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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指尖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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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啊!
可恶!就因为房东太太摸了摸他漆黑的头发,他就大发雷霆甩给她几千块票子把她的房子退了,连夜搬到了云英三圣位于学校附近的一所公寓里。
凌晨四点。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躺在奇郁童宽大的床上,高飞在淡淡的柠檬味道中沉沉睡去额头还残留着细密的汗珠。
百合?百合!
睡梦中,有轻柔的触感,并且伴随着百合花的香甜气息。猛地,高飞睁开尚未褪尽睡意的双眼,茫然地望着一大束洁白的百合花,和使白黄日华都黯然失色的俊美少年。
俊美少年微微翘起嘴角,像黑翼天使一样,邪美而又多情。
“林若之说,只有百合花能叫醒你!”
一抹宠溺的笑爬上奇郁童的嘴角,他抬手抚摸自己还滴着水的纯黑色头发。
高飞翻了个身,喃喃道:“让我再睡会儿。”
奇郁童从床上翻下来,扯开淡灰色的窗帘,立刻,阳光像利箭一样穿刺着高飞的眼睛,她用手遮住,说:“我起来就好了啦!”
奇郁童轻快地退了出去。
他随意地躺在沙发上,一个个更换着频道。该死!竟然这么心烦!
奇郁童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完全没有意识到高飞早已换好衣服站在他身后呆呆注视着不停闪烁着的电视屏幕。
刚才一闪而过的一则新闻刺痛了她的眼球:“据悉,高氏总裁高圣堂与妻子著名画家毓晓仪于近日办理了离婚手续,宣告两人经营多年的感情破产……”
高飞颓然地坐在地上呆呆注视着仍旧不停变换频道的电视机,手中的百合花从颈部以下便被紧紧握住,浅碧色的汁水从高飞指缝里渗出来,洁白的百合染上了憔悴的神色,似乎如同高飞一样痛苦……
奇郁童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回头却见高飞早已泪流满面,细长的睫毛粘连在一起,原本灵动的眼神现在却空洞没有焦距,如同一潭死水在等待命运的轮回。
他大吃一惊,将高飞拥在怀里,心痛地擦去她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泪水,“怎么了?”
奇郁童温柔的话语使高飞压抑很久的声音终于释放出来,反抱住他,“哇……”一颗颗冰凉的泪滴落在地板上,使得冰凉的地板有了绝望的温度。
“妈妈……爸爸……”
奇郁童望着怀里哭睡着的高飞女孩子,现在才发现她有多脆弱,根本受不了任何打击,玻璃娃娃一般。
默默地,奇郁童想起了他的童年,那个黑暗的没有一丝光亮的童年。一滴泪不经意间滑落,在高飞满是泪痕的脸上又盛开了一朵凄美的百合。
“你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吗?”高飞揩掉他即将滴落的第二颗泪,神色忧伤地问道。
“飞,过去的都过去了再怎么不堪回首它们都是记忆的一部分,谁都不可能挽回,谁也改变不了。”
高飞沉默。
“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压抑自己,一切有我!”
“……谢谢!”
第三颗泪,自奇郁童眼中落下,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三颗泪,深深地烙在了高飞心中某个不为人知角落,与那些往重叠在一起。
高飞倒抽一口凉气。
她昨天怎么可以那么失态,鼻涕眼泪全抹在了奇郁童的衬衫上,即使是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她也不可以认输!而且今天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然与奇郁童一起坐他的私家车到了学校,自然轰动是免不了的。
——“哇,怎么又是那个女生啊!”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不要脸的骚狐狸!”
——“唉,真是太羡慕她了!”
——“哼,上次没把她打够吗!”
“上次,是你领的头吗?”奇郁童一改刚才的粲然笑意,怒气冲冲地将刚才那个女生一拳打倒在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从来没有人听说过奇郁童打女生,而今天却见到了。
那女生捂住逐渐肿起来的脸颊,被两个同学扶进了医务室。
高飞有些惊讶,从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并没有发现原来他有这么暴力的一面,真是
人不可貌相。
“以后谁要是欺负高飞下场就不止这样了!”奇郁童紧紧地握住高飞的手,生怕她再次被别人欺负,他再也不想发生上次一样的事。可是他忘了,上次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奇郁童打女生这一幕,被手疾眼快的林若之拍了下来,自从高飞被众女生围攻以后,左逸勋频频出入报社,并于三天前解除了关于不得挖三圣新闻的禁令,随即有记者拍到左逸勋与林若之出双入对的照片,但两人都未对此事作出解释,因此林成为近日来头号话题女王,也使她在云英学院原先就有的娱乐地位更加巩固了。
“飞飞!”
奇郁童正在欣赏高飞的奋笔疾书以及冥思苦想,不料却被突如其来的清脆女声打破了。接着奇郁童便看见高飞被强行闯入的有着耀眼的酒红色卷发的女孩拉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奇郁童紧随其后紧紧抓住高飞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你。”她心中某根弦被震了一下,随即看到他真挚的眼神。
“林,出什么事了?你先告诉我!”林的认真,使高飞看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上车再说!”
