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赏杀将之大漠苗疆》洪叶小达摩

9、第七章.武林

　　随着入夜掌灯，各路人士纷至沓来。
　　“侠士、高僧，里边儿请嘞您内！楼上雅座儿看茶——！”
　　其实人基本上都到了，早就在不同等级待遇的内室雅间儿休息着，只是要一个入会的排场罢了。
　　过去的武林大会每次都会有一些狭隘的人因入住待遇不等的问题和主办方起冲突，这次所有人都表现得很平静，势力小的惹不起北地王的人，势力大的要么有涵养，要么觉得计较这些失身份。
　　桌案设施、酒品茶点瓜果梨桃已经摆放好，干力气活儿的跑堂儿总算能稍歇一会儿了。
　　后厨的宴席菜肴也做得差不多，伙工们也互相簇拥着来到前堂看起了热闹。
　　到了春翠劳累的时候了，客栈内回荡的都是她清脆的嗓音。
　　“峨眉派，步云真人到——！”
　　阴阳云的八卦袍，山羊胡，长长的发髻，身后跟着三两弟子。
　　虽然迎着千里风沙而来，却身不染尘。
　　“瞧！这便是武林泰山北斗的峨眉派大剑侠！”
　　“乖乖！简直跟神仙一样。”
　　“听说他和其弟弟仙云浪人一直不睦，到底谁应是峨眉掌门，还未定夺……”
　　“别瞎说，谁不知那仙云浪人是个疯懒酒鬼，怎么可能当得了掌门？”
　　“可是明明二人的祖师曾……”
　　七嘴八舌。
　　“少林方丈悟远禅师到——”
　　一个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却红光满面的白胡子老僧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内，一对笑眼，满面亲和。
　　“这老和尚就是少林方丈？呵呵...”
　　“瞅上去没啥威风的啊，跟我爹差不太多啊。”
　　“你知道啥？这武功高低不能看外表，你看人家那胡子，条条透风，根根露肉，再看人家脸色，绝对是内家功的高手！”
　　“说的跟真的似的，岁数那么老大的一个小老头，我就不信有多能打……”
　　“不服你上去跟人家比划呀，光跟我们这儿吹。”
　　悟远禅师和步云真人礼貌性地互相鞠礼。
　　春翠清了清嗓子，面带笑盈与自豪地提高了嗓音。
　　“北地王之女，梁婉儿到——！”
　　大厅里飘入一阵兰香。
　　只见一身着金黄绸褂，半露香肩的高个子女人走了进来。
　　光艳逼得人们禁不住往两侧闪，本就明亮的大厅还是能凸显其耀眼夺目。胭脂水粉毫不吝惜地施予面颊，过多的弄粉调朱让人一时间观不出其年龄大小。
　　但其雍容雅歩和饱含气度的杏眼，可见其绝不是个娇弱的善茬，同时也给人很严重的距离感。
　　后面跟着两个侍女和一个披着大黑斗篷，头戴大斗笠的蒙面人。
　　“咱们大东家来啦！哎，还是美得让俺……”
　　“把你那哈喇子收一收！”
　　“咱们大东家一年也就露一次脸，可那张脸从来没有过变化，我甚至怀疑，这一年年的日子到底过没过去啊？”
　　几个浑身泥渍汗渍的伙计，偷偷伸手捂住了下盘。
　　梁婉儿的礼节寒暄，比少林和峨眉驾轻就熟得多。然后他眉目传情地看了一眼玉子扬，并点了一下头，春翠乖巧地来到梁婉儿的身旁，让许久未见的大东家摸了摸头，然后回到门口继续高声吆喝。
　　“他就是北地王的女儿？”
　　站在玉子扬身边的颜开老婆轻声问道。
　　“嗯……”
　　玉子扬的眼神意味深长。
　　“崆峒掌派人，陆尘散人，云眉姑到——！”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身着黑白相间的道服走进来。
　　男的个子比少林悟远禅师还要矮大半头，整张脸形销骨立，整个身子看上去干巴巴的，道服破旧，上边尽是补丁，胡须稀疏擀毡。
　　人虽然污垢重重，可身后背着的宝剑却闪闪夺目，大而长，和其矮小的身躯极不协调。
　　女的是大个子，有点年纪的少妇，肩很宽，前胸起伏很大，这双隐藏在宽大道袍下面的傲人体态吸引了很多在场男性的目光，而再看那张白净饱满的脸和亮亮的桃花眼，更是勾起客栈里的男性心底原始的冲动。
　　虽然看上去有风韵，却也有着让人难以接近的高冷英气——一双雪白雪白的眉毛。
　　二人没有之前三个人的那种官方式的微笑寒暄，只是朝着大八仙桌边的众人点了一下头，便安静的入座。
