簪尾还配有色彩艳丽的羽毛,姿态栩栩如生,江亦歌爱不释手。
易大夫道:“去年七夕之时便说要再送给你,一直没看到合适的,这次就借你的生辰给你。可喜欢?”
江亦歌用力的点点头道:“喜欢。”
“喜欢就好。”也不枉他设计了半个月,女子都喜欢衣裳首饰,可是这安宁县还是太小,东西不够多,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更少了,挑来挑去他都不满意,只好自己亲自动手画了一套,几经易稿才满意。
“华渊费了不少心思吧。”江亦歌睁大眼睛看着易大夫。
“只要你开心,花多少心思都值得。”易大夫宠溺的望着她,她是他的妻,是要一起走一辈子的人,花些心思不算什么。,他甘之如饴。
江亦歌见眼下无人,踮起脚环住易大夫的脖子,在易大夫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印了一个吻,笑道:“谢谢华渊。”
易大夫随即揽住江亦歌腰在她耳边道:“真的要谢,就晚上好好谢谢我,嗯?”
江亦歌脸红,靠着易大夫的胸膛,垂眼:“都听你的。”
易大夫哈哈大笑。又附在江亦歌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江亦歌气急,将手握拳,在易大夫胸口锤了两拳,易大夫伸出一只手握住江亦歌的两只拳头,笑的更开心了。
日子不声不响的过着,眨眼就到了七月,碧荷临盆,徐文家没有什么帮手,碧荷将孙大姐派过去帮忙照顾碧荷,临盆的那一天,碧荷在屋内疼的大叫,徐文在屋外心急的走来走去,江亦歌也在外面坐立不安,易大夫安抚着两人,终于在阵痛几个时辰后,听见了“哇哇”的小孩啼哭声。
房门被打开,徐文第一个冲进去,易大夫江亦歌紧随其后,产婆将孩子包好送给徐文,脸上堆着笑道:“恭喜,生了个带把的,可喜可贺。”
徐文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过来,走到碧荷的床前坐下,将孩子放在碧荷的枕边道:“娘子,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碧荷撑起身,看着刚生下来孩子,欣慰的笑了,眼里全是爱意,道:“我们的孩子。”
“娘子,辛苦你了。”徐文看着满脸大汗的碧荷,伸手拉起袖子替碧荷擦了擦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