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莲花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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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未央。
祭典分明才刚刚开始，气氛已经是一派热烈，街道上满是身着浴衣的成双少年人和欢快跑动的孩童，人群攒动中，一排由十个成年男性组成的特殊队伍分外显眼，引得不少路人频频回首，究其原因的话——
“——怎么看都太异常了吧，太异常了。”结伴逛祭典奇异成年男性之一·五岛莲语气轻松地下了结论。
“你自己也是异常的一员吧！”一旁的布施大辉略带黑线，“别说的那么事不关己啊。”
五岛耸了耸肩：“因为是室长的要求啊，躲不过的话，还不如好好享受。”
“享受什么，路人打量神经病的眼神吗？”布施斜眼。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嗯……比如，伏见先生一副很想逃走但是又不得不留下的表情。”五岛答道。
“……你这家伙，还真不怕死呢。”
就算被同伴用微妙的语气下了这样的判断，五岛也只是不可置否地应付了两声，别开了头。他从来和旁人的着重点不同，学生时代也经常被人称为兴趣奇特行动诡异，即使后来加入了Scepter 4，在特务队奇人辈出的大环境下，曾以灵异收藏品吓哭无数队友的五岛莲依旧是其中一朵迎风绽放的奇葩——这样的自觉，他还是有的。
毕竟爱好灵异事件之类的兴趣，并不能算旁人接受度高的一类。
（反正，嘛，这样也挺好的。）
说到底，兴趣啊个性啊都是天生的，属于想改也改不了的基本属性。
（所以干脆就别改了。）
“五岛——走了哦，别走散了啊。”
不远处传来了同伴的呼喊，五岛对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一边试图越过人流朝那边靠近。
（不过，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到最后肯定会都走散的吧。）
（与其在这种空有气氛的祭典上乱逛，还不如回去琢磨自己的藏品——至少那都是真货啊。）
就在他漫不经心地想着这种事的时候。
“——！”
“——啊，不好意思。”
祭典上人流密集，直接横穿的话免不了会撞到一两个人，五岛一边道歉一边转向对方，却在下一秒屛住了呼吸。
——身着红白巫女服的女孩黑发及臀，唯有一双银白色的眼在灯火辉煌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只是单单凝视着都有种让人如坠冰窟的错觉。
这种寒意让他接下来的话变得有些迟疑：“你……没事吧？”
“我说五岛，真的要走了，”刚刚还在叫他的布施无奈地穿过来，见到女孩的瞬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不算麻烦，只是撞了人而已。”
五岛说着，又忍不住看了两眼女孩的眼瞳，再问了一遍：“刚刚那下还挺狠的，真的没问题？”
“……”
注意到他目光的聚焦点，女孩掩饰性地低了低头，厚重的刘海瞬间阻隔了他的视线。
“没事。”她说着，声音也带着一种不愿多谈的冰冷感，只朝他示意了一下，就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留下五岛若有所思地望向她消失的地方。
（唔——没错。）
虽然他本人不是什么拥有阴阳眼的通灵者，但是浸淫此道二十年之后，真货假货还是能辨别一点的。
“呜哇一脸的兴致盎然，五岛你喜欢那型的？”长时间的凝视自然引来了布施的揶揄，“那孩子给人感觉挺冷的啊——穿得倒是很响应祭典气氛。”
（那可不是什么“响应祭典气氛”的装扮啊。）
五岛挂上了点似真似假的笑：“是怎样呢——”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巫女。）
身边的布施睁大了眼睛。
“骗人的吧，你真的对那孩子感兴趣？”
“嘛，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呢——话说，我们真的要掉队了诶。”
“诶诶诶真的？！不好快追！被室长发现就惨了！”
“是是——”
……
………………
…………………………
结果还是跟丢了。
不光是没有找到大部队，连布施和五岛都被人流冲散了。
祭典上找人基本上算是大海捞针，虽然理论上有终端这种文明利器——
（——但是现在归队的话，整个祭典都要在室长的谜之微笑下渡过了吧。）
干脆地按下关机键的五岛这么想道。
（还不如自己找点乐子——哦，找到了找到了。）
或许是因为目标人物身上的气质太过特殊，在街道上的人山人海中五岛还是迅速发现了对方的身影，和方才一样还是上白下红巫女装束的少女此刻正停留在一颗老树下，仰头朝黑黢黢的树影中张望着什么。
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搭讪时机吗？五岛毫无心理压力地开口了：“那边的巫女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少女的身形一顿，冰凉的目光朝这边瞥来。
（“多、管、闲、事。”——简直写满了这四个大字。）
五岛顽强地抵抗住了压力，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各种都市传说出生入死过许多次的男人（并没有），不可能被这种小姑娘吓倒（……）。
“上面有什么东西吗？”他接着询问道，走到少女身边和她一起抬头看向树冠。
或许是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少女的眼神里带了点无语，沉默半晌才施舍似的赏了他一个词。
“……护符。”
“神社里那种？”五岛确认到，“巫女小姐不会把自己的护符不小心抛到上面去了吧？”
“不可能吧。”被人质疑了能力的少女瞪了他一眼，然后败在了他不明笑容下，“…………是那孩子的。”
（那孩子，也就是说……）
“……”
确认了身边十米内并没有第三人存在，五岛莲的背后不由得爬上一阵冷意——喜欢灵异事件是一回事，突然被人告知身边有灵的存在是另一回事。
少女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丝不自然：“害怕的话就快走，别给我的工作添麻烦。”
她语气冰冷地说完，接着抬头仰望树冠。
这副个子娇小的红白团子努力张望的图景让五岛险些哼笑出声：“巫女小姐……就算这么说，但是身高还是硬伤吧？”
他说着，特意比了比少女的身高和最低一支树枝的高度。
“巫女都是会法术的。”少女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声明。
“那，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呢？”
“……………………”
虽然不明显，但是少女一直漠然的目光微妙地闪动了两下。
她逞强到这个地步，五岛反倒不忍心接着笑下去。巫女分成善战和侍神两种类型，这在灵异爱好者中不是什么秘密，而眼前这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巫女小姐怎么看，也不是会学习那些温和术法的类型。
（——让专司战斗的巫女来拿挂在树枝上的东西什么的，这种精巧的术法不是她的专长吧。）
“……不关你的事，”或许觉得再沉默下去会显得心虚气短，少女强行堵回了他的刺探，“这边也有这边的考虑——你干什么？”
她震惊地看着身着浴衣脚踏木屐的男人三两下爬上了近二十米的树顶，身手灵活如履平地。
（这是什么见鬼的身体能力——）
相比起少女内心的崩溃感，五岛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意，在树叶中搜寻一番后凭借良好的夜视能力找到了目标物，一边还能分神回答她的提问：“你说做什么……找护符啊，啊，拿到了。”
取得目标物后他直接从十多米高的位置一跃而下，正好落在少女面前，常年握剑而带有些许薄茧的手平摊开，上面躺着一枚有些陈旧的蓝色护符。
“我今天也是被上司拖过来加班的啊，没到点不能走。”
五岛说着，垂眸看她：“嘛，算我给自己找点有趣的事做，怎么样巫女小姐？带上我还是挺有用的。”
“……即使我说不带你也会跟上来吧。”
“嗯对。”
刚刚才目睹过男人惊人的身体素质，她认真地对比了一下，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成功甩掉他。
“……随便你。”怎么听都不友善的声音。
“那就这么定了。”还是毫无紧张感的语调，“我是五岛莲，巫女小姐呢？”
少女抿了抿唇。
“九十九，九十九灯。”
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莲花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