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杏林》悦子十六

18、田秉燕

　　幸亏《天平医院》离田长官的官邸不远，一会就将王锦柏送到医院了。医生们急忙抢救，一位医生出来告知：“一共取出六颗子弹。人肯定不行了。如换一般人，早已死掉，他身体素质特强，有超强的功力护体，又有防弹衣防了一层，才仅剩一口气！”
　　田长官闻之，怒不可遏地发飙：“什么鸟医生，一群的酒馕饭袋！以前救不了我，现在又救不了王锦柏？如救不活王锦柏，我把你们统统枪毙！”
　　佘敏忙给家里拍电报：爸爸、大妈妈：锦柏身负重伤，住天平市的《天平医院》
　　陈锦树开车将王西淮和王红花送来，王锦纶和陈锦松护卫。
　　到了《天平医院》，王西淮见儿子昏于病床上，仅存一口游丝，马上决定：“送回王氏医院！”
　　田长官见了，派出一辆军用卡车，专程送行。
　　一位身材苗条的美貌女军官上了车，要跟随送行。
　　王西淮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她。
　　女军官说：“我是田召甲的女儿，叫田秉燕，爸爸和妈妈一直称王锦柏为救命恩人，夸他是世间难找的聪明人，想把我许配给他。我虽无缘和他说上一句话，但我要送送他，送他最后一程！”说完，这位未曾谋面的漂亮姑娘竟哽咽了。
　　佘敏知道木林子在中国时，王锦柏曾治好了田长官的病，田长官要报恩，有许配女儿的想法。佘敏不忍心赶走痴情的田秉燕，说：“好吧，你就跟去。”
　　军车开动，为防路途颠波，佘敏用双手托住丈夫的身子。王锦纶也用双手托住。
　　会佑英子跪着，也来托。
　　王红花叫道：“都是因为你，不许你碰我儿子！”她心里怨恨着造成王锦柏重伤的会佑英子。
　　会佑英子早泪流满面。
　　佘敏哭道：“大妈妈，她是佑苷的女儿，不是她的错。”
　　会佑英子更是大哭，说：“锦柏哥哥为我而伤，我去，就是去陪伴锦柏哥哥；锦柏哥哥如遇不幸，我就陪葬！”
　　王红花说：“不需要你陪葬！”
　　会佑英子坚定地说：“他如死，就不是陪葬，也要让我死在他坟前！”真是位报着必死之信念而去的烈女。
　　会佑英子跪着，托住王锦柏的双腿。
　　到了昆云县，陈锦树将王锦柏抱入王家东一进的住房。王西淮执三根银针，稳住王锦柏的心灵，把佘敏从延安送来的长白山参王和丹田草捶烂成汁，滴入王锦柏体内。
　　王西淮对佘敏说：“锦柏中枪弹太严重，生命危在旦夕，我们需到神龙架采龙醒草治之，锦柏方有一线生机。但龙醒草比龙见愁更为稀少。与龙见愁为同科同地生长，上次去就没能寻找到。”
　　佘敏坚定地说：“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也必须马上去寻！”
　　王西淮说：“那我们快去快回。”
　　佘敏吩咐：“陈锦树，速把小车加足油，开来！”
　　陈锦树应声而去。
　　佘敏吩咐王南淮：“叔叔，王氏医院就交给你了！”
　　王南淮说：“是，侄媳妇。”
　　佘敏吩咐陈锦松：“锦松，守好东一进门口，不许放外人进来，哪怕自家人带人进来也不行！”
　　陈锦松说：“行，嫂子，我一定守好。”
　　佘敏吩咐王锦纶和会佑英子：“大哥，锦柏就交给你和会佑英子，你俩在屋里守护锦柏，昼夜不能缺人。一人一把驳壳枪，以防备不测！”说完拿出王锦柏的双枪递去。
　　王锦纶接过一把枪。
　　会佑英子则说：“我有枪。”
　　王锦纶于是把另一把枪也插入腰间。
　　王红花问：“干吗要会佑英子守锦柏？”
　　佘敏说：“她在军队蹲过，有经验，会使枪，有她守，我才放心！”
　　佘敏然后问穿国民党军服的田秉燕：“田姑娘，能否和我等跑一趟吗，过关卡方便一些，要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田秉燕很干脆地说：“可以！时间再长，也没问题！”
