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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暗游戏猛地从黑暗中睁开眼睛,印入他眼帘的是高高的木质横梁。
      这里...是哪里?

      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他打量四周,他所在的地方像是一间农人住的小屋。房间不大,却很有生活气息。他左手边靠着窗,窗户顶端挂着一只风铃,随着风声叮当作响。右手边是一个小巧的衣橱,从扶手上的痕迹来看应该有人常常使用。正对面摆着一张木桌,上面有只花瓶,插着一朵鲜花。花瓣上还有未干的露珠。

      从这一切来看,这间小屋都是有人居住的。甚至这间房间的主人在不久之前还在这里。

      暗游戏的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这个结论对他搞明白自己的处境毫无帮助。
      他现在到底在哪?
      他记得,他之前是在....

      抽痛的脑袋限制了他的思考。他按住太阳穴,希望能缓解一下疼痛。随着他的回忆,他的脑海里逐渐闪过零碎的记忆片段。

      风笙。
      对决。
      爆炸。

      一个个细小的片段逐渐在他的脑海连接成串,慢慢还原出事情的真相。他终于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

      暗游戏伸出双手,皱起眉头。根据他的记忆,他应该已经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他用手摸摸脸颊,没有一丝伤口的脸颊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他在爆炸中不可能幸存下来,更不可能完好无损。

      但他把双手握紧,从手指间感受的触觉告诉他。
      他还活着。

      暗游戏的眉头皱的更深。他的记忆和眼前的事实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相悖。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要么他的记忆出了错,要么眼前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复杂的情况让他有些头疼。 他再次伸手按住太阳穴。重新把头脑里那些杂乱的线条一一捋顺。很快,他做出两个假设。
      假如说记忆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他眼下已经死了。AIBO不在他身边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他还活着。

      但假如说眼前才是真实的——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在他脑海里,他不由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个假设。那场决斗风笙脸上的恶意还浮现在他眼前,爆炸带来的炽热的风仿佛还在身侧,触手可及。

      那样真实的触感,会是一段虚假的记忆吗?
      但这时,记忆中的两个画面流星一般急促地划过他的眼前。

      第一个画面发生在他和AIBO相遇之后。
      从欧利西斯的住所前往光之界前,欧利西斯曾对他说:
      “冥界的决斗系统仅仅只是虚拟影像的投射,仅凭这些无法与真实的暗之力相抗衡。在进入暗之界之前,你们需要找到与暗之力抗衡的方法。”
      因此,他和AIBO来到培黎学院寻找抗衡暗之力的方法。

      第二个画面发生他和AIBO进入培黎学院之后。
      他和AIBO进入学院后,在那条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小路上遇到了风笙。
      风笙笑着对他说:“殿下不用急着追究我的来意,不妨先看看您身后的同伴。”他回头的时候AIBO已经不见了。
      但他分明记得,在风笙出现前,AIBO还在他的身侧。

      两个画面闪过他的脑海里,最终汇聚成一个交点。暗游戏一下想到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面色凝重地拉开大门——

      “唉哟!”
      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暗游戏和门口的人迎面撞在一起,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一步。等他站定,他发现自己面前跌坐着一个少年,正揉着撞疼的脑袋。

      “那个,”暗游戏愣了一下,说实话他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想了想,他伸手把少年从地上拉起来,道了个歉:
      “抱歉。”

      “没关系。”少年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落在裤子上的灰。他抬起头,见到暗游戏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不等暗游戏回答,他诚恳地看着暗游戏的眼睛:
      “请相信我,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现在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她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他说完,像是又想起什么。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艾伦。是培黎学院这一代的学生。”

      “培黎学院?”
      暗游戏马上从他的话抓住了关键信息,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艾伦,向他确认道:
      “这里是培黎学院?”
      “是的。这里就是培黎学院。”
      艾伦点点头,肯定了暗游戏的猜测。他一边走,一边向暗游戏介绍说:
      “事实上,我要带你去见的人就是培黎学院的校长阁下。”

      “校长阁下?”
      暗游戏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对艾伦口中的校长阁下有几分好奇。其实艾伦的话中透露了很多的信息。根据这些信息他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但有些细节他还要再确认一下。

      他跟在艾伦穿过一条小路,来到一座城堡前。城堡是明显的哥特式风格,有着高耸的尖塔和尖肋拱顶。城堡的走廊里铺着花纹,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不同的人物油画,暗游戏扫过一眼。似乎是培黎学院历代学员的肖像。

      艾伦把暗游戏带到一间会客室前。

      “校长阁下正在里面等您。”他对暗游戏说,伸手替暗游戏拉开了门,笑了笑:
      “老师应该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我就不进去了。”
      暗游戏朝他点点头,算是表达谢意。然后他迈步走进会客室。

      会客室里的装潢也是典型的欧式的风格。壁炉里点燃着火焰。没有一般会客室里略显生硬的长桌,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圆形的小桌子,刚好够两人对面坐下。气氛很放松。

      黑色的扶手椅上,坐着一位女性。她半闭着眼睛,背靠在扶手椅上,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搭在腿上,另一手搁在座椅的扶手上,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白色的雾气在半空中袅袅挪挪。

