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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上掉下只傻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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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的春天气候适宜,微风吹拂着刚刚冒出嫩叶儿的枝条。柔软的枝叶随着微风的方向变换着姿态,说不出的柔和动人。古人常说美人纤姿柔美有如弱柳扶风,大抵就是由此而来。
晨光初现,朦胧薄雾笼罩着金牛山,影影绰绰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山上树冠繁茂的大榕树迎着阳光舒展着自己的枝叶。
往日静谧的金牛山今日除了虫鸣鸟叫似乎……有人声传来。
金牛山在春城是一座不为人知的陌生山峰,春城作为一座传承千年的古城,名胜古迹文化底蕴超乎寻常,山灵水秀可供人游玩之处数不胜数。
夹杂其中的金牛山不起眼到了极点,即使它也是风景绝佳,雨水充沛之下流水潺潺美不胜收。但在山下居民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已经很少有人出现在附近了。尤其是近几年更是来人屈指可数。
很多年前可不是这样,那时的这里虽说不上人流如织,却也不至于人迹稀少,树影潇潇。
山上有一棵历史悠久的大榕树,是很多年前民众来此的唯一原因。那树远远看来不过是棵普普通通的榕树,可离得近了就会发现它比别的同类们树冠茂密扩散,树干敦实粗壮许多,站在树下几乎有种被绿色大山扑面压来的沉重质感。
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它而来?
因为比春城历史还长的它还有另一个别称:许愿树。
一般叫许愿树的大都与旅游胜地大寺宝刹有关,让人听了就肃穆端严然后虔诚上前将深藏在心的祝福与祈愿倾诉给它。
而金牛山上这棵却是孤零零的一棵树立在山顶一侧,干干净净连个卖香火的地方都没有。幸而它粗壮茂然的不似凡树,多人合抱尚且不够,不然不知道的人来到这里定然想不到它就是春城老一辈曾口口相传的许愿树。
毕竟它地处偏僻,此处什么大寺宝刹都无,唯一可以一提的也与佛缘无关。它那个尚可一提的邻居是离它不远处不足半人高的山神庙。那个小小的山神庙依山壁而建,往里挖凿一些再将门檐稍稍外延就风雨不侵了。
不过这个小小的山神庙如今也少有香火了。
山顶另一侧与许愿树遥遥相对,还有个不起眼的小泉眼。它藏在个不大的水滩中,默默柔柔的将泉水吐出,那个干净澄澈的小水潭包不住多出的水流就不舍的让它们顺着大榕树的方向溜了过去。小水流围着那棵大大的榕树转了半圈才又继续往山下而去。这棵树能长得如此粗壮茂密、翠意莹然,也有它不小的功劳。
如今已寂静多年的地方今天却有了人声,不免让人觉得稀奇。
尤其是住在树里的那个树灵,它……哦不,他自修炼中醒来见到的人可谓屈指可数。说来一把辛酸泪,入定修炼不知时日还好,自醒来几百个日夜不能入定也不能走动只能和头脑简单的飞鸟偶尔交流,而飞鸟们还要找找虫子找找爱鸟之类的,你说说这个树灵是多么的孤独?
啧啧啧,真是让人同情,恨不能掬一把辛酸泪啊。
卫子木是这棵树的树灵,他呆在这棵树里已经很久了,习惯了用枝叶皮肤和根须触角去呼吸,枝条随着微风和阳光摇摆,已经记不太清多年前他作为人时是怎样的体会了,安静太久的他不太想
开口,此时不耐的摇摆着枝叶试图将在他头顶上跳来跳去的鸟拂走。
这只讨人厌的鸟自昨日落在他的树枝上,就没停过口。
它已经不能算话多了,简直可称聒噪。
让习惯了安静的子木很有些不适,恨不能把它拍远好让它免开尊口。
不过让他嫌弃的鸟儿其实长得很符合大众标准看着也很机灵。身上的羽毛嫩绿绒绒只在颈部围了一圈粉橙色的围脖似得羽毛,活动间羽毛光泽熠熠。在树冠中跳来跳去显得很有灵气。若是别人见了怕是要双眼放光了。
子木努力一番眼见着动作并不奏效,看来这样赶不走它,有些无奈。那只绿鸟还在蹦跳不止。嘴上也不停:“哎呀,小树灵不要害羞。我知道你孤独了这么久很可怜,我也很是同情你的嘛。我来以后你就不必搭理那些傻鸟了,我智商还是可以的。至少教会你说话是绝对没有问题。看看这
可怜的孩子,话都不会说了呢……啧啧啧。”
啧?!还啧。简直岂有此理。自作多情些什么?根本没有什么辛酸泪,也并不孤独好吗!并且只是懒得和你说话,最后,那些飞鸟也并不傻!!
