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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玉玺至 ...

  •   建安五年,也就是公元200年的新年,对苦安来说算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开端。

      她的实验田在吴郡逐步展开,设立点对于一些机械器具类的开发也有了不错的回应,甚至后续的一些计划,都在孙策等的支持下有了实施的底气。

      同时,今年的新年一过,那传国玉玺可就交到袁术手里了,孙策能否东出吴郡,进取荆州,全看他袁术如何表现了。

      早在苦安下定决心同甘宁一起追随孙策时,她就把孙策当时的处境查了个清楚。

      孙坚死后,属于他的势力减弱,孙策不得不先依附袁术,再逐渐收复他父亲的部下。

      两年前,孙策托曹操的福继承了其父孙坚的爵位,并因此让他在丹阳,吴郡创下的基业可以完全收归他所有,不被袁术所插手,相当于自立门户,这是非常幸运的一点。

      不过,曹操此举并不是说有多么赏识孙策,他的本意还是削弱袁术的一些势力,甚至是树立一个敌人给他,而心心念念着江东的孙策正是最好分裂开来的人选。

      作为袁绍的发小,曹操很清楚袁绍和袁术完全是相看两相厌的情况,所以曹操完全不担心他们袁氏兄弟联手,只是单纯的不想未来他同袁本初一战时,那袁公路什么事都没有的盘踞在淮南看戏。

      如今孙策虽已独立并在淮南占了一席之地,可却被属于袁术仿佛一座围城的势力团团围住,同他的关系也依旧因为地理因素藕断丝连着,没有完全割裂。

      曹操乐见孙策的成长,隔三差五就给孙策提个官,就算是虚的,为此投奔孙策而来的人才不下少数。

      至于江东世家,别提孙策,即便是势大的袁术他们也不会刻意去献殷勤,在目前的局势中处于一个守序中立的状态。

      整体看下来,使孙策难出江东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袁术,偏偏又是他们想要称霸南方这条路上必须要消灭的第一个存在。

      可其实在苦安的打算里,原本是完全没有袁术什么事儿的。

      尽管她对袁术这个人并没有多了解,但很清楚的记得历史上他得到传国玉玺后称帝,被众人群起而攻之,最后走投无路,连想吃一口蜜都成了奢望的事情。

      巧就巧在,袁术死亡的这一年,也正是官渡之战开始的时候,建安五年,公元200年。

      很简单的逻辑问题,趁着北方曹操袁绍进行官渡之战,无论孙策是要修生养息,还是向西进攻荆州,都是很好的时机。

      毕竟黄祖一死,荆州的防线会出现很大的破绽,就算没在北方大战的时候进攻,等战后趁他们没缓过来,一样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尝试进攻荆州。

      可惜,苦安的理想很丰满,现实由于袁术还活着这一事实变得骨感。

      周皎携带着传国玉玺在荆州晃荡数年,早已过了和传国玉玺纠缠时间的袁术又怎能一定会被它改变命运?

      因此,尽管苦安提出了继续将传国玉玺交给袁术,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谁知道蝴蝶扇动翅膀时错过的这几年时间,有没有让袁术变的更沉稳呢?

      至少给他传国玉玺的理由和举动都很正当。

      作为淮南的老大,又是包着孙策的势力,孙策说句不愿越俎代庖呈给当今天子让袁术转交没什么大不了的。

      *

      袁术摩挲着一块方圆四寸的玉。

      那块色泽美好的玉并不完整,一角由黄金补齐,仔细看去,上有五龙纽交,正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虫鸟篆——正是流落已久的传国玉玺!

      “主公。”

      阎象,杨弘,纪灵以及张勋等,受袁术传召而来,纷纷向他行礼。

      行礼之后,杨弘抬头朝袁术看去,只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的传国玉玺。

      杨弘面色微动,没有作声,只是目光下意识溜到了阎象身上,却看不到对方的神色有什么变化。

      武将纪灵率先开口询问道:“主公唤我们三个来,是为何事?”

      袁术长舒一口气,把玉玺放在案上,冷哼道:“这是孙策呈上的,托我去转交给那个傀儡。”

      纪灵看了看玉玺,一时没想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直言问:“这玉玺可是有甚不对?”