　　佘敏说：“爸爸、大头阿三叔、田秉燕和锦树，我们五人，立即出发！”
　　王红花问：“儿媳妇，那我呢？”
　　佘敏说：“大妈妈，你和大家正常生活，看好王氏医院！另外大妈妈，马上交给锦树一些钱，以备途中所用。”
　　王红花拿出一些钱，交给陈锦树。心里说：佘敏遇急事而不乱阵角，安排得理，已具备当家人风范，真是不错。
　　一行五人，由陈锦树开车，直接往神龙架快速驶去。
　　行到国民党统治区，田秉燕交涉，一路畅通。
　　行到共产党根据地，佘敏交涉，也一路畅通。
　　三天功夫，已进入湖北神龙架。他们在森林里穿行。然而，王西淮带路行了很长时间，在一处打圈子，找不到两棵标志性的参天柏树。王西淮叹道：“怪了，明明就在此处，为何又找不到呢？”
　　大头阿三也说：“奇怪，怎么就找不到呢？”
　　田秉燕竟会武功，她见佘敏飞身上树，向远处张望，也提起轻功，上了另一棵大树。她用手掌遮着光，放眼望去，四处虽有不少树木，却见不到极为高大并列一起的两棵参天柏树，远处只见到一位端着猎枪的年青猎人。田秉燕一提轻功，飞身下树，向远处的猎人奔去，向猎人打听参天柏树的方位。
　　那猎人听后，用手向远方指去，说：“两棵参天柏树被山坡遮住，离这儿不远，就在左边四里路。”
　　王西淮也走近了，他打量一下猎人，见其有点像吴参生，问：“小伙子，你可姓吴？”
　　猎人点头，说：“我姓吴，你莫非是王伯伯？”
　　王西淮说：“正是！”
　　猎人开心地抱住王西淮。原来，他就是王西淮二十多年前救下的婴儿，叫吴王氏。所取之名，以纪念救他的王氏恩人，是王家给了他生命；别人说这名子像个女人的名字，但吴家人不以为然，说必须这么取，取得很好。王西淮再一打听，吴王氏的爷爷已去世，爸爸吴参生正在前面不远处狩猎。
　　王西淮告诉侄儿：“救你出生的静泉妈妈已在与日寇交战中牺牲。你弟弟王锦柏近日不幸深负重伤，我们来为他采珍贵的龙醒草。”
　　吴王氏来不及通知爸爸，直接领他们去参天柏树处了。
　　参天柏树处到了，那是王西淮和静泉拜天地，成亲之圣地。仍然是郁郁葱葱，绿叶遮阳，一眼望不到树冠。
　　众人来到悬崖，王西淮对佘敏说：“这儿就是你妈妈采到龙见愁的地方。”
　　佘敏触景生情，哭喊道：“妈妈，妈妈，儿媳妇好想你啊！”
　　王西淮扶住佘敏，热泪盈眶。
　　田秉燕问：“王伯伯，你能再详细说一下龙醒草的模样。”
　　王西淮说了起来。
　　佘敏抹着眼泪，命令：“大家记清龙醒草的模样，四处仔细寻找，一点点地方都不能漏掉。”
　　于是大家拨草寻找。
　　田秉燕更是认真地寻着。
　　突然，田秉燕大叫：“王伯伯，佘敏，快来看！紫色的筋，螺旋而上，紫红叶冠分四瓣。”
　　众人都过来看，王西淮高兴地说：“是龙醒草，一点不假，太好了！”
　　龙醒草和龙见愁一样，也长在悬崖外侧。
　　陈锦树已经移到悬崖边，接过吴王氏递来的匕首，一手抓住藤蔓，一手用匕首挖，把龙醒草连根取了出来。
　　佘敏对田秉燕说：“田姑娘，谢谢你，是你发现龙醒草的。”
　　田秉燕则回答：“你重视，我也重视，你以后别恨我就行。”
　　佘敏脸上一直紧张的表情已好转，说：“怎么会恨你，你找到龙醒草，谢你还来不及呢。我们再寻一下龙醒草吧？”
　　众人于是再四处寻找，可再也找不到了。仅此一棵，真是奇怪。
　　吴王氏对王西淮说：“伯父，天已黑了，到我家过一夜如何？”
　　王西淮说：“不了，时间紧迫，救你弟弟要紧。跟你爸爸、妈妈和奶奶打个招呼，说我们急着回去救你弟弟，不能耽搁时间。我们得连夜赶回去，你们如有空到昆云县来吧？”
　　吴王氏说：“好吧，救弟弟是头等大事！”
　　吴王氏将五人送出神龙架，告别。

　　王锦柏躺在王家东一进的床上，依然昏迷不醒。
　　会佑英子按照佘敏的嘱咐，常常用热水为王锦柏擦洗脸、身子和腿脚。
　　王红花经常来看锦柏，一直是泪流满面，说：“儿子啊，我最心疼的儿子，大妈妈求你快醒醒吧，你快点醒啊！”
