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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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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空气中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浮尘。一道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零碎地散落在房间里。
季凉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眼神涣散。在九区呆了六年,乍一回来,反而有些不习惯这样刻意的干净。
一区的所有东西都是精巧计算后的结果,连天气也不例外。
事实上白沙星很少有这样的晴天,但季凉有一瞬间忽然觉得那种自然的阴沉沉的天反而更合他心意。
他望着屋里零碎的光斑出神半晌,结果一转头就对上了沈临川的眼睛。
季凉:“……”
“你要改行拍鬼片吗!”他没好气地轻声说,“一大清早的做什么呢。”
沈临川跟他是对床,这种一转头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感觉还蛮惊悚的。
“……我在想,格洛瑞的床真舒服。”沈临川幽幽道。
“舒服得你睡不着?”
沈临川:“……我睡得挺好的,劳您挂心了。”
季凉没再说话,两个人都看着不知什么地方开始发呆。
“……沈临川。”季凉半晌才低声开口,“你以前到底是哪个家族的人?”
有些事情不用大喇喇地宣告给全世界知道,聪明人之间早已心知肚明。
比如他俩都来自第一星区。
比如沈临川以前也必定身份不菲。
以及……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就算季凉并没有同意那个合作,但沈临川知道这个人看不过去联邦这样的现状。
他们都还有点良知,也不想同现在的四大家族同流合污。
沈临川在微暗的光线里笑了一下。
“和你还有点儿关系呢……季二少爷。”他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你不如猜猜我到底是来自哪家?”
“我已经不是二少爷了。”季凉看了他一眼,“沈姓不是什么大姓,如果我以前见过你,我应该有印象才对。”
“你没见过我。”沈临川说,“既然猜不到就算了,你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季凉:“……”
没见过你还让我猜???
一区那么多人我他妈还能一个一个记着名儿啊??!
沈临川怕不是有病!
宿舍里另外二位很快也醒了,不过由于宿舍是按测试成绩分配,四个人并不都是一个专业。西泽和安赫一样是机甲修理,而林骁则是芯片与数据研究。
四个人吃完早饭后打了个招呼便分道扬镳,季凉和沈临川结伴去上理论课。
教室够大,秉承格洛瑞一贯的有钱作风。明明是所军校,居然被硬生生搞出了贵族学校的感觉。
不过事实上,来这里的平民,也着实没有几个。
“你不觉得这个教室设置得很奇怪吗?”沈临川说,“这堂课肯定不只是理论课那么简单而已。”
季凉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
座椅与座椅间的距离全都在一米以上,看似杂乱,但能保证每个座位都能看见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那是教师的位置。
这样的似乎是隐隐有包围趋势的设置让人很不舒服。
他俩来得尚且算早,座位还空着大半。两个人选了靠外的座位坐下,漫无边际地聊起天来。
有种总是有人在窥探的感觉。
季凉看了沈临川一眼,两人对了个眼神,知道彼此都有这样的感觉以后,不约而同地轻轻皱了皱眉。
不管是谁,都证明了这堂课绝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是测试……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季凉的光脑轻轻震动了一下。
【安赫:季,你们上午有课吗?】
【季凉:我们在教室。】
【安赫:第一堂课有测验,你们小心一点。】
【安赫:天呐你都不知道我们的测验有多坑!展示品碰一下就坏了,还好我不是第一个去看的,碰到的那个人没修好被骂了一顿,我可不想被骂……】
安赫连发了两条信息,季凉简单地回了个知道了,放下光脑,看向沈临川,微微点了点头。
光脑又震了一下。
【沈临川:嗨,帅哥。】
季凉:“……”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沈临川一眼,打字道:【你无聊?】
【沈临川:有点。】
季凉懒得再理他,抬头的时候,中间的位置已经坐了个人了。
出乎意料地是个挺年轻的男人,西装革履,微微带着点笑意,妥妥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
“你们好,我是战斗理论课的教授……摩西.康特。”男人笑着说,“我坐在这里的时间就是开始上课的时候,迟到了不许进来,教室外面站着的那几位,请回吧。”
又是一个康特家族的。
四大家族这些年对联邦尤其是一区的控制程度越来越深,像格洛瑞这种地方,路上撞到一个人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几率都是四大家族的人。
这个概率实际上是高到惊人了。
学员中可能还没有那么多四大家族的人,但教授和高层中几乎已经被渗透了个彻底。
“战斗理论这门课,顾名思义,就是教你如何在对战过程中最大程度地利用好你的身体……”
摩西.康特还在侃侃而谈。但季凉没听进去,他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这个教授总是会似乎不经意地扫他一眼,但季凉很确定他是在观察自己。
九区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那里聚集的都是些危险分子,这些年少不得有人看他好欺负想打劫的,季凉对窥探的视线可以说是十分敏感。
【沈临川:他在观察我们。】
【季凉:对。】
他抬头看向摩西.康特。
“……有请精神力等级最高的三个人为大家作展示——莱恩.康特,啊……还有两个九区的小家伙,季凉,沈临川。”
季凉&沈临川:??????????
