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妖的翻身史》长安非长安

4、社死现场

　　“师，师父，早上好啊！”我朝他摆摆手，只能尴尬的笑笑，一时不知要作何动作。
　　师父起了身，青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披散着，睡眼惺忪，但即刻又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笑意，他看着我，缓缓开口：“怎么，今天晓得叫师父了，我不是那老不死的嘛？”
　　此时我的脚趾已经在被子里扣出了一栋大宅子，不知道要拿什么表情去面对他，江沉檀，你说你，说人家坏话也就算了，还被人家听到了，被人家听到也就算了，你还跟他...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师父，你慢慢来，我先去楼下给你弄早餐！”我掀开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了床，情况不对，得赶紧跑路。
　　“怎么？我的好徒儿，昨晚的事情莫非你都忘了，想翻脸不认人？”师父忽的一把将我扯了过来，跌进了他的怀里，我挣开看去，他的瞳孔倒映出我的脸，眼神意味不明，看得我心里直发怵。
　　“额，师父，昨天徒儿喝多了，发生了什么不太记得请了，如有冒犯您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扶着额头，做出头疼状，只希望这老不死的能放我一马。
　　“是吗？”师父的脸一下在我眼前放大，鼻尖离他仅一指的距离，“要不，为师帮你回忆回忆？”
　　“不用了，师父您继续休息，我先下去了！”我摇头，不等他有任何动作，忙推开了师父跑了出去，怎么一觉醒来，师父居然变得这样吓人。
　　我心有余悸的下了楼，外面的雨依然在不停的下着，看来这洛阳城一时半会儿是去不了。
　　小道士起的很早，已坐在了下面吃着早餐，而老板娘今日换了身红色绣花齐胸裙，头上簪着两根金色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摆着，煞是好看。
　　她的神色甚是不雅观，坐在小道士对面色迷迷的盯着人家，恨不得给齐生吞活剥了。
　　“小道长，好吃吗？”老板娘眉眼里具是勾人的笑意，眉间的花钿更衬得她面色娇艳，一只手称着脑袋看他，完全不理会小道士的尴尬。
　　“江姑娘，你醒了！”见我到来，小道士解脱似的忙站起身。
　　“风月，你快过来下！”我没理他，想到昨日的事，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只是招手示意风月过来。
　　“道长先吃，妾身待会再过来。”风月瞪了我一眼，对于我破坏她好事的事情表现的极为不悦，临走还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吓得人家慌忙地躲开。
　　“风月，你这女人未免也太见异思迁，若我见到师兄了，定要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告诉他！”
　　“说便说呗，反正他也早不记得我了，不会在意的。”老板娘垂眸，目光里透着哀伤，这一千多年来，师兄同她一句话都没说过，爱的再深想必也心寒了许多吧。
　　“你叫我过来不只是为了这吧，说，有何事？”老板娘问我。
　　我一想到昨日的情形仍觉得心有余悸，捏紧了拳头答道：“能有何事，还不是那...”
　　“老板娘，接客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将我的话打断。
　　循声望去，一女子逆着晨光立在了客栈门口，等她走近我才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她穿了身白衣，手中持一长剑，剑鞘上刻着缠枝花纹，微微泛黄的头发上簪了朵粉海棠。面容尤为清丽，长了一对极为英气的眉毛和一双桃花眼，嘴唇半抿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奇怪的是，外面明明下着大雨，这女子也没打伞，身上不但没湿反而半点泥垢都未沾上。她的身上没有一丝妖气，并不是妖，难道是某位得了大修行的修道者？
　　“来了，客官！”老板娘拨开我走上前去，“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呐！”
　　“住店，来间上房！”说着，那女子拿出了两枚上品晶珠放在了柜面上。
　　“好呢，客官跟我来。”老板娘见此微楞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一把将晶珠抓在手心，笑眯眯的领着那女子上了楼。
　　“财迷。”我不禁吐槽，可转瞬有觉察都不对劲。
　　晶珠是一种存在于我们妖之间的交易货币，那女子居然有这个，难不成是什么大妖怪？可这么多年来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江姑娘。”
　　正当我思索之际，一旁的小道士忽然喊了我一声：“怎么了？”
　　“你可认得刚刚那位姑娘？”小道士试探性的问我，嘴角边还挂着粥粒。
　　“不认识啊，怎么？莫非道长你看上人家了要我来帮你牵线？”他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我忍不住打趣。