　　会佑英子问：“明明喊儿子，怎么不称妈妈而称大妈妈？”
　　王红花说：“儿子因你而伤，我讨厌你！儿子和我怎么称呼，不干你的事！”
　　会佑英子听了，也就不敢再问。
　　等王红花走后，王锦纶告之：“大妈妈是爸爸的大房妻子，锦柏的母亲是二房。锦柏的母亲在同日本人作战中牺牲了。锦柏虽非大妈妈亲生，但大妈妈对锦柏视如已出。非常爱锦柏！大妈妈如有点脾气，你可千万别计较。”
　　会佑英子说：“那我一定要努力，得到大妈妈的谅解。”
　　王红花又来。
　　会佑英子喊：“大妈妈，大妈妈！”
　　王红花则说：“真不知儿媳妇佘敏为何同意你留下，还要你来守着我儿子！”
　　会佑英子朝王红花跪下，说：“大妈妈，因为佘敏嫂子知道，我对锦柏哥一片真心！锦柏哥是为我而伤，他如果有个三长二短，我会佑英子将以死谢罪，我保证死在锦柏哥的面前！”
　　王红花听了，有点心酸，说：“谁要你谢罪？好吧，看在你爸爸佑苷帮助儿子锦柏治温疫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儿子！”
　　会佑英子说：“谢谢大妈妈！锦柏哥呀，你一定要醒来。不然，我也跟随你去了！”
　　晚上，东一进一片寂静。
　　屋顶上，传来一阵猫叫声，一声长，二声短。
　　会佑英子一听，是日本特工的呼叫，就对王锦纶说：“大哥，有人来了，你注意警戒，我去去就来。”会佑英子拔出手枪，飞身上屋。
　　屋顶上发出猫叫的人是几几知美。
　　会佑英子问：“你没回日本？”
　　几几知美说：“没有，我偷偷留了下来。快告诉我王锦柏藏身哪一间房屋？”
　　会佑英子反问：“你找锦柏哥干什么？”
　　几几知美说：“还称哥呢，他配吗？我父亲案戒六郎就是被他杀害的，还被他割下了头颅！我要报这血海深仇！在天平，如不是福上大佐要留下王锦柏，我已干掉他了！”原来几几知美是案戒六郎的女儿。
　　会佑英子说：“对不起，我不会让你动锦柏哥一根毫毛！”
　　几几知美摇出枪来，但这时会佑英子的枪已经响了，她没忍心击同伴的要害，只击中了几几知美肩膀。几几知美从屋顶掉了下去。
　　会佑英子认为王锦柏的安危至关重要，还是应该干掉同伴几几知美，就从屋顶跳下追去。然而几几知美已经逃远，会佑英子连开数枪，都没击中。
　　陈锦松听到枪声，手握飞刀从门口过来。会佑英子对王锦纶和陈锦松说：“来人是案戒六郎的女儿几几知美，是专为刺杀锦柏哥而来，我们得注意防范！”
　　这时，王南淮、刘力等听到枪响，也赶忙过来。
　　王锦纶说：“我得保护弟弟。刘力，你赶快告诉沈书记，要他调些人来。案戒六郎的女儿来刺杀锦柏！”
　　刘力赶紧奔向县政府。不一会，沈其斌亲自率六名解放军，来保护王锦柏。
　　《昆云王氏中医院》的周围，布满了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

　　王西淮一行五人回来了。王西淮和王南淮着手用龙醒草为王锦柏治疗。佘敏一面叮嘱王锦纶和会佑英子把警戒线扩大范围，一面和陈锦树主动出击，去搜查几几知美。
　　为防几几知美认出，佘敏又换上了男学生装。
　　佘敏和陈锦树到昆云县的好几个旅馆打听，没有几几知美的踪迹。佘敏在路上见到王氏医院去西山庵取药的员工。员工说：“奇怪，大白天，库房阴深深的，库工也不知上哪去了，到处找不到。”
　　佘敏一听，知几几知美有可能就藏匿在西山庵，就和陈锦树赶了去。
　　西山庵大门敝开着，里面静得很。
　　佘敏对陈锦树说：“你到后门守着，发现有人逃出，是个日本女人，立即击毙！”然后给员工一些钱，对员工说：“你速去买几串鞭炮来。”
　　田秉燕跟在佘敏的身后，对佘敏说：“你俩监视，我来去买鞭炮，我看到有一家店有鞭炮卖。”
　　田秉燕把鞭炮买来了，佘敏点着之后，扔进西山庵。
　　西山庵里，顿时鞭炮声大响。
