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色可瘫（穿）》贪口乞虫它

23、芳苞可见花娇嫩

　　“肖姨娘是怎么没的？”正在清琇、碧桃二人闲谈之时，清妍身着一抹淡粉百褶裙自里屋出来问道。

　　碧桃这才打眼看来人，却见清妍长裙曳地，腰若无骨，虽只有十岁上下却酥媚已显，只见人盈盈微步行至暗红木椅跟前坐下，举手投足间那股子说不出的味道令碧桃胆寒。碧桃似一时看愣了，少顷才回过神道：“早先也没看出甚来，人倒是好好的，该吃吃该喝喝，可是到后来，这肖姨娘身体却越发的不行了，起先还只是人娇弱了些，郎中也只是说染了风寒之类，后来便连下地都不能了。那可是正正夏日，怎的会风寒？”

　　闻言清琇看了柳绿一眼，问道：“可是之前林妈妈放得那种？”

　　“说不好，听着症状倒有些相像的地方。”柳绿颇为谨慎地回道，“若是见着尸体便可确定一二。”

　　“人早没了，二太太说孩子没了伤心，又说人晦气，老早的便叫人把人给葬了，这会儿子怕是连葬在哪都不知道呢。”碧桃接过话道。

　　“那这肖姨娘没有亲人么？”

　　清妍这一问惹得碧桃有些尴尬，只见她拍了拍怀里的孩子，回道：“这……窑子里出来的姐儿哪还有什么亲人呐。”思至此，忽的又想起什么，“来时倒是跟着一个小丫头，大概是一个地方来的，肖姨娘没了时那小丫头倒是哭得厉害，只是后来那小丫头也不见了。”

　　闻言，清琇不由看了清妍一眼。自打李泽夫妇去了之后，她越发的看不懂阿妍了，性子大变不说，心里有什么也不与她讲，虽然依如从前那般黏她，可这骨子里却似疏离了不少，她不禁有些担心。

　　眼前这般，碧桃又看了看自己怀中幼子，不足巴掌大的小脸，眼睛紧闭，睫毛长长的，小鼻子小嘴巴的，看得她没由得一阵心酸，拿着脸颊蹭蹭被裹里人，抬头含泪道:“奴婢当初也是想着母凭子贵，可出了肖姨娘这码事儿，心里越发得怕了起来。自是不敢将孩子的事儿露出半分，也是后来跟大太太扯了个谎说家中有人重病才得以逃脱些时日。孩子生下来，奴婢便想着自己偷偷养起来，可前几日似乎让四太太屋的人察觉了。奴婢这也是没了法子才来求三小姐。”

　　闻言清琇看了看碧桃怀里的小家伙，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养着孩子？”

　　“只是暂且放三小姐这儿几日，待奴婢寻到别的去处自是不会再来烦三小姐的。”怕人不同意，碧桃连忙说道。

　　“阿姐，我瞧着这奶娃怪可爱的，万一被四伯娘发现了指不定成什么样呢，就先留下吧，少不得请个奶妈便是。”言罢只见清妍伸出一手指越过小桌刮了刮小孩儿脸蛋，道:“若是怕四太太找你麻烦，不妨给她寻点事做。”

　　“怎么给四太太寻事？”

　　只见清妍头也没抬问道:“四伯娘最紧着谁？自是我的二姐姐清萱了，而我二姐清萱现下最着急的是什么？”

　　碧桃沉思一阵不明所以，却又听清妍言道:“大姐姐可有从京城来信？想必这京城权贵里头必有四伯娘看上眼的。”

　　“可……”碧桃欲言又止地看了一言清琇，原是那人是婉姐儿想要说给清琇的，可现下听清妍的意思是要把人引给四太太，于此她就有些不懂了，脱口便问道:“那样好的富贵门，不平白的便宜了别人了。”

　　闻言清妍不由一乐，明艳得一张脸笑得灿烂可人，看了一眼阿姐，又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富贵门可未必是我阿姐所求。对吧，阿姐”说罢还促狭朝清琇眨了眨眼。

　　清妍虽笑得灿烂，清琇却知其心下苦楚，也知其对李宅之人多有恨意，颇为复杂地看了人一眼，转头又看了看一旁坐着弟碧桃，言道:“你不妨将大姐有意给我说亲的消息透露给四太太，那人的消息也一同放出去，条件不妨说得好些，以四太太的性子定会为清萱谋划谋划，对此你先拖着她们些，待到与你些好处时也可松松口。”顿了顿，又道:“余下之事便不用你管，若有要事出来不便，便去寻老太太屋的金秋帮你传话。”

　　碧桃未曾想到这老太太屋竟然也有她们的人，瞠目望着二人，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希望，抱着孩子起身给二人福了福礼，道:“多谢三小姐，八小姐出手相助，碧桃没齿难忘。”言罢又是一通言谢，少不得跟着怀中奶娃含泪惜别一阵。

　　待到碧桃离开，清琇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清妍许久，少顷似含一抹叹息，才淡淡开口道:“报仇可以，只是莫伤着自己。”

