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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当野人真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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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白谧凡就爬了起来,在院里耍起了剑法。这一举动,得到了白氏夫妇的一致支持。要知道,他们也不想总是活在宿雨门的阴影下。可怜老天长眼,把宿御玦变成了个不追求江湖事的门主,这么一来,自家的儿子几乎就是下一任的盟主了。
同时,衣裙裤袜们心疼坏了。这天还黑着,夜间露水那么重,宝贝少爷受寒了怎么办?可不论怎么劝,白谧凡一连坚持了好几天,无论刮风下雨,硬是没有将练功的时间往后拖延一炷香。
群裤袜通通没辙了。最后,还是衣儿想了个办法。她将原来白谧凡练功的地方都种上花,让白谧凡踩不得。白谧凡没办法,就换到了白父白母的院子里练剑。
从此,白父白母临到天亮都要忍受着叮铃咣啷的折磨。
终于有一天,白夫人忍无可忍,扔给了白谧凡一个包裹,把他赶了出去。白庄主嘱咐了,啥时候功成啥时候回家。
白谧凡抱着行李包裹,整个人都惊呆了。有这样的父母吗?一般父母不都应该表示“虽然有点吵但儿砸我们支持你,所以你随便练”吗!这就把他逐出家门了?能不能犹豫一下啊我的爹妈!
白谧凡满头黑线地抱着铺盖卷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但是因为是在大街上,所以他走得十分优雅,特别得体。
衣裙裤袜不愧是白谧凡的好姐妹(?),白谧凡刚走,她们四个就齐齐跟了上来。白谧凡感动之余,也只能认命住客栈了。
可在他打开铺盖卷的时候,他又惊呆了。
居然没有钱!
白谧凡哭笑不得,白夫人给他带了十套衣服,十条腰带,连袜子都有十双!居然还有一条小手绢!就是没有一文钱!要不是碍着世俗的眼光,他真想朝天翻个白眼,真想不通,这样的爹妈,居然把他养活了!
他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衣裙裤袜,四姐妹登时就后退了一步,矜持地表示自己的月钱实在有限。
白谧凡叹了口气,继续在大街上徘徊。他路过一个饭馆,里面的饭香四溢。白谧凡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惨淡地闭上了眼。
衣儿看不过去了。“少爷……不然咱们回去吧,先把钱要上,我们再来住客栈。”
白谧凡投过去幽怨的目光。“不行。我都二十了,还是白潇山庄的少庄主。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只要离开了爹妈就活不下去,那我这辈子就别想抬头了。”
这时候,饭馆的店小二眼尖,瞅见白谧凡在外边,立刻就跑了出来。“呦,客官您来啦。吃饭不?上次您朋友真大方,掌柜的托我谢谢您朋友呢。”
白谧凡听的一头雾水。在得知宿御玦居然付了一锭金子之后,白谧凡又想翻白眼了。宿御玦怎么出手这么阔绰呢……这么有钱,想必养一个人吃喝应该不成问题吧?
白谧凡立刻甩甩头,抛掉这心思。想什么呢,求谁都不求宿御玦!
他咽了咽口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店小二的邀请。他转过身,对四姐妹严肃道:“你们就送我到这吧,我已经决定了。”白谧凡仰头望着天,特别深沉。“我要去山里当野人。”
裤儿的腿一软,栽倒在衣儿的身上。
裙儿擦了擦冷汗。“……少爷,您刚那一句,不亚于宿御玦励志当厨师。”
“我说真的。”白谧凡特别严肃,“你们想,山上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不要钱。重点是,整座山,我想在哪里练剑,就在哪里练剑。娘给我的衣服多,累了就幕天席地,多实在。”
衣儿也快昏过去了,她哭丧着脸说道:“少爷我求您了,我这就回去把我那些花都拔了,您还是回庄里练剑吧。”
袜儿若有所思,“我倒觉得,老爷和夫人是故意的,少爷在哪里练剑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什么理由把少爷赶出去历练。再等段时间就是武林大会了,老爷和夫人定是着急了。如果少爷回去了,多半还会因为其他的理由被赶出来。”
裤儿不相信,“瞧你说的有板有眼的,有证据没?”
“证据就是,在衣儿种完花之后,夫人给她加薪了。”
四姐妹一片沉默。下一秒,她们毫不犹豫,齐齐向白谧凡行了一个礼。“少爷一路走好。”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眼神中没有半点挽留。
白谧凡暗自咬牙,真是亲夫人带出来的女婢啊!