　　几几知美果然藏身在西山庵，她以为被大军包围，怆惶从后墙翻墙而逃，陈锦树双枪齐发，将肩膀受伤的几几知美击毙！
　　佘敏进西山庵，发现库工早已被几几知美打死，藏于库房的角落。
　　解除了后顾之忧，佘敏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西淮在长白山参王和丹田草中，加入了龙醒草，为王锦柏能苏醒而努力。
　　赵小源挽着耿山胳膊肘儿来了。耿山穿一身灰布中山装。
　　赵小源告诉佘敏：“被你说中了，苏城解放了，耿山真的到苏城当市长了。”
　　这本是佘敏向小源逗乐所言，但此刻的佘敏眼里噙着泪，无心再逗乐。
　　田秉燕见王家人和赵小源招呼，却没人理采她，于是用仇恨的目光望向赵小源和耿山。她觉得留下无趣，也就走出了东一进。
　　小源抱住闺蜜，忍不住潸然泪下。
　　王红花见小源和耿山很是亲密，就问：“小源，快办婚事了？”
　　小源哽咽道：“耿山已经表态，没有锦柏参加，没有锦柏出现在婚礼上；他不打算和我结婚，不和我办婚事了。”
　　王红花说：“这个傻儿子，快快醒啊，不然，我也要急疯了！”
　　耿山说：“我想起一件事，有一次，弟弟到解放军医院帮忙医治战士外伤，有个战士也深中数弹，昏迷不醒，弟弟要我们把战士扶坐起来，然后用手掌在战士的后背发功，战士后来就苏醒了！”
　　王西淮说：“后背共有四十八个穴位。人受到重创时，穴位会本能地关闭。打开关闭的穴位，苏醒能快出许多，锦柏发功的地方应该是青元穴。”
　　佘敏说：“妈妈教我峨嵋点穴功时说过，青元穴俗称醒穴！”
　　于是，大家把王锦柏扶坐起，由佘敏亲自在锦柏的青元穴上发功。他们把王锦柏放躺下，又静静地等。多漫长而又急人的等待啊！
　　佘敏左手抓着王锦柏的手，右手抚着王锦柏的头，一直在轻轻地呼唤着丈夫。
　　佘敏见王锦柏毫无反映，内心无比悲伤，跪下，跪在王锦柏的面前。她痛哭起来，她太伤心了，她一生唯一敬爱的男人，好不容易才嫁给他的这个男人，才在一块生活不久，就这么的死在她的眼前？她还没和心爱的男人好好地在一起过日子，在一起工作呢，怎么就这样离她而去？
　　佘敏哭着，扑在心爱的男人身上。她握着男人的手，感到男人的手好象动弹了一下，就大声地呼唤：“锦柏，锦柏，抓紧我，我是佘敏，你的妻子！你亲爱的妻子！”
　　王锦柏紧贴佘敏的手果然动了。
　　佘敏呼道：“锦柏的手动了，锦柏的手动了！”
　　王锦柏渐渐地睁开了双眼，他苏醒了，长叹了一口气。
　　王锦柏告诉大家：“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佘敏又跑了，我就在后面追呀追，佘敏跳到水里了，我也跳到水里追，我被呛了很多很多的水；佘敏跑到山上，我又上山追，佘敏跑得太快了，我追得气都喘不过来；佘敏又跑到一个地道里，我又到地道里追，弯了好多的弯，后来终于追到了！”
　　佘敏说：“锦柏，我不会跑了，我是你的妻子，我只跑一次，以后再也不跑了，一直和你在一起！”她紧紧地抱住王锦柏。
　　王西淮说：“多亏锦柏从小练功，功力深厚，又加上有防弹衣护体，减弱了六颗子弹的力量，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王南淮说：“侄儿也是自已救了自已。他如果没在解放军医院救过战士，我们也不会用他点青元穴的方法。”
　　王锦柏问：“什么青元穴啊？”
　　耿山说：“就是在解放军医院，有个战士受伤老是不醒，你不是在他后背的穴位发功，他才醒的吗？我们也同样在你的穴位发了功！”
　　王锦柏说：“真的？你们也会发功，会在我的青元穴发功？”
　　耿山说：“不是我们，是你太太！”
　　大伙围着身受重伤而奇迹般苏醒的王锦柏，都开心得很。

　　耿山和赵小源结婚了。耿山作为苏城市市长，不愿铺张，除了宴请赵小源一家人，他在王氏医院这边只宴请了三位赴华北战场救赵小源而出生入死的王锦柏、佘敏和陈锦树。婚宴只摆了一桌，在昆云县长兴大街的长兴酒楼。