　　“怎么会！”小道士惊得站了起来，“我只是好奇刚刚那位姑娘给风月姑娘的是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
　　“况且。”一丝羞怯爬上了他的眉眼，“我与江姑娘。”
　　“别！”我忙打断他。
　　不过倒也提醒了我，要搞清那女人的身份还不简单，这不有个道士嘛！
　　“那个啊，叫做晶珠，是妖族之间特有的交易货币。”
　　“妖族？”小道士皱眉，又问，“江姑娘怎么知道？”
　　这是怀疑起我了？
　　“我与姐姐长年生在这巫夷山下，也见过不少妖怪，以前也不乏有些妖怪来住店，给的就是晶珠，所以我当然认得。”我说着看向小道士，“怎么，道长难不成觉得我是妖怪？”
　　小道士连忙摆手否认，真诚的看着我：“自然不是，姑娘心地善良，肯定不是妖的。”
　　我得意一笑，还真好骗，我正欲开口有被人打断。
　　“小檀儿，为师的早点呢？”我抬头，师父正站在楼上看着我，眼中仍旧是那莫测的笑意。
　　“这位是？”小道士诧异地看向我。
　　“这不正给你准备，打算给你送过来嘛！”说着我连忙端起了小道士面前的粥示意了一下。
　　“哦？真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原来在你心里为师只配吃别人剩下的？”说着，他从楼下慢慢走了下来。
　　我心道，给你吃都算不错了，但面上却不能显露：“怎么会，我的意思是，我再去给你端一碗一样的来。”
　　说着我就要往厨房跑，刚有动作却被师父一把拎住：“早餐为师就不用了，随我回去。”
　　“师父，我们能不能先不回去啊！”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师父看着我，眼里满是复杂，欲言又止，终是道：“罢了，了却了你的心愿也好。”
　　我大喜，没想到今日这老不死的居然这么好说话：“多谢师父！”
　　小道士站在一旁不知所以：“这位是？”
　　师父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解释道：“我师父。”
　　“师父？”小道士若有所思，“姑娘的师父可当真年轻。”
　　妖老的速度是比凡人慢许多倍的，有些驻颜有术的妖甚至永远也不会老，就像我师父这样的，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的模样，而我看着也不过二十左右，自然引人注目。
　　“哎，所以才是本姑娘的师父啊，驻颜有术嘛。”我笑道。
　　小道士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我，倒也没在说什么。
　　“白溪？”老板娘从楼上走了下来，目光触及到师父时瞬间警惕。
　　我这才想到，因为师兄的事情老板娘对师父那是恨之入骨，只是奈何师父太厉害了，也不敢说什么。
　　“老板娘早啊。”师父喝着茶，眉间挂着一丝挑衅。
　　“哼。”老板娘冷哼一声，又瞪了我一眼，“江沉檀，你不是说他没来嘛。”
　　我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讪讪笑道：“这不意料之外嘛，我刚刚正想和你说的...”
　　“够了。”老板娘打住我。
　　“怎么，本座来这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师父挑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上挂着恶趣味的笑。
　　“这么会，白公子能光临寒舍，是风月的福气。”迫于师父的淫威，风月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对了风月，刚刚那人什么来历？”眼看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我赶紧岔开话题。
　　“不知，身上没有妖气，但晶珠是真的。”说着，风月拿出了刚刚的晶珠，晶莹剔透，珠体灵气十足，却是上品晶珠无疑。
　　可若不是妖，怎么会有上品妖珠。
　　师父开口解答了我的疑惑：“身上没有妖气一般有两种可能，要么就不是妖，要么就是道行太深隐藏了起来，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小道士问道。
　　“她既不是妖也不是人。”师父说着，眼神示意我给他斟茶。
　　呵，好大的官威！
　　待到我给他斟满了茶，才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下继续说道：“传说有一种生物非人非妖非鬼，超脱于三界之外，却游离于三界之中，唤作魅。他们的原身可能是妖也可能是人，本因该魂飞魄散，却因为自身拥有强大的意念，以天地灵气凝为实体成了魅，亦人亦妖，是人的身体，但却能同妖一样修行，且不老不死。”
　　“那么好，若我是魅就好了。”师父说的令我万分羡慕，却被他白了一眼。
　　“这么说来她是魅？”小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们身边。
　　“不是。”师父道。
　　“为何？”小道士疑惑地问道。
　　师父淡定的喝了口茶，眉眼间又出现了往日得意的笑：“因为本座修为比她高。”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这群人太菜了，所以才分辨不出人家是人是妖，好家伙，逼都给你装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