林若之拉着高飞,高飞拉着奇郁童,从学校后门出了学校,跳上了左逸勋早就在等候的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奇郁童依旧紧握着高飞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 咳,童,熙到哪里去了?”
明显的,左逸勋和林若之有事瞒着他们两个。
“昨天他说他会韩国一趟。”奇郁童有些不悦地望着左逸勋,愤恨他的转移话题。
高飞在一旁平静的地有些可怕,“林,是不是高圣堂来了?”她呆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有着说不出的沧桑。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的确,他们也看了昨天的新闻,知道了她父母离婚的消息,也知道了她判给了她父亲,最重要的是今天校长通知左逸勋高圣堂要来接高飞回家,要他们好好迎接。
奇郁童倒在靠垫上,吸了一口凉气。
“我想去郊区。”
林若之看着高飞落寞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左逸勋拍拍她的肩膀,上了车。
天气渐渐转凉了,风掠过高飞漆黑的长发。
奇郁童一言不发地跟在高飞身后,七拐八拐终于停在一栋别墅前。
高飞整理好情绪,按响了门铃。
不久之后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穿过大片的草坪走来开门。
“哎哟,小姐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赵姨好!”
“嗯,好,这位是……”
“我是飞的朋友。”
“好,好,请进,请进。”
刚进客厅,一直雪白的纯种波斯猫直冲向高飞,高飞伸手将它抱个满怀,抚摸着它不带一点儿杂色的柔顺的毛,“好久不见了,雪儿。”
距离上次来,已经有两个月了,想起来真有些惭愧。
“飞飞,你可想死外婆了!说实话,有没有不听外婆的话去跟别人打架啊?”
高飞亲昵地搂住外婆的脖子,“哪有啊!飞飞一直很听外婆的话啊!”救奇郁童那次自行忽略。
“那就好,那就好,可别再给我惹祸了!哎呦,我的心脏太脆弱了……”
“对了,外婆,这是我的朋友,奇郁童。”
“外婆好!”奇郁童彬彬有礼,嘴角谦逊地笑着。
外婆用苍老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飞飞的朋友?”她吧高飞的手从脖子上取下来,踱着莲花小步围着奇郁童转了一圈。她用拐杖敲了敲实木地板,“小帅哥,不错嘛!配的上我们家飞飞。”说完径自笑了起来。
“外婆你胡说什么啊,他只是我的同学啦!”高飞拉着外婆,甜腻腻地的撒着娇。
“真的只是同学吗?”外婆探寻的目光使奇郁童也有些不好意思。
“外婆就知道拿飞飞开玩笑!不跟你说了!外婆好久都没有吃过飞飞煮的菜了呢,今天我下厨,好不好?”
外婆立刻放开抓住奇郁童的手,“快去吧,快去吧!”
“呵呵!”
外婆跟奇郁童坐在沙发上说笑,看来奇郁童对雌性动物大小通吃,连年逾古稀的外婆也招架不住。奇郁童不知说了什么,引得老人家“咯咯”笑了起来。
“开饭了!”
“好怀念飞飞做的菜呢!”
“对啊,很好吃呢!”
高飞不耐烦地敲打着桌子,“少贫嘴,不然不给你吃了!”
“哈哈……”
夜。
深秋的风有些凉意,吹起一片落了的叶。
它在风中尽情的展示风姿。
最终,在命运面前,跌进无底的深渊。
两人孤单的身影,闻着泥土独特的清香,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咚,咚,咚……
不知由谁开始,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加快了许多。
“飞——”
“童——”
两人相视一笑,“你先说——”“你先说——”
尴尬的气氛自两人身边成放射状蔓延开来,
“咳,咳。”奇郁童轻微的咳嗽打破了夜的宁静,与刚才的尴尬气氛。
高飞右手支起身子,“怎么了?不舒服吗?”她眨着灵动的双眸,细长的睫毛忽上忽下。
“没什么。”
高飞躺回草地上,舒了口气。
“外婆是唯一真正关心我的人,只有她知道,我最需要什么。”高飞睁开眼,凝视着璀璨的夜空,和无尽的黑夜。
奇郁童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
“外婆……”
“外婆她很疼我,从不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高飞顿了顿,继续说道,“外婆也很爱妈妈,妈妈真的很幸福,不像我,过早地知道了什么叫背叛……喂,你睡着了吗?”