　　赵小源穿着白色的婚纱，面色如玉，黛眉若动，双目含情，真是美妙绝伦。
　　耿山衣一身深蓝色中山装，两眼炯炯有神。
　　王锦柏望着绝世美貌的赵小源，再望着大眼睛的妻子佘敏，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丝滑稽的笑容。眼前这个能写一手好文章的赵小源，在木林子离开中国后，住进了他的卧室养伤，如不是送佘敏回山东家乡，与赵小源产生误会，自己差一点就要娶之，现在赵小源却成了最要好的耿山哥的妻子，真有点奇怪。
　　过来好些地方官员和解放军指挥员，手捧鲜花，前来祝贺耿山和赵小源的新婚，为首的就是昆云县县委书记沈其斌。
　　沈其斌说：“耿市长呀，你结婚不通知老战友，老战友不请自到！”
　　近二十位解放军指战员和地方官员对两位新婚佳偶恭贺。
　　耿山只有喊：“老板，能加两桌吗？”
　　酒楼老板没有答话。
　　这时，有一群人端着盘子过来，王锦柏已看见盘子下露出的手枪。
　　王锦柏拔出双枪，大喊：“有敌人！”双枪点射过去，把一群端盘子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解放军指战员和地方官员都配带着□□，把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赶出了酒楼。
　　外面，好几挺机枪叫了起来，全部射向酒楼。片刻，机枪停止射击，外面有人喊道：“王锦柏可以出来，新郎官新娘子和其他共产党人全部受死，你们已被包围了！”
　　佘敏从窗口望去，穿着国民党军服的田秉燕，站在几个国民党军官之中。佘敏喊道：“田秉燕，你想干什么？”
　　田秉燕说：“我只想要王锦柏，你和其他□□，全部得死！”
　　王锦柏问佘敏：“娘子，田秉燕是谁？”
　　佘敏说：“她是田召甲长官的女儿，还帮过我们到神龙架去采龙醒草救你，龙醒草就是她发现的。听说田长官想把她许配给你呢！原以为单单是爱你的原故，没想到对我们共产党恨之入骨！一定是听说共产党的市长耿山结婚，调来国民党军队捣乱！”
　　王锦柏说：“我记得，田长官确实说过许配女儿什么的，还说她女儿像貌虽不及战国之西施，出塞之昭君，但也百里挑一。”
　　佘敏笑道：“还百里挑一呢？别听田长官自卖自夸，田秉燕根本没小源漂亮，甚至比木林子也逊色一些！”
　　耿山已握手枪在手，说：“锦柏，你就离开吧，那个田秉燕不会伤害你的，我来对付他们。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我们的军队很快就会过来！”
　　王锦柏说：“我和你们一块战斗，我怎么可能一人独自离开？”
　　耿山指挥，对沈其斌说：“你从后窗跳下，带部队过来。”然后对大家说：“我们守住门口和窗口，等靠近了再打，跟他们拖时间！”
　　沈其斌翻窗而走。
　　赵县长倒很沉着，握一把小手枪，赵太太则慌乱得直打哆嗦。佘敏把桌子放倒，要小源和父母躲在桌后蔽枪弹。
　　对方又叫：“王锦柏，快出来！”
　　王锦柏说：“什么，要我出来？你们那么多的枪对着我，我哪敢出来？”为拖时间，王锦柏在打马虎眼。
　　田秉燕说：“你快现身，别躲着，让我见见你，见见我爸爸要把我许配的郎君是何模样的。我只见过闭着眼睛的你，让我见见你苏醒之后睁开眼睛长相如何？”
　　王锦柏并不暴露身体，说：“要过来看，你过来。我过来，不被乱枪打死？”
　　田秉燕说：“不会的，我们不会打你！”
　　王锦柏说：“我不敢出来，我胆小呀。”
　　国军见王锦柏不肯出酒店，扑了过来，耿山率众人点射抵抗。耿山一边射击，一边喊：“注意，别暴露自已，别作无谓的牺牲，我们的军队很快会过来！”
　　一个防守，一个进攻，双方对峙了半个小时，从后窗跳下的沈其斌带解放军部队杀来，国军赶忙逃跑。
