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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成魄(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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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你开门。”洛南星站在门外,轻轻叩门。明明只是一扇一脚就能踹开的薄木门,但里面的人不应声,他也不敢擅作主张。
“阿水,你不是每年都盼着吃螃蟹的日子吗?今天我弄个螃蟹,快来吃饭吧。”
“滚!”里面的人终于不耐烦,咣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猛地摔到门上。
“给我滚!”
洛南星脸色一沉,他敛下脾气,轻声道:“你既然不想吃,那我帮你留着吧,待会儿再过来吃。”
门内又是咣的一声。
他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最后无奈离开。
江归晚还是第一次听到洛南星对梅恨水的称呼,“没想到他们还挺亲密的啊?本来听那些传闻,我还以为他们水火不容呢!”
就算没有水火不容,也不至于这么亲密。
他突然想到,苏含玉还没这么亲密的喊过他呢!
他扭头问苏含玉:“你叫我什么?”
“嗯?”苏含玉不解。
江归晚提醒道:“你怎么叫我啊?”
苏含玉反应过来,“知非?”
江归晚想,还挺亲密的。尤其是苏含玉低沉温暖的嗓音喊出来,真是好听的不行。
他抿着唇,有点想笑,又死命撑着不肯笑。
佯装不满意道:“我父兄,姐姐都这么喊我,你就不能换一个,特别一点的喊法吗?”
除了他,可是没有人再会喊苏含玉小白哥哥了。
苏含玉一愣,仿佛真的开始思考。
江归晚看他不说话,啊了一声。
苏含玉看他一眼,反问道:“阿非?”
“好难听哦,”江归晚嘴里说着难听,但脸上的笑意崩都崩不住,嘴角都快要咧到耳边后面了。
他佯装无奈道:“好吧好吧,就这么叫吧,以后别忘了哦!”
苏含玉也忍不住笑了笑:“好。”
江归晚一时很开心,脸上的笑意醢收不回去。他见洛南星又在安抚梅恨水,正巧转移话题惊讶道:“他们怎么又吵架了啊?”
偏偏语气中还带着笑意,就像是幸灾乐祸一样。
江归晚忍不住道:“洛南星也是脾气好,换了别人,谁惯着他啊。”
他眯眼想了一会儿,笑道:“小白哥哥你脾气也特别好。”总惯着我,还叫我阿非。
他撑着下巴又笑了一会儿。
苏含玉看了他一眼,想着江归晚脾气也好,从来不会真正惹他生气。他和梅恨水是不一样的,江归晚从来知道分寸,不会仗着别人的好,肆无忌惮发脾气。
而且,还很可爱。
江归晚被他看了一眼,又不见他说啥,面子上有点下不来,他有些不开心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苏含玉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归晚看着他,不害臊道:“那你夸夸我啊,我总是夸你,你都不夸我的。”
“嗯。”苏含玉沉吟片刻,仿佛有点羞于开口。他停了一会儿,轻声道:“你也特别好。”
江归晚被他这么一夸,难得的害臊起来。但他脸皮厚是天生的,即使红着脸,还不忘记调戏眼前人。
“哪里好啊?怎么特别好,你说说清楚啊!”
前面的话已经是苏含玉的底线了,他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他扫平一切,让他没有烦恼。
但他实在做不到,说那些好听的话。
他略显窘迫的别开视线。
“噗!”江归晚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凑到跟前想看清楚苏含玉的表情,“你是害羞了吧?”
苏含玉目光澄净,看着他,“没有。”
他一直神情变化都不大,看不出情绪变化。
江归晚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端倪。他只好挪开视线,颇为失落的哦了一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苏含玉稍稍放松绷紧的肩背。
江归晚失望道:“小白哥哥,你没有小时候好玩了。你那时候,我一逗就上当,有时候还会跟我急眼,现在淡定多了,都不会害羞了。”
苏含玉乜他一眼,道:“都是你锻炼出来的。”
江归晚哈哈一笑,不忘给自己脸上添光,“那你应该感谢我啊,要不是我这么多年持之以恒的给你锻炼,你这么容易害羞,等以后成亲了怎么办?比新嫁娘还害羞?”