      “伏义,”张勋上前一步,叫住纪灵,“勋猜测,主公的意思不在玉玺,此玉有黄金补角,定是真正的传国玉玺!”黄金来之不易,孙策没这个财力。

      一旁的杨弘见阎象还是没什么反应,终于出声,他摸了摸胡子,点头说:“弘赞同少轩所言,还请主公明说,这传国玉玺要如何处置。”

      袁术扫了一眼自己的四个部下,突然想起两年前攻打吕布时,被那匹夫绑走的袁涣,他盯着他们四个,缓缓开口:

      “昔秦失其政,天下群雄争而取之。”

      阎象眼皮一跳。

      “如今刘氏微弱,海内鼎沸,当今更是被曹孟德绑着作令牌,”说着,袁术又伸出手拿起了传国玉玺,“我家四代公卿辅宰,是为百姓归心,既然传国玉玺到了我手中,那我不如顺应天命民心,诸君,意下如何啊?”

      一片寂然。

      两个武将你看我我看你,齐刷刷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个文化人。

      杨弘内心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一直沉默的阎象打断了他的举动,只听阎象道:“昔日周室从后稷再到文王,世代积累功业,恩德难数,并占有殷朝近三分之二的天下,依旧臣服且侍奉于殷朝。您虽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出身,如周那般的兴盛可是不及,何况,汉室只是衰微,万不到殷末纣王那样暴虐非常,还请主公三思!”

      袁术瞬间沉下脸色来,他就知道,阎象不会赞同他所想之事,所以他才能立马想起那个袁涣,若是袁涣在这里,必然与阎象站在一处一同这样说。

      “呵呵,”毕竟也是世家出身,袁术很快变了脸,他语带笑意,话中满是怒火地反问阎象:“主簿怕是还有话没说完吧?”

      阎象正欲开口,袁术轻轻搁下玉玺,把案上的酒爵狠狠扫落在地,发出的巨大声响让杨弘心里一颤。

      袁术冷笑道:“你是不是还要说,我袁术如今的占地不过是淮南其一,连扬州大半的地都被孙策小儿拿去了,哪里能同占了殷朝三分之二的周室比!”

      “主公......”

      “汉室的土地被群雄割裂占据,北方是曹孟德和我那庶出兄长的地盘,我是不及他们,可那又如何?他二人一触即发,必有一战,只消得等他们两败俱伤,诸侯势力中便数我为佼佼,那荆州刘表不过是个懦夫,我顺应天命又当如何?!”

      杨弘急忙搭话,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主公既然是要等他们二人战时再......顺天命,那正是好时机,阎主簿的意思,应是怕主公声望暂时不够,平头百姓怎知四世三公是何意呢?”

      杨弘顺利的抚平了袁术的怒气,眼见阎象还想继续劝,他又立马道:“弘想的很简单,主公只把天命散给百姓所知,他们定会拥戴您称帝的!”

      正大光明的把称帝这个词说出口,杨弘的内心又紧张,又有种说不出的平稳。

      果然,袁术被这个词取悦到了,他挥挥手让四人退下,并把散播天命的这条任务交给了杨弘。

      四人离开袁术的居所,走出很远,纷纷道别,只余阎象和杨弘二人时,杨弘深深叹了口气,“阎兄何必呢。”

      阎象摇摇头,他只感觉自己有股深深的无力,闷闷开口道:“主公此举实在不妥,虽不知那孙,吴侯为何要主公转交给今上传国玉玺......我只叹,若是吴侯不交这趟就好了。”

      “主公早心怀异志,对汉室的不屑只差现于面上了,”杨弘微微沉思,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孙,吴侯曾依附于主公,怎会看不出主公的心思?”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阎象花白的头发随他本人动了动,他眯了眯因为衰老而耷拉下眼皮的眼睛,“对汉室不屑的诸侯又何止主公一个,吴侯尚为年轻,许是对汉室还有期望,倘若吴侯将传国玉玺转交给其他诸侯,有哪个会如主公这般急匆匆就要称帝?”