城郊有一座山,四季气候都不错,山上也有不少野味,城里不少猎户都喜欢去。白谧凡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已经盯上那座山头了。
白谧凡刚爬上那座山的时候,天就下雨了。在倾盆暴雨外加狂风的摧残下,白谧凡的伞很快就散架了。他狼狈地奔跑在山林之间,雨在下的那一瞬间就几乎把他的衣服淋了个透。他奔走许久都看不见一个山洞,只能坐在树下静静地被雨淋着。
雨势到后半夜就停了,但空气湿漉漉的,白谧凡只觉得手脚冰冰凉凉的。他连忙打坐运功,企图通过运转内功来让自己暖和起来。
一夜过去,白谧凡的手脚还是凉的,衣服也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形象全无。但是好在,他没有感冒。
清晨时分,太阳斜斜地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印在白谧凡的脸上。
他伸手堪堪遮挡着眼前的阳光,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白谧凡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二十年来,除了拜访其他武林同道,他就没有单独出过门。像众多的武林同道后人一样,家里有着足以施展拳脚的练武场,所以要么在家里练武,要么在城里和朋友喝酒玩乐。白谧凡从来没有一个人体验过这种地方。
只要深深呼吸就能获得带着泥土芳香的新鲜空气,想去哪里,双脚就会把自己带到哪里。放眼望去,四周没有一个人,即便放声纵喝,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如此自由,随性。甚至,他不需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处变不惊地看待所有事情。在这座大山里,他就只是一个热血方刚的年轻人。
一股热气涌上心头,白谧凡暗暗发力,灵活地爬上了二十米高的树。他坐在最高的树干上,享受地眯着眼,欣赏着这片林子。
突然,白谧凡纵身一跃,踩中了树的最高处。下一刻,他施展着轻功,以树尖为落脚点,在林子上方飞奔了起来。密密的绿色树林之上,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飞快闪过,犹如一只蜻蜓点水的鸟儿。又像箭一般,笔直地穿过山林。
清新的风扬起白谧凡湿漉漉的头发,他畅快地跑着,犹如在水面上奔跑一般,全身的各个器官都在兴奋地运作着。原来身体骤然放空之后,感受到的不是疲累,而是通透。
他无所顾忌地笑了起来,颊边的两个酒窝深深凹陷。
白谧凡感受着风带给他的快感,豪气油然而生。他张了张嘴,动用全身的内力,发出了一声长啸。
宿御玦翻书的手指在空中停滞了。过了足足片刻之久,他才把那页书翻了过去。
身边的侍卫疑惑道:“门主,发生什么事了?”
宿御玦的眼睛中尽是幽深。他缓缓说道:“是他。”
他把停留很久的那一页折了一个角,低下头,掩住了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
往后的一个月,白谧凡彻底爱上了山间的生活。他饿了就打点野味,渴了就喝点夜间的露水。即便遇上了极端的天气,白谧凡也能苦中作乐。如果下雨了,他就坐在树下一边冥想,一边运作内功驱寒。久而久之,不仅他的内功水平有了质的飞跃,而且以前许多艰涩的剑谱他也能够参透了。
每天清晨一定会在林上奔跑一番,晌午便开始练剑,晚上则是修习内功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白谧凡都利用地很充实,很满足。
这一天中午,白谧凡正练着剑呢,冷不丁地听到一声狼啸。
白谧凡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难耐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把剑收拾好,刺溜一声就藏到了树丛中。
没过一会儿,一抹灰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白谧凡的面前。白谧凡的眼睛都绿了,他纵身一跃,瞬间扑倒狼的身上,一记重击就把狼给敲昏了。整个过程下来,最像狼的反而是白谧凡,就差嗷呜一声。
白谧凡美滋滋地爬起来,看到灰狼光滑的皮毛,就是一愣。
这匹狼……好像是有主人的。
白谧凡再仔细一看,就更疑惑了。这狼,怎么长得像狗啊。他摇摇头,真是狼的悲哀啊。
这么一寻思,白谧凡就不打算把这匹长得酷像狗的狼给吃了,他打算养着。可放眼这山林间,似乎没什么困得住它的东西,白谧凡咬咬牙,把衣服撕成了条。
二百三十八两呢……希望你够结实。白谧凡默默想着,把狼拴在了树上。在狼昏迷的期间,白谧凡闲心大发,编了个小花环。
果然,灰狼一醒来,就冲着白谧凡呲牙,还发出渗人的叫声。它不断地咬着白谧凡的衣服,衣服上顿时就多了几个窟窿眼,可它就是不断。
白谧凡在心里默默给他的衣服打气,好样的,不愧是我的衣服!
灰狼发现这衣料出奇的结实后,就开始咬树了,不一会就咬的满嘴都是木头。
“你不乖。”白谧凡蹲在灰狼的不远处,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它。他趁灰狼不注意,麻利地把编好的花环戴在灰狼头上。花环的两边耷拉着两条长长的草绳,白谧凡顺势将草绳绑在了灰狼的脖子上。这样一来,花环就固定了。
看着灰狼瞪着他凶狠的眼,发出愤怒的吼叫,头上却顶着个漂亮的花环,还怎么晃都晃不掉。这一幕,颇为喜感。
白谧凡看着看着,就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拍了拍灰狼的脑袋,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