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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阳春白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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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记之阳春白雪
她是苍山上的一棵松树。修了几万年才化了人形。她为自己起名松乐。
她喜欢抚琴,喜欢得近乎痴迷。她几乎日日夜夜抚琴,很少休息。
可惜,她抚的琴曲,无人能听懂。苍山上的生灵们,对她抚的琴曲很是迷茫,每次听,每次都能睡着。
曲高和寡,她的曲子对于苍山所有生灵,仅有催眠之用。
因她常弹琴,所以苍山上的所有生灵们,也常年沉睡。不爱睡觉的,都搬家换居离开苍山了。
抚琴几万年,她深感寂寞,觉得无人能懂自己,听不懂自己的琴声,心声。
后来,她下了苍山,去人间抚琴,希望能有人听懂,甚至可以相合。
可惜,凡人只当她是卖艺的,偶尔会给她丢几个铜板。
她心灰意冷,欲回山之时,遇到一位公子,那公子非凡人,乃狐族男子。
他名风赤烈,一袭红衣,整日拿个扇子,一副风流模样。虽说风流,却是几万年来,第一个能听懂她琴音的。
她寻寻觅觅,终于寻到了知音。
那时,她在市井之中正弹一曲阳春白雪,他站在她身边良久,待她弹完,他抚着扇子道,“听姑娘琴音,我仿佛听到,万物知春,和风淡荡;凛然清洁,雪竹琳琅……如今真是万物复苏,冰雪融融。”
那刻,她死灰的心有了着落。如那阳春古曲,暖暖的。
她邀他去苍山做客,他应了。
回到苍山,她依旧每日抚琴,只是,有了听伴。
她不论抚什么琴曲,他都能听懂。只是,他不会抚琴,不能与她相合。不过她已心满意足。
她也试图教他抚琴,但他学了许久,磕磕绊绊,实在没有什么天赋,便罢了。
她只让他每日听着,和她聊聊她的琴声便是。
他很风趣,很会讲笑话,讲人间的话本子,讲他狐族的趣事,讲他在人间游历时的见闻。他带给她很多快乐。
如此一过数年,他们彼此生情。眼看就要成亲,他却说要离开。
她伤心难过,问他为何?
他眉眼沉痛:“我也不舍。只是,因着一些事,我一直心中不安。”
“何事?”
“乐儿,其实,能听懂你琴曲的一直不是我。是你手中的琴。”
“什么?我的琴?”
“不错,就是你手中的奔雷瑶琴。他已化了琴灵,平日里藏在琴身之中。因一些缘故,一直不现身见你。只让我来安慰你。每次听你抚琴,我其实不懂,都是他传话于我。因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便受了他的托付,一直伴着你,做你的知音。可是,我心中一直不安。毕竟,一切都是假的。我根本不是你寻觅万年的知音。”
“烈……”她手抚过琴身,心有些乱。
“我走了。你和他……你想明白。若想通,若想通喜欢的仍是我,再来狐族找我。”
他哀叹一声,转身离开。
她心中哀痛不已,却还是很乱。
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是默默陪她万载的奔雷琴,还是陪她数年的风赤烈?
她正怔着,奔雷现身在她面前。
他一袭墨衣,看着有些冷清。
他朝她伸出手,微微一笑,“主人,我可以唤你一声松乐吗?”
“嗯。”她点头。
“松乐,因我是琴,确能听懂你的琴声。知你孤单,懂你寂寞,不知何时起,便对你存了妄想,想着和你永久在一起。不是以琴身,而是以人身。我想做你的夫君,而不是你手中之琴。可是,我和你非同类,终是不能。我是琴灵,无魂无魄,一不小心便散了。若想修成实体人身,需几十万年。我不想你等那么久,等那么苦,却等一个未知之数。你去找他吧,他们狐族最是痴情专一,他能给你带来幸福。这数年,你和他在一起,那么快乐。常常看到你笑。比得过我陪你几万载的冷清。松乐,我只是你手中的琴,会一直以琴身陪你。而你的夫君,是他。”
他在她面前落下一滴泪,她含着的泪也随之落下。
万载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孤单无依,却不知他一直默默陪着她。
若他能早日现身,她或许会……
可是,已经太迟。
她寻寻觅觅知音人,终于寻到了,却还是爱上了别人。不是自己万年来心心念念要寻的人。
赤烈,她要去找他了。
“奔雷,谢谢你!谢谢你万年来的默默陪伴。对不起!”
她将琴放于石桌之上,洒下一滴泪,转身离开。
去寻想寻的人,去寻这数年一直陪着她,带给她温暖快乐的人。
烈……慢走几步,等我!
番外:
瑶琴仙子此次收的泪很是复杂,又喜又悲,喜悲参半。
这悲喜交加的,甚是矛盾。
还是有苦悲伤痛,不舍留恋,伤感啊!伤感!
望着远处相抱的松树精和狐族三殿下,瑶琴仙子捏了个诀,回天宫报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