　　“武林大派中，数崆峒派行事最古怪，最具邪气了……”
　　“哦……”
　　“这位道姑……”
　　“我说你的口水怎么又流出来了？”
　　颜开的老婆抻着脖子仔细观瞧着，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脸已经靠得玉子扬很近很近。
　　玉子扬偷眼斜视了一下，颜开老婆的皮肤保养得很不错，虽没有梁婉儿的华贵香气，但却有着一种干净的自然。
　　吃惯山珍海味的玉子扬此时不禁也把自己的鼻子偷偷凑近了这浑然不知的女人。
　　但最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虽说此时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俩。
　　毕竟刚相识，套路必须专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玉子扬还想继续嗅嗅颜开老婆身上普通的胭脂味儿，却猛然发现颜开也走入人群，正东张西望地寻找着什么。
　　“吐蕃活佛乎波切上师到——！”
　　人群又一次沸腾起来。
　　“活佛来了！”
　　“听说他是密宗菩提流支的后人，法力无边！”
　　“是吗？你知道他多少岁了？”
　　“谁知道，怎么也得过百了吧……他一直就在轿子里，咱们也看不到啊！”
　　这回进屋的，排场堪称最大了：先是几个小喇嘛在前面洒净，然后一顶金色的大轿子被抬了进来，两旁的红僧还对着轿子不断撒花。
　　梵音重重，笼罩整个客栈。
　　接收到音波后，有人心静，有人厌恶烦躁。
　　“活佛虽远在吐蕃，但其影响力在西域还是不容小觑的。”
　　玉子扬指着一些涌上前叩首的人，对颜开老婆说道。
　　“那他….是人吗？”
　　“呵呵，当然是人啊，不然还是什么？佛，不过是修行圆满，获得无上觉悟的人，你若大彻大悟，也可以成佛。”
　　“玉公子，你懂得真多！”
　　玉子扬趁着颜开老婆这股情绪，又含情脉脉地盯了她几眼。
　　“老婆！”
　　听到叫声，颜开老婆的表情一下子耷拉下来，又回到了之前负气而出门的状态。
　　“你来干什么？”
　　语气冷得令颜开不知道咋回话。
　　“哎，找你找的好苦啊。”
　　“找我？找我做什么？你不是有那个死人陪你玩儿么？还需要我吗？”
　　颜开老婆说完，便无情地把后脑勺留给颜开，继续和玉子扬观瞧这一幕幕入场式。
　　“丐帮帮主裘天正、天缘长老、地镜长老到——！”
　　“万寿山百花翁到——！”
　　“紫云洞洞主苗秀到——！”
　　“疯僧醉葫芦到——”
　　“红蛇帮帮主莫鱼到——！”
　　……
　　春翠的嗓子已经有些见哑。
　　她吃力地喊出了最后一个名子。
　　“蚩尤江大长老，贾粟到——！”
　　只见四个壮硕的苗族小伙儿，抬着一顶破肩舆进入大厅，肩舆上坐着一位老者，老者的气色很差，眼皮下垂无神，喘气也显得吃力，看得出是重伤未愈。
　　肩舆后面，跟着二男一女，腰悬弯刀，威风凛凛，两个男壮士脸上总有一股子严苛和怒气。女的长得很黑，眼睛很小，脸很宽，左手是假肢。
　　悟远方丈和百花翁连忙起身一同相扶，直到让贾粟长老成功地从肩舆转作坐到椅子上。
　　梁婉儿笑着走上前道：“让大长老您远途跋涉到此，真是过意不去！”
　　贾粟长老虚弱地抬手摆了摆，示意梁婉儿不用客气。
　　“看到了么，他就是苗疆威望极高的大长老贾粟，蚩尤拳的鼻祖，门下徒子徒孙数以千计，三绝书中的《魔岩经》就由他保管来着。”
　　玉子扬轻声向颜开夫妇说道。
　　“他怎么这副模样？”
　　“听说是被人震坏了经脉，武功尽失，目前仍靠苗药八角鲜唐草续着命。”
　　“他长得可真老……”
　　颜开的老婆可能是声音偏大了，很多正尊敬地望着贾粟的中年武者听到后都不满地转头朝她瞪了一眼。
　　颜开老婆连忙红着脸低下了头，后面尴尬的颜开只好笑脸示歉。
　　“发出请帖的都来了吗？”
　　梁婉儿问春翠。
　　“回主子，除了梅观古寺的红叶禅师，漠北白玉僧，还有安化马帮的人没来之外，其他的都到齐了。”
　　“好。”
　　“主子，天罗煞的……”
　　“行了，我来说，你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