江归晚是故意这么说的,自从他想到,一旦苏含玉成亲之后,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这么亲密了,就很难受。
所以他故意试探,看似漫不经心、轻飘飘的往苏含玉那边看一眼,但实际上心跳的奇快,仿佛就到了嗓子眼,他快要紧张死了。
万一苏含玉说,他要成亲,那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可能想杀人,先把那个还没有出现的新娘杀了。
江归晚捏着心脏,静静等着苏含玉的审判。
而苏含玉听他这么说,飞快的看他一眼。在他心里,江归晚一直是喜欢小姑娘的,会这么说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他不会成亲,他只会守着这个人,看他成亲生子。
如果最后,他过得开心,他也许会选择隐居。
如果他过得不好,他会一直陪着他,祈祷他无忧无虑。
苏含玉想了一圈后,明白江归晚大概是也希望他幸福的,所以才会提这种话题。
他想了想,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来得莫名其妙的,江归晚一下炸毛,他一点信息都得不到。
“啊,嗯是什么意思啊?是要成亲还是不成亲啊?你成亲是不是还要请我吃十八个蹄膀!”
十八个蹄膀是媒人才有的待遇。
苏含玉非常准确而迅速的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你生气了?”
“没有!”江归晚赌气道:“你请不请我吃十八个蹄膀?”
苏含玉想也没想,“请。”
他话音一落,江归晚只觉得更生气了。
生气的同时,又觉得很难受,带着些许沮丧。他低下脑袋,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娶妻生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仿佛所有人都要经过这一步。
他姐姐会嫁人,兄长也会娶妻。他父母也是成亲之后才生下兄长和姐姐的,没有人会不成亲。
如果苏含玉要成亲,他是一点阻止的办法都没有。
他自己可以不成亲,可以一直腻着苏含玉。
但是他不能阻止苏含玉成亲,他又不能嫁给苏含玉。
他以前总是想,要是小白哥哥是女孩子该多好啊!
现在已经开始忍不住想,就算他是女孩子也好啊,他就能理直气壮的阻止苏含玉不成亲了。
江归晚沮丧之中又忍不住给自己鼓气,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现在想不到办法,以后总能想到吧?
而且,万一以后他觉得小白哥哥成亲也挺好的呢?
他抬头快速的看了苏含玉一眼,暗自鼓气道:“好了好了,我们要高兴一点,不要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万一被讨厌了怎么办?”
他道:“我没有生气。”
苏含玉问:“你为什么生气?”
江归晚鼓着腮帮子,赌气道:“都说了我没有生气了!”
苏含玉抬眸:“嗯?”
“好吧,”江归晚乖乖妥协,像打输了架的公鸡,有气无力,模棱两可的解释道:“我一想到你以后成亲了,就不跟我亲了,我就觉得难过。”
“嗯?”苏含玉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一笑,虽然知道江归晚说得跟他想得不是同一个意思,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会忍不住开心。
他道:“不会的。”
“嗯?”江归晚眼眸瞬间亮了,斗败的公鸡又重新获得了战斗力,“真的?不会因为新嫁娘漂亮就不跟我亲了?”
“不会,我目前,”苏含玉斟酌了一下言辞,“没有成亲的打算,日后可能也没有成亲的打算。所以,你的十八只蹄膀可能吃不到了。”
江归晚听他这么多,脑子里只听进去了没有成亲的打算这么几个字,他兴奋道:“吃不到就吃不到,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蹄膀,油腻腻的有什么好吃的!”
苏含玉:“……”前不久还抱怨在幻境吃不到蹄膀。
江归晚继续兴奋道:“我也没有成亲的打算,成亲了还要生孩子,生了孩子还要养,还要教他修炼,给他买糖吃。万一不听话,还要耳提面命教育他,想想就累,我不想成亲了。”
他趁着这个机会,时时刻刻不忘给苏含玉灌输不成亲的好处。
“不成亲多好啊,钱都是自己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虽然他也没钱,但小白哥哥要是成亲了,他就不能随便花他的钱了!
“所以,我们约定好不好,都不要成亲了?”
他眼巴巴的望着苏含玉,眼里全是期待。快答应吧,不成亲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成亲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好啊!
苏含玉记得他在盛京之祸前,多次和云山长子订下协议,说日后一定要如何如何赢取容莫昕。
这些话虽然只是玩笑,但那个时候,江归晚是想过日后成亲的。如今竟然不想成亲,难道是容莫昕嫁人的消息对他打击太大?
他自觉猜得八九不离十,心中悲凉,又觉得这样也挺好。
至少,
他可以一直守着他。
苏含玉对上江归晚期待的眼神,缓缓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