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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心中的恶魔 ...

  •   瑞秋第二天起的很晚,头也很疼。她捂着抽痛的脑门跌跌撞撞的进了浴室,温热的水冲淋下来,总算让她觉得好受了不少。
      可是,当她穿戴整齐,站在自己屋子的正中央环顾四周后却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窗台边七倒八歪的啤酒瓶和散落的烟头,床上倒是异常的整洁,人形的褶皱表示昨晚除了她这个喝断片的人之外,没有躺过其他人。
      她叹了口气,任命的蹲下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当她将地上的啤酒瓶和烟头丢进垃圾桶,捶着酸痛的腰站直身体时,突然发现在窗台的一角,一份映着霍普金斯大学LOGO的文件压在厚重的窗帘下。
      “异装癖?印第安纳州?”瑞秋抽出文件,翻了几页,终于,她难以置信的一头撞上冰冷的玻璃船,瞪大了眼睛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贝克街:“上帝啊!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而楼下的客厅里,福尔摩斯捧着咖啡坐在沙发上,面前除了烤的焦黄面包片,还有一位流浪汉。
      “不介意的话请尽情享用。”福尔摩斯将咖啡和面包推向他,露出礼貌的微笑,鸽灰色的眼睛和鹰钩鼻让他看起来睿智而机敏。
      说实话,当他今早踩着一室的寂静打开大门拿报纸时着实被躺在门口的流浪汉先生吓了一跳。他的余光扫视了一片楼上,就在不久之前,那里有了一些动静。
      不出福尔摩斯所料,很快,楼上的一扇门就被推开了,金发女子揉着太阳穴拾级而下,有些惊讶的看了几眼端坐客厅的流浪汉。
      “你的委托人吗?”瑞秋路过福尔摩斯的沙发后方,问道。
      “可以这么说。”福尔摩斯扭过头,对正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的瑞秋说:“我磨了咖啡。”
      瑞秋看了一眼咖啡机,不太感兴趣的别过眼睛:“不了,我今天有些头疼。”
      她打开壁挂式橱柜,那里有哈德森太太珍藏的绿茶,据说是在中国街的一家店里花高价购买的。
      “如果你是因为咖啡因会使动脉扩张从而提高神经敏感度加重疼痛而不喝咖啡的话,我想说的是你这种因为宿醉和睡眠而导致的头疼,咖啡其实是最有效的。”
      福尔摩斯的长篇大论并没有让瑞秋改变主意,她直接将它们当做嗡嗡作响的虫鸣忽略掉,泡了茶准备自己的贝果。
      见瑞秋完全不理会他,福尔摩斯只得作罢,回过身来面对着这个流浪汉。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啃完了两片烤面包,他抬起头,露出油腻的头发下一张不甚整洁的脸,他有些不好意思:“还有没有了,我还没怎么吃饱。”
      “请吧。”瑞秋将两块贝果端到他面前。
      “谢谢。”流浪汉冲瑞秋一笑,低下头狼吞虎咽。
      “我听我朋友说你在找我,是吗?”流浪汉先生吃完了两个贝果,打开了话匣子。
      “是的。”
      瑞秋疑惑的朝福尔摩斯看去,而福尔摩斯也解答了她的疑惑:“容我介绍一下,你还记得地铁等候厅里那个弃尸现场吗?”
      瑞秋回忆片刻恍然大悟:“那么这位就是那个被赶走的目击证人。”
      “没错。”解决了瑞秋的疑问,福尔摩斯转向了流浪汉先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没问题。”流浪汉先生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他四下张望着。
      “你可以直接说,不用写下来。”瑞秋说。
      “不,不是的。”流浪汉先生连连否认,他摆着他那双老树皮般的手:“我的名字有些难拼······”
      瑞秋起身,为他拿来了一只笔。
      “Pavel Shushkevice。”当他写完,瑞秋凑过去看了一眼:“白俄人。”
      “是的,我是个天主教信徒。”他补充道:“我出生在白俄,我妻子离世后就带着女儿搬到了罗马尼亚。事实上,我今天来找福尔摩斯先生也是因为我的女儿。”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舒什克维奇说道:“我愿意将我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您,福尔摩斯先生,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她被拐走了”
      说起女儿,舒什克维奇有些哽咽,语序也有些混乱:“那是她十六岁时候的事情了,她说她想去纽约,她想做模特,可是······你知道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很穷,我没办法负担她去纽约的开销,结果有一天,我出去办事了,等我回到家,就发现凡娜莎不见了——凡娜莎,就是我女儿,她只给留了张字条。”舒什克维奇在大衣里层摸了一会,摸出了一张边缘泛黄的字条递给福尔摩斯。
      “上面写了什么?”瑞秋问道。
      福尔摩斯看了一会儿就把纸条给了瑞秋,瑞秋接过,这才发现上面全是白俄罗斯语,自己完全不认识。
      “意思是:父亲,有一个星探带我去纽约,不用担心,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巴尔邱斯基家的贾林娜。再见了,父亲,你很快就会在电视上看到我的。”福尔摩斯为瑞秋翻译了字条,却发现瑞秋若有所思。
      “怎么了?”他问道。
      瑞秋连忙抬起头,若无其事的给了一旁有些茫然失措的舒什克维奇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
      舒什克维奇又看向福尔摩斯,对方也给了他一个无须担心的眼神,他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继续叙述着女儿失踪的事情。
      “我等了三年,却什么消息都没有,这三年我不停的打听,写信,可是——真的,什么消息都没有。巴尔邱斯基也是,他也找不到贾林娜。后来听别人说,这是□□拐卖女孩的常用伎俩!我卖掉所有值钱的东西,偷渡去美国找凡娜莎,我找了两年,我专门去那些□□聚集的地方打工,希望能得到一些消息,后来我碰巧在一家地下赌场里偷听到他们说起罗马尼亚的女孩,他们说:‘这批货四年前就被转卖给伦敦的人了’,我觉得他们说的就是凡娜莎,所以我又跑到这儿。偷渡的人头把我的钱都掏空了,可是我还是得把我的女孩带回家······”
      这位饱经沧桑的父亲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滴在茶几上。
      瑞秋抿抿嘴唇,半晌,见舒什克维奇已经止住了眼泪,说道:“盥洗室是前面第二个门。”
      “谢谢。”舒什克维奇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一时间,客厅里一片沉默。
      “你之前在想什么?”福尔摩斯突然问道。
      “什么?”瑞秋不明所以。
      此时,福尔摩斯没什么耐心和她绕圈子,直截了当的问:“你看字条的时候。”他举起手上那张泛黄毛边的纸条。
      “我曾经接触过这样的案件。”瑞秋看了一眼通往盥洗室的走道,低声说:“不过是墨西哥那边的帮派,他们贩卖毒品、人和武器。我见过那些女孩,被当做牲口一样贩卖,奴隶一样玩弄,当她们无法继续进行那些肮脏的交易时,会被割掉身上所有有价值的器官,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扔掉。”
      “所以我觉得他的女儿生还的可能性并不大。”瑞秋看着福尔摩斯,幽绿的双眼泛着清冷的光泽:“你觉得呢?”
