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心（GL）》冰与火

11、第 11 章

　　我静静待在断肠谷，和以前一样修花剪草，就似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

　　我知道，只要她愿意，再重的内伤只需要三天就可以痊愈，她在做什么呢？此时的她还在愧疚？还在痛心？还是自觉无脸见我，决定和紫鸳双宿双栖？甚至……还是她已经不在了人世？

　　我没有再想下去，我的心已经变得非常宁静，不论发生任何事，我也不会再有一丝惊奇的举动，原来一个人将生死置之度外时竟可以如此浑然忘我，波澜不惊。

　　谷外忽然传来一阵琵琶声响，我听出这是紫檀琵琶的弦音，心里还是禁不住一动，她来了？

　　是她带着紫檀琵琶来找我了吗？

　　我起身往谷口走去，本来已宁静许久的心又不禁快速跳动起来，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声“不争气的东西！”脚步却没有慢下半分。

　　来到谷口后，却看见抱着紫檀琵琶的不是她，而是……紫鸳。

　　我的心里涌起一丝惧意……

　　为什么是紫鸳？

　　她呢？

　　是她让紫鸳来这里？

　　还是……紫鸳带来了坏消息……

　　我飞身跃过悬崖，站在了紫鸳面前，她定定地看着我，目光里尽是哀伤。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轻声问道。

　　“她呢？为什么她没有亲自来？”

　　我的语调很低，问得小心翼翼，忽然间，我有些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紫鸳咽了咽喉咙，强打起精神道：“她离开了天玄教……”

　　我的心稍稍有些放宽。

　　“临走时，她想向我要回这把琵琶……”她的手指轻轻抚弄着琵琶，脸上满是眷恋和痛楚，停了好久，才又好不容易说出口道：“可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

　　两滴泪珠从她眼中落了出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停留在我脸上：“既然已经将这琵琶送给了我，哪有再要回去的理……”

　　“可是……紫檀琵琶是我俩定情之物……”我的眼中多了一丝不快。

　　“我知道。”

　　她依旧紧紧搂着琵琶，泪珠一串串往下掉。

　　“怪只怪我命苦……这琵琶不属于我，我也无法非将它留在身边不可……既然它要走，我也留不住它。只不过……我不会将琵琶交还到她的手上，我宁愿……自己亲手将琵琶送回你的手中。”

　　想不到……这竟是一名如此刚烈的女子。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怜惜，轻轻接过琵琶，确认没有受到半丝刮碰痕迹之后，忍不住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地道：“总有一天……你会碰到一个真正属于你的人。”

　　沉寂片刻之后，她离开了断肠谷。

　　我终于再次弹响了紫檀琵琶，忽而高扬、忽而轻快，好似一只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在鲜花满簇的谷中到处飞舞。

　　此时的我心情异常愉悦，因为从紫鸳的口中我知道了她并没有死，而且……她似乎正在想法子弥补，只不过……为何仍旧迟迟不见她的踪影？愉悦的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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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已是第五天，我的心又开始烦躁起来，我抱着紫檀琵琶定定的矗立在断肠谷口，眼睛注视着入谷的地方。

　　太阳渐渐从东方升上了头顶，又渐渐从头顶落到了西头山下。

　　我已经等了一天，双腿都已经感觉发酸，心头的失望慢慢扩散，直到逐渐布满了整座心房。

　　五天了……

　　她一旦做出决定，绝不会拖沓敷衍，五天时间，不仅是我给她，也是她给我的最大限期。

　　我回到房中，望向桌上已经备好的酒杯。

　　……真的要喝吗？还是……再继续等下去？

　　一年又一年，我已经等了她太长时间。

　　我厌倦了孤独的日子，我讨厌只能在幻想中和她亲近，既然老天决不让我邱如心称心如意，那长痛倒不如短痛，喝下这杯酒后，所有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我轻轻端起酒杯，杯壁慢慢靠近嘴唇，传来一阵凉意……

　　一只蝴蝶纸鸢从窗外飘了进来，落在了面前的桌上。

　　我奇怪地将纸鸢上贴着的一张纸揭了下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幅水墨画，画里一只狐狸正在拱手作揖，旁边还有两行清秀的小字：“如心，我已知错了，要打要罚都随你……”

　　看着那只滑稽的狐狸，我忍不住“噗哧”一笑，将纸从新叠好，朝着窗外唤一声道：“进来吧。”

　　她红着脸从窗外探了探头，看见我脸上隐隐挂着笑容，不禁又开始嘻皮笑脸。她从窗外跳了进来，凑到我面前撑着脑袋说：“我的美人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故意收起了笑容，瞪了她一眼，别过脸去不理她。

　　她赶紧又端起凳子坐到我对面，继续凑到我面前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板着个脸？要不然……”

　　她忽然将手伸到我的胳肢窝，我被她捉弄得顾不上仪态，用力夹紧她的手，笑得浑身乏力。

　　好不容易，她终于停了下来，将脸又往我面前凑近了几分，一张薄唇几乎已经快贴在了我的唇上。

　　“还生我的气吗？”

　　她轻声问道。

　　我故意轻哼一声，脸上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身子却已经紧紧贴进了她的怀中。

　　“如心……”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伸手慢慢抚着我的头发。我将头放在她肩上，闭上双眼享受着此刻的感觉，懒得回答她。

　　相拥了许久，我俩才慢慢分了开来，我抚着她已见消瘦的脸，心疼地道：“才几日不见……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她捏住我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说：“我日夜赶路，到全天下最好的风筝坊为你买了这只纸鸢。”

　　“傻子。”

　　我伸手轻轻敲了她额头一记，嘴角却掩不住溜出一抹笑意。

　　她摇了摇头，又撑起脑袋凝视着我说：“我可不傻，我要是傻的话也不会有这么个美女子奇女子爱上我了。”

　　“谁爱上你了！”

　　我又装作生气的别过身子去。

　　她嘻嘻笑了笑，抬眼看见了挂在壁上的紫檀琵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随即垂眉微微一笑，伸手捏过桌上的酒杯道：“这里怎么只有一只酒杯？下酒菜呢？正好我也有些肚饿……”

　　我慌忙从她手中抢过酒杯，将杯子里的酒都洒出窗去，她委屈地道：“你就这么狠心……连口酒都不让我喝。”

　　我哭笑不得，只得安慰着她说：“那酒不合你的口味，你先好好待着，我去另外给你准备些好酒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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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我穿上了那身早已备好的嫁衣，迎着烛光娇羞地和她四目相望。以前我从未看过她喝醉的模样，可是今夜，她醉得似乎有些厉害了……

　　“如心，你……以后会后悔吗？”

　　她将我放在了床上，脱下我的衣服，低头吻着我的胸口。

　　我摇了摇头，同样回吻着她。

　　“我盼了十余年……终于盼来了今晚，老天其实已经待我不薄，我又怎会轻易后悔？”

　　她望着我的眼睛片刻，低头含住了我的唇，从上而下，吻过我的脖子，我的胸口，慢慢遍及全身。

　　当激情最高那一刻来至时，我望向了壁上，看着紫檀琵琶问她道：“少尘……我要你再回答我一次……这把琵琶……是那时你给我的定情之物吗？”

　　“是。”

　　她不假思索的一口承认。

　　我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我没有自己骗自己……

　　心如皓月，尘似薄云。

　　原来薄云一直便陪在皓月身边，宁宁静静、缓缓冉冉，不着痕迹，却又不离不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