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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的悲伤,她的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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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独自在悬崖边跳舞,往后却早已没了退路,绝望,悲痛,无休无止,永不停歇。她愿意用自己的整个青春祈祷,给他的世界带来一丝光明和希望。——纪念
“纪念同学,这周晨读你已经迟到了三次,今天的大扫除你一个人包了吧。”教语文的灭绝师太看着底下仍不安分的某人,一脸失望。“想当年,鲁迅先生迟到了一次,便在课桌上刻下一个‘早’,从此再没迟到过,你得多学学啊。”
“报告老师,我觉得在课桌上刻字是破坏公物的行为,像我这种好学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纪念正气凌然。
“你罢了,说到嘴皮子上的功夫,为师可是甘拜下风,不跟你扯许多。”灭绝师太一时气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值日做完吧!谁都不许帮忙!”
“纪念,这下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操场打球了,本来我们是打算帮你一起做值日的,但是,唉,你也知道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路明做出十分惋惜且舍不得的模样,其实内心早就乐了,哈哈,师太明令不可帮忙,这下自己不用顾朋友道义留下了。
纪念又如何不清楚路明的想法呢?本来对他就没有期待,就点点头,小手一挥。“朕准你滚了。”
纪念吐吐舌头,无奈地拿过扫帚。
“纪念,”周大象略微红了脸,“我来帮你吧。”说罢径自拿过一把扫帚扫了起来。”
“还是大象对我好。”纪念满意地笑笑,跑去另一组开始打扫。余光一瞥,哎呀呀,那个,从窗外走过的是顾微尘!
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头发略微长了,刘海扫过剑眉,薄唇依旧紧抿,虽说还尚未长开,但单是现在的一个侧颜,便有邻家男孩的气息扑面而来。
“微尘,顾微尘!”纪念眼看着目不斜视的男生快要走掉,冲动地喊着他的名字。叫住他然后呢?纪念不知道。
顾微尘回过头来,看着因激动而脸色略微发红的女孩,走得更近些,灵魂却似被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吸进去了,她眸光闪烁,眼睛亮如星辰,长长的睫毛如蝶翼扑朔。
“嗯?”少年低沉却又干净的嗓音传来。
“我你你来帮我扫地吧?”纪念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眉顺眼尴尬之际瞥见手中的扫帚。当然,她并不指望他来帮忙,只是找个叫住他的借口。
“好。”顾微尘轻笑,骨骼分明的手指拉下肩膀上的包,进入教室,随手将包搁在讲台上,拿过扫帚铲子一下一下地打扫。
纪念惊讶了,下一秒,她跑去顾微尘身边,傻笑得不亦乐乎。
周大象不发一言,默默地擦完了窗子和黑板,便离开教室。相比起纪念的后知后觉,反倒是顾微尘抬头看了一眼。
“微尘,去我家吃饭吧。”用陈述的语气征求身边男生的同意,“去吧去吧,我妈做的菜很好吃,她老是念叨着叫你去吃饭呢,还有我爸,他也超喜欢你的。”纪念拉住男生的衣袖,左右晃动。
“好。”顾微尘伸手摸摸纪念凌乱的短发。
纪父纪母对他视若己出,他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还有眼前的假小子,她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本来纪母和纪父都想留顾微尘在家里住一晚,两家都熟识,这时候顾父肯定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是在喝酒。但是顾微尘执意回去,纪念主动请缨送送他。
“你在几班来着?”纪念问道。
“1班。”
“哦,就是在3楼尽头那一间吧?”少女显然有点明知故问。
“嗯。”
“你能不能多说两句呢?”他们两家本来就是隔壁关系,因此还没说上几句便到了顾家。
但是男生依旧沉默,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正欲走进去却转头盯着纪念。
“怎么了?”纪念被注视得耳根发红,弱弱地开口。
“我到家了。”这是逐客令委婉的说法。
“哦哦,那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在黑夜里,那双眸子越发清亮,闪烁如星,满满的渴望。
对着这样的眼睛顾微尘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径自进门,却没有关上。
纪念贼贼一笑,紧随着他进屋。
本来纪念想象的是可以和顾微尘赏着月亮聊着人生,不过看着少年在昏黄的灯下埋头看书,不发一语,纪念便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但是有他在身边,即使不说话也是很开心的。
只是不曾想安静突然被打破。
门被大力推开,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子踉踉跄跄进来了。长期的饮酒让他的身材走了样,脸上却消瘦颓废。
“爸。”顾微尘习以为常地走到顾父面前,扶着这个喝醉的男人。
谁知原本喝醉无力的顾父却一下子发起狠来,他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小小少年,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打在顾微尘身上,嘴里叫骂着。“你这个孽障,如果不是你林惠能离开我吗?孽子,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顾微尘眼神黯淡,神色哀伤,却依旧沉默。
似乎用手还不满意,顾父捞了一根皮带出来,眼看就要打在顾微尘的身上,纪念冲着跑过去抱住少年,替他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你干嘛?”顾微尘眸光冰冷,看着疼痛得冷汗直流的少女,拉着她夺门而去。
顾父见人都没影了,兀自坐在地上痛哭。
“你笨得连猪都不如。”少年皱眉看着女孩背上的红痕,心竟然疼痛得无法自持。
“没事,我不疼的。”纪念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少年低头,黑眸里水光荡漾。
“我母亲在我5岁时离开了家,抛弃了我和我父亲。或许我真的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个包袱,拖累他们的包袱。”平静的语调,仿佛诉说的悲伤无关自身。
纪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一下,只是抱住了眼前瘦瘦的少年,眼神里的心疼无以复加。
即使你失去了整个世界,但是,我依然在你身边。煽情的话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抱住他的手臂更紧了。
不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次你独自面对着发狂的父亲,不知道你对抛夫弃子的母亲是想念还是怨恨,不知道你是否有对世界的不满和死亡的渴求我只知道,从此你住进了我的心里。
很久很久以后,纪念回想当初,或许自己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和本该美好如诗的青春在遇见这个清风朗月萧萧肃肃的少年后就再也没有了,但是,自己并未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