　　耿山率众人杀出，陈锦树和佘敏冲在最前面。佘敏很想把讨厌的田秉燕干掉，但已经迟了，田秉燕坐上了军车，跟着来袭击的这支机械化部队逃走了。

　　赵县长和赵太太见女儿的婚宴被破坏，很沮丧。
　　赵太太说：“好好的一个婚宴被搞成这样，真悔气！”
　　赵县长也说：“这帮国民党的爪牙，太坏了。那个领他们来的女军官田秉燕，就更坏了，破坏了我唯一的女儿的婚宴，我恨死她了！”
　　佘敏问赵县长和赵太太：“小源是王氏中医院妇产科医生，乃王氏娘家人，我想给小源在王氏娘家补办婚宴，叔叔阿姨看行吗？”
　　赵县长说：“那太好不过！”
　　佘敏马上对提驳壳枪而来的陈锦树说：“速去通知大妈妈和白菜妈妈，准备酒菜，布置会场，我们将在王氏中医院为耿市长和小源补办婚宴！”
　　陈锦树得令，飞奔而去。

　　王家的人已办过数次婚事，早驾轻就熟。王氏中医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与往次不同的是沈其斌悄悄安排了一支部队，在外围警戒。
　　赶来祝贺的耿山的战友都参加了婚宴，王氏医院也来了不少人参加婚宴。
　　赵县长脸上微露笑容，对赵太太说：“小佘敏办事效率真高。人也到了这么多，一派喜气，真是热闹。比在长兴酒楼办好多了！”
　　赵太太走到佘敏跟前，掏出一叠钱，递给佘敏，说：“小佘敏，谢谢你！化了多少钱？我付给你。”
　　佘敏笑道：“阿姨，钱就别给了，不用谢，我和小源是同事，她在王氏医院工作，就是一直在帮我。”
　　赵太太说：“你帮了大忙，化费不少，钱一定要收。”
　　佘敏说：“真的不要，宴席就当王家的贺礼，还不行吗？”把一叠钱塞进赵太太的口袋。
　　赵太太说：“那我把钱交给王红花吧。佘敏姑娘，你上次在华北战场枪林弹雨中救小源，我还没好好谢你呢，我欠你两个人情！还有锦柏和锦树，我也欠他俩的人情！”
　　佘敏说：“阿姨，自家人，就别说欠啊欠的。”
　　有个小护士站出来说：“为祝贺小源姐姐的新婚大喜，我献上一首歌行吗？”
　　大家于是鼓掌欢迎。
　　小护士载歌载舞，在大伙的鼓励下，连献了三个歌舞。
　　佘敏告诉王锦柏：“这姑娘叫秦小草，父母靠编草绳草鞋为生，她父亲就是开玩笑在脖上用草绳勒死自己的。我见她挺可怜的，就收她进来，在妇产科当护士。”
　　王锦柏说：“这小护士两只眼睛左顾右盼，挺有灵气。”
　　佘敏说：“她落落大方，也很爱学习，我准备培养她当医生呢！”
　　王锦柏说：“那不用准备了，就让她当实习医生吧。”
　　秦小草过来问：“敏姐姐，还有何吩咐吗？”
　　佘敏说：“从今天起，每天晚上要抓紧看医学书了，不懂的地方问李梅和小源。你改行了，跟着李梅，当实习医生。”
　　秦小草开心地说：“谢谢敏姐姐！”
　　佘敏也一时兴起，拿出竹板，表演了一段老家的传统节目山东快书：“话说有一位智勇双全的大英雄，两把驳壳枪把鬼子打得嗷嗷叫。可是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美丽的姑娘，就神色慌张，张个大嘴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了。幸亏天下的美女识英雄，美女的一枝妙笔生出花，把大英雄的故事来传颂，颂得铁树开了花，颂得英雄开了窍！我希望大英雄亲一下美女，大家赞同吗？”
　　人们听了，开始喊道：“耿市长，亲一个！耿市长，亲一个！”
　　耿山笑道：“这个弟媳，拿我开心！”
　　连赵县长和赵太太也高兴地拍手叫好。
　　赵太太说：“没想到婚事补办得真好。还不如当初就在王氏医院办呢！”

　　田秉燕并没跟随部队而走，而是留在了昆云县。她站在《昆云王氏中医院》不远处张望，目睹婚宴的过程，过了好久，才逃往天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