高飞转过头望向奇郁童,他紧闭着双眼,细长的睫毛微颤着,月亮为他周身镀上了温柔的光华,此时的他就像是个天使,或者说是婴儿更贴切些。
突然天使睁开了t他泉水一样的双眼眸,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高飞看得呆掉了,或许他真是误入人间的天使吧!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奇郁童刚才想起了自己死去的祖母,那个总是带着柔和的笑的慈祥老人,所以没有听到高飞的话,和她艳羡的目光。
高飞赶快把目光收回来,“没什么。”她的脸红了,就像深秋里孤单挂在树上的苹果。
“你真漂亮!”没来由的话,使奇郁童和高飞都吃了一惊。
“你才发现啊!”高飞得意地扬了扬眉,将双手枕在脑后。
奇郁童像高飞刚才一样用手肘支起身子,“我发现你左边的眉毛有些弯了,,右边的眉毛又太淡了,还有还有,你的鼻孔怎么那么大……”
“找死啊!”高飞用力将奇郁童推到一边,“我不够漂亮?”不料——
“啊!痛!”高飞原本不想理他,可那呻吟声一点点扩大,刺激着她的耳膜,她终究是狠不下心。
奇郁童的眉毛纠结到了一起,俊美的脸因为扭曲而有些恐怖,追成痛苦地别开,左手捂住胸口,不时有细密的血珠从指缝间渗透出来,淡蓝色的校上,殷红的颜色居然有种绝美的意境。
高飞迅速拉开奇郁童校服外套的拉链,里面洁白的衬衫上血染的红莲正一点点绽放。艳丽的颜色触目惊心。她将衬衫用力撕开,本应坚实伟岸的胸膛布满大大小小数十处伤疤,而最靠近心房的那一处,正不停地向外渗着血珠,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伤口,“幸好不太严重。”
高飞扶着他向十米开外的百合花房走去,花房里面的另一边有她外婆特意为她而建造的卧房。
花房里的空气与外面的清冷不同,木质雕花大门被推开时,湿热馨香的气息,高飞顾不得欣赏这从前让她沉醉的花香,径自向最里端的古典木门走去。
高飞心痛地抚摸着他包扎好的伤口,眼泪就盈在眼眶里似乎稍一触碰,眼底深深的忧伤便会融化,渲染开来。
“担心了?我没事,这种伤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痛。”奇郁童拍拍她的头,又捏捏她的脸颊,“哭了就真不好看了!”
高飞真的流泪了,滚热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有流不完的泪,眼泪一滴滴落在奇郁童坚实的胸膛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呜呜……不该推你的……呜……”高飞一手抹着泪,另一只手却一直抓着衣角不放。
“傻瓜,不关你事!”
“怎么不关我事?明明是我推你的嘛!”
“这道疤,是我四个月前自己弄的!”奇郁童惨淡一笑,那抹笑中的无奈与落寞使高飞睁大眼睛,泪都忘了流。
高飞卧房的门并没有关,浓烈的花香不断朝两人涌来。奇郁童深吸一口气,徐徐道来:“四个月前班里转来一个叫什么雨的女生,父亲说是我的未婚妻,我就用水果刀回了这门亲事。”
“慕容雨?”高飞想起班里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不,不是,听说她第二天就转学了。”
“那另外那些呢?”
“那时以前和别人打架受的伤。”奇郁童叹了口气。
“以后不允许你再这么伤害自己了。”高飞弄乱他的头发,又轻轻摩挲着他身上每一处伤痕。
“咝!”奇郁童痛得扭过头去。
“啊,对不起,又弄疼你了!”高飞立刻抽回手,却被奇郁童一把抓住,倏地,高飞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
奇郁童的眼眸就像一湾深不见底的湖水,把人吸进去了就再也拔不出来。高飞现在就是被这种眼神所震撼,任由他将她的手拉至他的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请让我守护你!”
她一惊,抬头对上他深情的双眼。
“相信我!”他真挚的表情使她多年前筑好的堡垒轰然倒塌,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穿过层层障碍直视她的心脏,她就像披着猛兽皮的婴儿,现在兽皮没了,只剩她,真实的她。
“不可以!”她回答的斩钉截铁,严肃的表情告诉他她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他的眼神黯淡了许多,但眼底仍残留着最初的坚定。
高飞看着他黯淡却依旧执拗的眼眸,扑哧一声笑出来,“因为你没有说请!”
“耍我?”奇郁童从床上一跃而起,让人怀疑先前的虚弱分本就是装的,然而并没有抓住逃跑的她,只有像洗发水广告一样,高飞柔顺的头发自他手上滑落,她带着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逃到了门外。
呼——
优雅的百合,挥洒着各自清逸的香气,这淡雅的气味在空气中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香气迅速扩散,乃至蔓延到花房的每一处角落。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高飞忍不住小脸绯红,剧烈跳动的心脏使她有些呼吸困难,鼻头有缜密的汗珠渗出,她偷偷回望了一眼虚掩着的大门——幸好他没追来。
奇郁童仰卧在高飞软耨的大床上,打量着周围女性化设计中不是透露出来的英气,嗅着她不经意间洒落的点点幽香,呼——终于说出口了。
轻抚着她包扎过的张口伤口,他笑了,笑得那么动人心魄,只因为那绷带间残留了她指尖的温柔,软软的就像她可爱的脸颊,
记忆中,妈妈也是这样为他包扎吧!
想到这里,奇郁童的眸子骤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