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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调查(四) ...

  •   隋朝阳追问:“郭禄寿为什么要把王玉英锁起来?”
      “嗨……”郭小凤一拍手,笑着说:“因为王玉英是他花钱买来的,不锁她,跑了可咋办?”
      郭东槐突然朝郭小凤瞪了下眼,随即哈哈笑道:“原先我们村穷,女娃儿长大后都不愿意嫁给本村的男人,拼了命地往外跑。光棍太多自然不利于村里稳定,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去外省偏远的地区领了一个女人回来当老婆,听说就是她娘家那边儿要的彩礼钱比较多,可女人很听话,跟着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从那时起,男人们都跟着效仿,揣着钱纷纷出去娶老婆。隋律师,这可不是拐卖妇女,老百姓不会说话,把这种情况都称为买老婆,那些钱实际上是彩礼。这些妇女嫁到我们村可都是合法的,只不过有一些没来得及办理结婚手续而已……”郭东槐说这儿望向胡立强,“这事儿胡主任也知道,他两年前来村里谈顾问合同的时候,我还专门咨询过他,他说这事儿不犯法。我说的没错吧,胡主任?”
      胡立强没料到郭东槐把话引到了自己身上,神情稍显尴尬,随即连连点头:“对!那些钱是娶媳妇儿时给对方家里的彩礼。不犯法……哈哈……不犯法……”
      郭小凤这时插话道:“对嘛……胡大律师都说不犯法,咱还怕什么?隋律师,你是不知道,前些年我们村光棍多的时候,那叫一个乱啊……个个都到了发情的年纪了,可身边没女人,手里还没钱,也没法出去找女人耍。这些小子们无处发泄,就开始在村里捣乱,把村子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因为□□案子频频爆发,那几年警察经常光顾我们村。谁家要是有个大姑娘、小媳妇儿,那是绝对不敢出门的,就这样,还有人在晚上翻墙头去敲她们窗户呢……”郭小凤顿了一下,望了眼邻桌又道:“那桌的郭会计他叔有一儿一女,那小子憋得狠了,半夜里竟然钻他妹妹房里去了……”
      “这有啥稀奇,有回我上山摘枣,见那小子在树林里扒了裤子正在对付他家那只山羊呢……”邻桌一个岁数稍大的女人嚷道。
      房里众人听完均哈哈大笑起来。
      郭东槐说道:“不过现在好多了,到了年纪的光棍都有了女人,个个也都变得安稳了。我们现在可是镇里社会治安良好的典型,镇长经常大会小会表扬我们呢!”
      “对,我们村差不多有两年没有发生过□□案了。那些外地媳妇儿原来日子过得辛苦,来了以后谁也不愿再回去了,都踏踏实实地跟着自己的男人过日子。如今村里太平,家家和睦,这些媳妇儿买的太值了。”王主任也拍手附和道。
      “是因为我们彩礼给的多,她们才自愿嫁到我们村来的。”郭东槐立刻纠正。
      王主任马上意会:“对!是彩礼给的多。”
      隋朝阳问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郭禄寿为什么要把他老婆锁起来呢?”
      对隋朝阳的问题,满屋的人竟没一个答话的,突然的安静显得有些怪异。
      这时,老杨头端着一个大铁盆走了进来,盆里都是大块大块的羊肉,肉块油汪汪、亮闪闪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老杨头把盆放在桌子上,又转身出去,很快又提了五个白瓷酒瓶进来,呵呵笑道:“郭书记,你们先吃着喝着,筷子和饭碗在那个厨子里,你们自己拿,我过会儿就把烧饼送来。”
      郭东槐说道:“送烧饼的时候,记得再端一盆肉汤,烧饼泡在肉汤里吃着才来劲。”
      “你不说我也会给你送来的……”老杨头笑着出去了。
      郭小凤等人自旁边的木厨里拿出来大把的竹筷子还有几摞搪瓷饭碗分发给大伙,王主任负责给每人的搪瓷碗里盛肉。郭小凤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拿着十几个茶碗,和其他人将酒瓶打开,往茶碗里倒酒。
      隋朝阳一瞧面前的茶碗两只眼就直了,等郭小凤给茶碗倒满了酒,低头又闻了一下,一股强烈的酒精味道刺激的他脑袋一阵眩晕。
      郭东槐将茶碗端了起来:“隋律师,我们村原来很穷,因为粮食不够,一天只吃两顿饭,我们的这一顿就相当于你们的早饭和午饭。我猜你和胡主任都是吃了早饭来的,那没关系,羊肉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是这个酒嘛……嘿嘿……却是一点儿也不能少喝的。我们农村人实在,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可有一个道理我们却是懂得,那就是酒品看人品,能喝酒的人、敢喝酒的人,我们就觉得他实在、人好、够朋友!废话不说了,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
      郭东槐端着茶碗和隋朝阳面前桌上的茶碗轻轻一碰,一扬脖子咕咚两口就喝光了。隋朝阳傻了眼,瞅了一下在座的其他人,见大伙都笑嘻嘻望着自己,便硬着头皮将茶碗端了起来。人家郭东槐已经干了,倘若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可这酒闻着就头晕,喝下去那还了得?
      见他面带难色,胡立强在旁边催道:“小隋,你看郭书记多爽快,你也是个男子汉,不会为这点儿白酒就退缩吧?”
      隋朝阳没有办法,苦着脸屏住呼吸把茶碗里的酒灌进了肚子里。感觉到火辣辣的液体自上而下到了胃里,一团熊熊烈火在胃里升腾而起,穿过食管便向外涌,一张嘴呼出了一口酒气。他自己猜测,这酒气如果碰到明火,绝对会立马燃烧起来。
      郭东槐见状哈哈一笑,竖着拇指赞道:“好!是个爷们!”
      胡立强和王主任等人全都喝光了自己的白酒,隋朝阳惊讶的是,郭小凤和另外三个女人竟然也喝干了。
      “小凤,把酒给大家倒上,都趁热吃肉,隋律师、胡主任,你俩也别客气。”郭东槐热情地劝着。
      隋朝阳望着众人纷纷低头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着肉,忽然又想起刚才自己的问题还没有人给解释,立刻问道:“郭书记,既然都是自愿嫁到村里来的,郭禄寿为什么偏偏要把他老婆锁起来?”
      郭东槐嘴里吐出了一块羊骨头,眉头微皱,砸吧着嘴道:“他老婆性子太烈,不好管教,不锁她就到处乱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郭东槐反问道。
      隋朝阳想了想又道:“他老婆为什么会到处乱跑?”
      郭东槐哈哈一笑:“你这个问题可真有意思,那女人长了腿,自然会到处乱跑,不锁她,万一跑丢了咋办?”
      看似玩笑的几句话却让胡立强立刻明白郭东槐不愿意谈这些问题,未等隋朝阳继续开口便说道:“刚才小凤主任也是说了,郭禄寿的老婆有可能疯了,一个疯子你不锁她,万一出去闯了祸可咋办?小隋,咱两人借花献佛,敬郭书记和村里的领导一杯。”说完眼睛一眯,盯着隋朝阳,然后望向他面前的茶碗。
      隋朝阳心里暗自叫苦,咬牙端着茶碗站起身子,“郭书记,诸位领导,我和胡主任敬大家一杯。”
      对于两人的敬酒,郭东槐等人积极响应,纷纷碰杯都把酒喝了。郭小凤打了个酒嗝,然后站起来又给众人把酒满上。
      两杯酒下肚,隋朝阳坐在那里一直强行屏着呼吸,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把刚喝下去的白酒喷到桌上的肉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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