      福尔摩斯沉默不语。
      舒什克维奇重新走进这间客厅时,这里依然沉寂,福尔摩斯静默如一座雕塑,指尖相对支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什么,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不知名的角落。瑞秋则在厨房里转来转去,清洗着餐具。
      “你有你女儿的照片吗?”福尔摩斯突然抬起头,问道。
      舒什克维奇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从大衣内衬取出一张旧照片递过来。
      洗完碗的瑞秋一面擦拭着湿淋淋的双手,一边走过来看了一眼,不由的侧过头去看向福尔摩斯。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迷惑。
      “请坐吧,舒什克维奇先生。”福尔摩斯将照片递给瑞秋:“我们来说说地铁等候室的事情吧,找你女儿的事情就暂且先交给我的助手。”
      “What!”瑞秋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怒视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先生侧过头来,仰头望着瑞秋,鸽灰色的瞳仁一眼望去是难得一见的真诚:“Please,Rachel!你有这方面的经验。”
      瑞秋:······
      赶鸭子上架的痕迹不要这么明显啊,福尔摩斯先生!
      “好吧。”瑞秋收回谴责的眼神捂住有些抽痛的额头,无奈的妥协,她抓起自己的外套和钱包:“我去一趟超市,为午餐准备些食材,福尔摩斯先生,你想吃什么?”
      “任何有营养的。”
      重新来到那条羊肠小道,各样的违建依然令人惊叹。瑞秋拉起警戒线矮身钻过去,垃圾堆依旧没人处理,散发着一股恶臭,她捂起鼻子仰望着那蜂窝般密布的窗户,努力辨认着。
      良久,瑞秋终于放过了自己的脖子,转身走进这栋居民楼。
      灯光昏暗,走道也不甚宽敞,她和一位举着梯子提着工具箱,看上去胖乎乎的男子擦肩而过,在一扇门前站定,按响了门铃。
      男子也在离她不远处的另一扇门前停下来,他敲了敲门,很快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探出头来招呼着男子进去。
      瑞秋有些烦躁了,又按了一遍门铃。
      “你是来找米勒的吗?”
      瑞秋循着声音看去,是刚才开门的老太太:“是的,您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老妇人伸手拉拉披肩将自己裹紧了一点,一面用她那颤巍巍的语调说道:“别费劲了孩子,那姑娘好几天前就搬走了。”
      说完,老妇人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生灵迅速关上了门缩回屋子去了。
      瑞秋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四处看了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发卡,在门锁上捣鼓了几下,只听见一声轻微的脆响,门应声而开。
      闪身而入的瑞秋关上门,观察着这间屋子。诚如老妇人所说,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好几天了,瑞秋拿出手机,在房间四处拍照,这才着手检查物品,可是越是检查,瑞秋越觉得不对劲。
      她慢慢的站起身,环顾着这间屋子,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福尔摩斯。”
      “怎么了?”电波那一端的声音清晰而低沉。
      “米勒小姐几天前就离开了。”
      浓稠的黑咖啡倾注在杯子里,客厅里舒什克维奇还安坐着,福尔摩斯往杯子里加了几块糖,说道:“And?”
      “她的仓促离去留给了我一个遍布证据的屋子。”
      “有什么发现吗?”
      “她有个孩子,福尔摩斯。”
      “带些必要的物证回来。”
      “我已经在做着了。”瑞秋腾出一只手,将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的手机拿下来,继续费力的将一件塞在洗衣机里滚筒里的脏兮兮的婴儿连体衣塞进简易的自制物证袋里,一面吐槽厨房用的塑胶手套真是一点都不好使。
      提着包离开的瑞秋刚走出屋子就停下了脚步,在门口蹲下身凑近地面上的几个烟头看了半晌。如果她没有记错,她来时,这里是没有烟头的。
      “看来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找她。”瑞秋自言自语着,一面将烟头丢进袋子里封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心中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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