子木实在不愿意搭理这只聒噪的绿鸟,自昨日这只鸟过来后他就没得清静,若是有了回应它就更不停了。看这只鸟没有要走的意思,子木只好不理它,以期它在无人回应之下自觉无趣保持沉默。
只是……事与愿违。此鸟意志坚定无比喋喋不休。
子木内心叹息一声,终于将注意力放在晨雾中越来越清晰的人影上。这一行共四人。两个正当壮年走在侧后方两边。前面十五六岁的男孩扶着一个古稀之年的老爷子慢慢前行。
子木有些惊讶,虽说他不能离树可对栖身之所还是很了解的,金牛山虽然不算很高但毕竟算不得平地无法进车,没有代步工具这个岁数了老人家还能走到这里来真是让人佩服。看来老人必定是性格坚韧身体康健了,看他面容方正气度柔和并无遗憾忧虑之色,到底为何而来呢?
话说他在此盘踞多年,怎么着也是盛名已久的许愿树了。若是这老人真有求于他,看在他老大的年级不辞幸苦上山的份上多少还是可以帮帮他的嘛。子木心中想完暗暗瞥一眼那傻鸟,小树灵?
你长得比我一片叶子也大不了多少好吧?请叫我许愿树!没文化的傻鸟。
“爷爷,到了。”
江远扶着江老爷子在树前站定。他望了望这棵巨大的榕树,回头看着爷爷。再左右扫视看看是否有可以让人歇息的地方。
许愿树?虽然出于对老人家的尊重和对他身体的担忧陪他来这里,可他并不觉得若真有事对着一棵树许愿会对事情有什么帮助。即使这棵树比别的树粗壮茂密许多也一样。只能说明它是一棵值得保护的年纪大的树!
他们一行人从华国的北方跑到南方,千里迢迢越过半个华国才到了春城。可到了春城也还不是终点,越来越偏直到没有人烟才到了金牛山。金牛山?这个名字也是够复古了,简直别致的让人无言以对。
江老爷子扫了眼孙儿,看他毫不掩饰对许愿树的不屑一顾,除了刚开始对它的体积有些惊奇外,就左顾右盼的期望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可惜不果,满面的失望。不禁有些失笑,家里孩子都不放心自己,只好将快开学的孙儿派来陪着。只是孩子即使再如何懂事也对这些地方没什么兴趣。
宠溺的拍拍孩子肩膀,“没有这棵树说不定就没有你了,知道吗?”
江远拉长了声音:“知道……当年啊……,世道乱……,和奶奶失散了……急的您啊……”
江老爷子看他说的摇头晃脑,佯怒打断他“又作怪,爷爷是这么说的吗?”
江远就挑眉弄眼一副你就是这样别不承认的笑脸看着老爷子。“差不多的嘛,爷爷。”一张俊脸在他怪模怪样的笑容下已然变形的无法直视。
“去去去,边上转去。”江老爷子和爱人感情甚笃,平日里老友取笑也就罢了,被孙儿学来面上不由微红多少有些羞涩。
把孙儿赶走后,想起往事也确实有些感慨。两个助理和孙儿避开一边,江老爷子上前扶着榕树的树干,看看自己斑纹皱褶的手,算算也有五十年了。那个时候他的手还不是这样,那时放在树干
上的手肌肤平滑,手指修长。是那种最常见的干干净净的文质彬彬读书人的手。
子木也看着这个老人家,苍老的手触碰到他的身体。顺延过来的温度在他感觉来稍微有点烫。甚
至觉得微微的痒。老人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如果没错的话这个人一定曾经来过这里,接受过自己的祝福。可是光是接受祝福的话似乎气息不该这么浓厚……
为什么呢?
苍老的手在树上轻轻抚动,口中几不可闻的喃喃自语“谢谢,阔别多年,我一直心存感激。趁着还能动一定要来向你表达我的谢意。”
老人年纪越大越是容易忆起从前,最念念不忘的就是这棵树,提得多了。家人都听了开头知道结尾。
话说当年老人还年轻刚与爱侣成婚不久。恰逢乱世,因家境优渥导致被人嫉妒陷害,乘着政事不太明朗之时将他家人赶出家门,占了他家不说还畏惧日后报复纠结了不少乡人对他们打压。乡人得了好处,也配合着安排了不少事导致江家人四分五裂。四肢不勤的他被安排来千里之外的春城种地,他的妻子被岳家接走保护起来。妻子没被随意安排让他松了口气,可没想到他以为安全的妻子居然不久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