      她穿得很单薄,只在短短的礼裙外批了一件大氅。露出雪白的大腿和诱人的锁骨。她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并未束起,贴着座椅的椅背倾泻而下。

      听见声响,她睁开眼睛,红色的眸子打量了暗游戏一眼,然后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却久久不说话。

      暗游戏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他站在原地没动,自然而然地把审视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没有半点遮掩。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半晌,扶手椅上的女性用拿着香烟的手扶住额头,抬起眉毛,酒红色的眼睛微微露出一点诧异,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顺着空气传了过来:
      “我以为你应该有很多事情想问我。”

      暗游戏没有否认这一点,他注视着面前的女性,开口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和欧西利斯是什么关系?”
      闻言,奈芙蒂斯先是有点吃惊。但她顺着暗游戏的目光低下头。脸上马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你很敏锐。”
      在她的手腕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龙标记。那是代表受到奥利西斯庇佑的印记。

      “但你这个问题也很多余。”
      奈芙蒂斯把手上的香烟往玻璃的烟灰缸上点了点,抖去猩红的烟蒂:
      “既然你知道这个标记,那也应该知道这个标记代表的是我是得到欧利西斯承认的人。”

      暗游戏笑了笑,不想就这个没有意义问题和她争论。他停顿了片刻,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之前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境吗?”

      “没错。”奈芙蒂斯肯定了他的猜测:“虽然你是欧利西斯委托我照看的人,但培黎学院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她下巴微抬,声音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慵懒:
      “没有通过考验的人,没有踏进这里的资格。”

      暗游戏皱起了眉头,根据奈芙蒂斯的话,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进入培黎学院。他现在在这里说明他已经通过了考验,但AIBO——
      他抬起头,顺着奈芙蒂斯的话问了下去:
      “所谓的考验内容是指什么?”

      “每个人的考验都不一样。”
      奈芙蒂斯漫不经心地说。她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瞥了暗游戏一眼:
      “据我所知,你的考验内容是放下对胜负的执着。而你那位同伴——”

      她拖长声音,目光落在暗游戏脸上,满意地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波动:
      “他的考验是在仇恨中保持本心。”

      在仇恨中保持本心。暗游戏的心紧了紧。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他的考验内容是在风笙拿着AIBO和角斗场观众性命威胁他那一刻,他所做出的选择,而AIBO的考验则是在爆炸之后,面对他的死亡所做出的选择。
      只有通过考验才能进入培黎学院,但如果没有通过考验呢?
      他不知道。

      他按耐住内心的不安。维持住冷静,看向奈芙蒂斯,张开嘴。
      但奈芙蒂斯打断了他,她把手上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左手从腿上移到扶手上去,右手支在腿上撑起下巴,俯下身子,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暗游戏:
      “我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她盯着暗游戏的眼睛:
      “你是怎么发现那是幻境的?据我所知,那可是相当真实的幻境。”

      暗游戏抿了抿唇,淡淡地回答道:
      “如果发生的事情出现了逻辑破绽。那就一定不是真实。”

      “逻辑破绽?”
      他的话成功引起了奈芙蒂斯的兴趣,她掌管培黎学院这些年,还从来没有人能看破幻境。她不由挑了挑眉毛:
      “继续说下去。”

      “根据我在幻境中的记忆,我已经死了。但摆在我眼前的事实是我还活着。这说明我的记忆和我所见二者之间一定有一个是虚假的。所以,我要做的只是在记忆和所见中做出选择。”
      暗游戏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思路:
      “记忆中的场景虽然很真实。但并不是完美的。存在两个漏洞。第一,我的同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我的眼前,就算对方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但我绝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原来如此。”奈芙蒂斯微微一笑:“因为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所以不会相信这种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情。”

      但暗游戏的话还没结束:
      “第二,也是致命的一点。欧利西斯曾经跟我说过,暗之界的决斗者拥有的暗黑之力不是靠简单的虚拟影像就能应对的。但我在幻境中的对手,风笙,是个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承认失败的人。那我无法想明白,这样一个极度渴望胜利的家伙有什么理由不用暗黑之力对付我。”

      这家伙!
      奈芙蒂斯的瞳孔微微一缩。在一瞬间对暗游戏拥有的洞察力感到恐惧。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打开小圆桌下的抽屉,从中重新拿出一根香烟。她用两根手指把香烟夹在嘴边,另一只手拿出打火机。在银质的打火机上,白皙的手指趁着鲜红色的指甲油,显得十分惹眼:
      “好了,”她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现在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继续你的问题了。”

      她以为暗游戏会继续之前的话题,追问试炼没有通过的下场或是他同伴的下落。但暗游戏却问出一个与这毫不相关的问题。

      一个像巨石一样砸在她心头的问题:
      “风笙跟这所学院有什么关联?或者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从这里离开,成为了赫瑞坐下的元素使?”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奈芙蒂斯几乎拿不住手上的香烟。她看着暗游戏,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她心里心思百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回答。她看着自己隐隐发抖的手指,半晌,垂下眼睑: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老实说,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感兴趣。”暗游戏注视着奈芙蒂斯,没在这件事上追问下去,而是话题一转:
      “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他顿了顿,唇边露出一点锋芒:
      “能不能请你带我去见一下我的同伴呢?”

      至此,谈话的主动权完全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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