      杨弘不得不承认,阎象说的是对的,天下敢如此的,恐怕也就他的主公袁术一位了。他又叹一声,道:“主公好歹是要等北方的两位开战才称帝......罢了罢了,无论最后主公是和结局,你我都趁早准备吧。”

      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逃了。

      阎象笑笑,他是一把年纪的人了,逃肯定逃不动,能告老还乡才是最好的事。

      劝又劝不住的。

      *

      丝毫不知道她传国玉玺计进展有多顺利的苦安,满脑子只有趁着开春,作新的播种实验。

      这两年的气候都还算不错,苦安不敢肯定什么时候会再有自然灾害,必须抓紧时间做她农作物的研究。

      苦安是有把土豆红薯等作为军粮的打算,不过到目前为止,土豆和红薯还没有进行大范围的种植,她不敢肯定到时候如果出现了什么植物病她有把握及时救助,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

      种植过一些作物的人会对植物病有所了解,土豆的植物病更是多种多样,救治方法亦是有所不同。

      可惜苦安完全没有研究过,只知道植物病起,尤其是作物,对农人来说是巨大的灾难,她不敢也不能托大,须要切实的实验过,或者把控田地的种植面积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巴郡时,农人们被甘宁几个混不吝的逼着种了些他们从未见过的作物,苦安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出的种子,其中给土豆这类作物的划分很小,还是以优质的水稻种子为主,至少农人们对水稻病害的防治有那么些经验。

      “唉,”苦安在空间里看着粒粒饱满的水稻,很是发愁,“优质归优质,种几年种子就不够优秀了,官方得掌控培养优质种子的技术啊。”

      没有后世的科技力量支持,怎么研究呢?

      苦安在空间里四处走,放空思绪,任凭空间里的植物怎么随意变化,能随机到有用的东西最好。

      “小安郎君——”

      正在逛空间的苦安咻的出来,应声开门。

      院子的门松松垮垮,苦安住的地方很安全,她就随便糊弄了一下院门,来人规规矩矩站在院门外。

      “你是?”门外的人对苦安来说很陌生,不过她还是开了门。

      来人向苦安作揖后,说明来意:“小人是吕将军派来的,邀请小安郎君去府上做客,不知小安郎君可有空?”

      吕将军?吕蒙?

      “算是有空,”苦安犹豫了一下,她的水煮肉片才刚上锅没多久呢,“劳烦你回复一下将军,可介意甘宁一道去?嗯,我能否带些吃食过去?”

      如果吕蒙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确实是先过去一趟比较好。

      当然,水煮肉片也很重要,她选择全有。

      对面的人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苦安的回复会是这样。

      苦安看着他的表情,误解了什么,对他道:“请等一下。”

      接着匆匆跑进屋里假装取东西,实际上是从空间里面掏蔬菜水果,装了一小兜,然后跑到门□□给他,说:“我知你难,路程较远,麻烦你多跑这一趟了。”

      “小安郎君使不得使不得,”那人正奇怪着呢,被苦安这一塞整个人登时就有点傻,“小人只是在疑惑为何甘将军也要一道去,还有吃食......”

      因为那肉不能叫他一个人吃了啊。

      这话苦安不好说出来,于是只好说:“甘宁,将军昨天和我说过,他今日正好有拜访你家将军的打算,干脆一起。至于吃食,我锅上的肉,不好浪费,不如带去同你家将军一起享用。”

      原来是肉,来人瞬间理解,他点点头,把苦安给他的小兜挂在门上,又作一礼:“小安郎君的好意小人明白,不过小人不能收,小人这就去回禀将军。”

      说罢便快步走远了。

      苦安看看自家门上的小兜,沉思一阵,把它装回自己的空间里。

      *

      等那人再来的时候,水煮肉片也差不多好了,顿时苦安的小院肉香四溢。

      来人偷偷咽了口唾沫,道:“小安郎君,将军说他不介意,并很欣喜您会带吃食到府上做客。”

      “好,你先进屋来,稍等。”

      苦安将人迎进门,麻利地走进她的小厨房把水煮肉片装进小陶盆中,放在食盒的最底层,放稳后在上一层装了些水果,盖好盖子这才算完事。

      吕蒙家传信的人跟着苦安先去找了甘宁,本来天还挺冷,来回跑的几趟,居然让他的身体开始发热了。

      因为约定好的时间到了,甘宁正巧要出门,一看苦安本人来了,还拎着食盒,喜笑颜开地凑上来道:“怎么还提着食盒来了,不是说我去找你?”