　　清妍心头一震，猛地抬头望向清琇，方才还一脸天真笑容，现下便有些僵硬，道:“阿姐说甚，阿妍听不懂。”

　　清琇看了一眼清妍，便没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吩咐花红寻奶妈事宜。因着二人早先便定下要去三老爷的宅子，所以只是草草梳洗一番出了门。

　　早先老太太郑氏欲让三老爷李申打理家族产业，便让他娶了范阳有名的米商之女周氏，二人恩爱间育有一子一女。

　　长子清风，正逢十六年岁，于范阳书院读书，年前入冬之时拜得当世鸿儒董昌博门下，一时轰动范阳，皆因这董昌博乃非一般的有名之士，他是永和十三年的状元，先后出任过吏、户二部尚书，后建阳帝即位时还曾差点成了太子太傅，然后又因着身体因由告老还乡，暂居范阳。其门生弟子虽不多，但各个名声在外，户部侍郎温本康、広西铁面知府房梓嵩、阳陵王世子赵明兴均在之列。

　　长女清念虚长清妍一岁，性子却是个娇憨贪财的主。清琇清妍虽与李宅关系僵硬，然与三太太一家却很融洽，过年走动之时相识，清念清妍二人竟一见如故，后来她们又商量着合伙置办店铺来。

　　李泽夫妇倒是有留下些产业，然清琇几人皆不在北疆居住，便托谢敏将北疆产业全部转手，后清琇将其一分为七，自己取了一份，余下并作三份打算分与清妍、清罡、清安三人。清念清妍二人做生意那银子便来自清妍那份。起初，清琇也是担心两个半大的孩子败了银子，少不得帮忙盯着些，不曾想到那清念也真是个有经营头脑的，竟真真盈利不少，自此她便不敢再小瞧二人，也就随她们去。

　　三老爷一家住的地方到不大，二进的宅子住着四口人并作下人丫环之类。二道门后偏西角是七小姐李清念的闺房。清琇清妍二人穿过长廊还没进屋便能听见里面吧嗒吧嗒拨弄算盘的声音。

　　“那湘妃色的布要进些，鸭暖青也要一些，嗯……栗色打底的镶赤金伴着墨色花边可以显得精神些。还有这个……”

　　清琇方一入门便瞧见圆胖的清念对着跟前的两个大丫鬟交代着进货出货的事，不高的身材有些发福的圆润，一张鸭蛋的脸上挂着婴儿肥，多出来的肉肉愣是把那并不大的眼睛挤得更小了些，三太太周氏是个高挑细柳的人，可小小清念偏偏随了三老爷的矮胖，对此，周氏可是没少埋怨，发愁间少不得要担心女儿未来的婚事。

　　只见清念宛若小大人一般指指点点，全然没发现有人进来，直待两个丫环朝人行了行礼，道：“三小姐、八小姐。”她才发现来了客人，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来，笑道：“三姐，八妹你们来啦。快，进来坐，铜钱，元宝，快给姐姐们奉茶。”说话间，便扯着清妍的袖子一个劲儿得往桌边账本方向去，道：“这个月的进账比上个少了些，打春都过了好些日子了，怕是要出点新鲜的款了。你还有新花样么？上次那半个篆字的裙摆倒是挺好的，弄些水墨样儿的怎么样？”

　　“等等，等等，七姐，你总要让我喘口气吧，怎的一来便是这个。”清妍虽也喜欢银子，却对入账对账什么的甚是头疼，少不得道：“这账本上的事我可不管，花色你可以找我阿姐呐，上次那个圈圈角角的东西是我阿姐画的，可跟我没关系。”

　　坐在椅子上刚端起茶杯的清琇闻言一顿，吹了吹茶叶有些不自在，那哪是她发明的，因着瞧着清妍几个闷在宅子里腻得慌，便想画个扑克牌什么的给她们，可偏生她自己都不怎么会打，便想不了了之，谁曾想那方块、梅花、桃心甚的竟被清念看上了，且还绣在了衣服上，惹得她每每看到那妇女穿着此等花色之类，便觉怪异难受，当下便连忙言明：“一时瞎画的东西，现下再画不出了，莫再找我了。”

　　闻言，清念与清妍对视一眼，且朝后者眨了眨眼示意其快去求求清琇。清妍也颇为上道，一个扭身便半扑在清琇身上，摇晃着人撒娇道：“阿姐~~~阿姐~~~”

　　清妍深知阿姐虽常年板着脸，可却是最最见不得人撒娇磨人的，且她那阿姐的性子就好似沉寂了千年的乌龟，便是你戳一下，她也不见得动一分，可若是惹急了她也能狠狠地咬上一口，可也只是这一口，咬了也便罢了，心地里是最最心软的。果然，她才喊了几句便听清琇松了口。

　　“只此一次，再没有下次了。”

　　“小生这里谢过阿姐~~~~”调皮之人学着那戏子里后生模样，撩袖间做了个揖礼，可回头便朝清念赏了个胜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