你们一到八区都他妈死绝了吗怎么什么都往我们头上栽???
“看来这是连我也不打算放过了啊。”沈临川并不紧张,反而颇有兴趣地笑道。
季凉没说话,撩起眼皮白了他一眼,率先往中间走去。
“精神力神秘而强大,历史上奥斯特的精神力之强甚至可以直接操纵实际物体,直到现在,人类对它的研究仍是肤浅的。”摩西说着,示意三个人走到他身边,“只有A级以上的精神力才可以外放,现在,请你们放出精神力。”
莱恩毫不犹豫地照做,而季凉和沈临川对视一眼,这才慢吞吞地放出来。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同是一片银色的雾气,莱恩那边的显然要更为凝实一些。
然而看起来较弱的季凉和沈临川两个并没有使出全力。两个人随便放了点精神力维持起自己很努力的假象,背地里却一直在用光脑交流。
【沈临川: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季凉:静观其变。】
季凉抬头望向摩西,男人对他笑了笑,看起来甚至近乎算得上友善。
但只要是四大家族的人,他就一个都不会信。
【沈临川:他对你笑了?该不会是喜欢你吧?】
【季凉:滚。】
季少爷平常不爱讲话,用光脑也懒得打字,言简意赅直中红心,完全无视沈临川投来的嗔怪眼神。
这人一皮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摩西很快让他们收回了精神力,放他们回了座位。两个人都觉得有些疑惑,然而在课上却不好交流。
事实证明,这位教授果然不是个善茬。
他们的测验居然是真正的,“测验”。
每个人一块电子书写板,正儿八经做题。
摩西笑眯眯道:“理论课就该有理论课的样子嘛,老是打打杀杀算什么。”
一教室的鬼哭狼嚎,然而几秒钟后还是不得不痛苦万分地做起题来。
摩西讲课讲得快,虽然颇为风趣,但是一节课灌输了大半基础知识,考得人头昏脑涨。
季凉和沈临川两个人交卷时也没好到哪去,精神力高也不代表他们能一眼万年,精神高度集中后乍然放松下来,一时间有些疲惫。
沈临川叹气:“我总算明白安赫为什么上次考完痛不欲生了……”
“嗯,不欲生就欲死?”季凉随口道,“要帮忙吗,无痛无痒一秒到位。”
“我靠,季凉你居然会开玩笑?!”
季少爷凉凉地瞟了他一眼,手腕上的光脑又震动了一下。
【安赫:季,中午一起去吃饭吗?叫上沈一起?】
【季凉:好。】
“我不仅会开玩笑,还能打你一顿。”季凉说,“走了,去吃饭。安赫在食堂等。”
沈临川愣了一下。
季凉越来越有人味了,但他拿不准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有时候这样的“人味”会叫人感情用事,但季凉一向是个十分理智的人。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为季凉带来什么改变。
如果有,他也不知道那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