      “你不是要去拜访吕蒙、将军吗,走吧,一起。”

      苦安和他的话完全不搭,甘宁皱了皱眉,注意到两米开外的人似乎是吕蒙家的仆从。

      “拜访子明?”甘宁没搞明白苦安演的是哪一出,不过既然吕蒙的仆从找来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他动动鼻子,终究是食欲战胜了不解,二话没说就跟着苦安要去做那个拜访吕蒙的人。

      只能说两个人是双双为了美食另辟蹊径出一条路来。

      进门的时候,苦安把先前的小兜丢进传信人的怀里,而后就跟前来迎接的吕蒙唠起嗑来,半点不给那传信人拒绝的机会。

      吕蒙边领着他们二人进屋,边笑着说道:“是我选的时机不巧,竟然挑了个你二人约好的时候。”

      “子明啊,就是说,你怎么单独请他来,你我可也有些时日不见。”甘宁仗着他跟吕蒙关系好,再加上本性就不是个拘着的,走起路来晃晃悠悠,一直没摘下的铃铛也跟着作响。

      “诶,不一样不一样,”吕蒙摆摆手,安顿着他们两个入了座,“我今天是专程感谢小安的,并不是单纯的请客。”

      苦安放下食盒,看起来颇为迷茫:“谢我?”

      “是啊,”吕蒙高兴不已,看苦安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的,提醒她道:“小安忘记了,两月前你赠我的那一套棉衣棉被?”

      “呃,”苦安有些不好意思,她送出去的棉衣挺多的,但这么正儿八经的请来感谢她的,吕蒙是第一个,“子明不必言谢,能给你保暖就好。”

      “你想错了,你给子明的棉衣棉被,应该是都拿去给他的母亲过冬了,我说的对吧,子明。”

      甘宁坐在旁边插了一嘴,手指头时不时互相抠一抠,一副闲得无聊等不及开饭的模样。

      吕蒙点点头,丝毫不介意甘宁这副没正形的样子,还十分郑重地对苦安道:“正如兴霸所说,小安不知,我的母亲为了照顾我,落下许多病痛,天冷时她钻心的疼,我却无能为力......屋内的炭火过多不好,针灸医药都有试过,主公亦有帮衬,只是寒冷之事却不是医药可解决的,多亏了小安相赠的棉衣,我的母亲在这个冬日里,不至于疼的昏去。”

      “原来是这样,”苦安这才明白,那时候吕蒙的激动究竟是因为什么,“既然如此,过些日子,我便再送伯母几套——子明不必拒绝,还有,你若有什么药材不够,也可向我询问,我有一些路子,可以替你留意。”

      也许是苦安说的太过真挚,又或许是面对母亲被病痛折磨时的无力感深深刺痛了他,身为堂堂的男子汉,吕蒙的眼眶竟然变得有些湿润,他紧紧握起苦安的手,一时有些语无伦次:“小安,我......多谢你,多谢!”

      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吕蒙真的无法拒绝。

      虽然他现在住的宅邸相对很好,不过那都是靠主公周郎照顾,大部分的钱财其实都用在了治疗自己的母亲,雇的仆从仅有那么几个,也都是靠上司照顾。

      “好了好了,子明你要是真落泪,我可要笑话你了,”甘宁看看吕蒙盖着苦安的手,心里十分隔应,他把原本在案桌下等着吃肉握筷子的手十分自然的抬起,掀开食盒的盖子,接着再拿开他好兄弟吕蒙的手,给他塞了个苦安带来的冬枣,招呼道:“小安就是那样,君子都不如他有度量,咱们还是快来尝尝他带来的吃食吧!”

      苦安偏过头白了甘宁一眼,继而对吕蒙道:“对,子明,我今日做了水煮肉片,正好你请我来,我干脆带来了,咱们三人一起吃。”

      “这怎么好意思,本该是我请你的......”吕蒙其实早就闻到了香味,他很清楚苦安的手艺有多好。

      甘宁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越过苦安道:“子明这里可有馍?上馍来,就当你请了!”

      “去你的甘兴霸,我今日是请小安来的,哪有你的事!”吕蒙笑骂甘宁道,顺便抹去眼睛的湿意,对着门外大喊道:“辛典,上馍来!”

      “来来来,吃!”

      一时间,只有三个人的聚餐竟生生被吃出了热火朝天的感觉。

      正当他三人吃饭唠嗑在兴头上时,一道声音从屋外传来:

      “子明吃的什么,远远便闻到了。”

      三人齐刷刷朝门口看去,吓了来人一跳。

      “仲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玉玺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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