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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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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最近这里有个比武大会,萧穆雨非要去看,纪墨宇也不得不陪着他。
两人千辛万苦的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台上有两个彪形大汉大吼着比武,一个拎这大刀一个甩着石锤,略显笨拙的蹦来蹦去。只是在市井黎民百姓兴起的比试而已
即使这样纪墨宇还是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你好歹也是中上游武功,来这里明显欺负人好吧”
一个冷眼白过去
“算了,我离开一下,一会回来。”
萧穆雨跟他打声招呼挤出人群,却没有去街市上。
“你真要上去?”
在后台萧穆雨正在和一人小声交谈
“嗯”
“你真是溺爱过度阿,到哪都要跟着。不过来这种小武台真是委屈你这位大侠了。”
“一会别忘了帮我。”
“好好好,那我先回去了
那人点点头隐了身形
刚回去就看见纪墨宇已经闲不住一跃上了比武台。众人一看上去的是一个儒雅少年,转身都跑去压注。大部分人都认为压这庄赢的事在必得,但凡事有例外,也总会有脑袋抽筋的
比如萧穆雨就从兜里施施然掏出几枚铜板,
拍桌上!老子偏赌纪墨宇!
那大汉看到纪墨宇两步跳上台也是对他嗤之以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凑什么热闹?身着风度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弱不经风,面目清朗毛都没长全,一看就好欺负。
本着糊弄一下就过去的心态抡着大刀就吼上去了,纪墨宇本来兴致勃勃一看是个不分青红皂白乱砍的莽夫也不愿与他多做纠缠。
一个只凭蛮力,一个自幼被隐居的武林高手虐待长大(反正纪墨宇是这样想的),萧穆雨这局赢定了。
不出所料,当大刀即将劈上自己的肩膀时,纪墨宇灵活躲过去。可那英武的汉子却因为用力过大而差点栽下台去。
临门一脚!连剑都没出…
台上的纪墨宇看着底下那人心里暗爽,台下的萧暮钦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心里也暗爽
在纪墨宇还在台上得瑟时,有一男子轻轻跃上台面。
落地无声
那男子衣着雪白犹如皎月般清冷,面容并不惊艳可高贵气质更胜寒冬腊梅
左手执剑,向纪墨宇开口
“这位公子,可愿与在下比试一场?”
点点头,拔剑。在对方的示意下先出击台下的萧穆雨已经偷偷拔出剑,准备去砸场子。
高手比试往往一瞬之间,招招凶狠且直逼要害,而神色姿态却是无限优雅风流。举手投足间,尽洒风华。纪墨宇已经无暇去观赏,光是抵挡也开始慌乱,而且他也看出对方竟然在让他,而且放水放的还很多。好像并不想赢,只是在试探自己武功强弱并且还像是在等什么。
“住手!”
砸场子的上来了,只见萧穆雨施展轻功跃上台来,在纪墨宇的前面站好,一手执剑遥遥指着对面男子。
“侍强凛弱!以大欺小!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大少爷底气十足的喊着,下巴一昂,眼睛一白,明显瞧不起人。这样傲骨沉沉反而令台下围观之人啼笑皆非。
而那男子却十分有风度,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收剑抱拳。
“原来是在下失礼了,为表歉意,可否与在下同去茶楼,我请二位喝茶。”
有!人!请!客!
那刚才还宁死不屈的两位顿时两眼放光,有人请客哪有不去的道理?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等什么?走!
“在下白宣奕。今天的事也是在下不对,所以来请二位喝茶赔罪。”
白宣奕端坐于石桌旁十指交叉,眼眸缱锩嘴角含笑,风流优雅。
“纪墨宇。”
纪墨宇也是装做很有教养的回答
“萧穆雨。那白大哥,我们两个都还刚即弱冠,也是第一次离开家门,心神茫然不知未来何去何从,你可愿与我们同行?”
顿了顿,必须让他有思索的时间,最好思索之前再编一些凄惨人生
“行走江湖必定要有弟兄随行,相唾以沫也好有个照应。”
那不善于交际的纪小同学不由得在一旁默默扶额,都快把脸埋到茶杯里
原来善于交际都能擅长到这种境界…
于是第二个被那三寸不烂之舌蛊惑心神的可怜娃子诞生了,萧穆雨的演讲终于在白宣奕无奈的点头之下终止了。不过他比纪墨宇还惨,因为看起来好像很富,所以就被萧暮钦给硬生生的绕了进去,伙食住宿费全包,然后带着两个拖油瓶子。
“好吧,不如二位先到我府里稍作停留,然后再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好!”萧穆雨极为爽快。
既然诚心的邀请了,无家可归两人当然也就不客气的像寄生虫一样在白宣奕家里住了一个来月。两只虫吃他的住他的,那好脾气白宣奕倒也没有反对什么,反而希望他们能多留几日
在一个月后,在无数次日星隐耀快要崩溃的提醒下才记起纪哲荀给他的路线图。
于是三人又在桌前研究了一晚上,终于肯动身前往纪墨宇父母初次相遇的地方琉瑛城。那里也离这里比较近,不过半个月的路程。纪哲荀也曾说过母亲最有可能会在这里定居并且等自己回家。毕竟韶华之时倾付所有的邂逅,即便已过沧海桑田,也定不会在心底被尘封。三人边玩边走又磨蹭了将近一个月才到达琉瑛城,可刚到达还没出两天,萧暮钦临时说有事过几天再回来。于是只剩白宣奕和纪墨宇,现已是初夏,轻蝶翻飞,微风旖旎,衣袂临风。
琉瑛城断魂桥下伶仃河,埋葬多少红颜痴情人,两人撑着纸伞,走在断魂桥上,脚下伶仃河翻涌。断魂醉伶仃,行桥听雨眠,白宣奕望向远方,猛然看见雨中断魂桥间有一红衣女子凄美的红,就像相爱不能相守心底流出的鲜血。她没有撑伞,乌丝被雨点浸染湿濡的粘在脸上身上,她就在雨中静静立着,眼里是看透红尘的淡然,好像在等什么,又好像生无可恋
仅消一眼,纪墨宇已经不由自主的向她迈去。
一把红纸伞为女子挡住了透骨的冰冷,她抬头看他,他亦看她。不复年少,不复红颜,不复痴心,不负卿。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随风即逝。
“墨儿…”
撑伞的手微微一颤,又立刻稳住了。他不认识她,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没有欣喜若狂的重逢只有心中泛起的点点疲惫。那女子疯了般的向他扑过来
纪墨宇没有躲。
因为他发现女子的双腿其实除了站立再不能进行其他活动,就连一直藏匿在袖口里的手,十指都以畸形般的角度弯折着。
“我是你娘亲啊!纪墨宇!我是你的生母啊!你不认识我吗!你不认识我吗…”
双腿再也无法承载身体的重量,跌坐到地上。纪墨宇只是垂下目光,不忍再看。她的双眼已经泛着灰白,双手却不肯罢休的借助桥栏将自己硬拉起来。
“你就叫我一声娘亲,就叫一声…求你…”
这时,白宣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纪墨宇身后,毫无波澜的眸子看着那个癫狂的女人。
“你就当可怜叫她一声吧。”
积雨好像被女子的红衣折射出淡淡血光,却又转眼被冲刷。
“娘…”
她听后立刻绽开了笑颜,就像忘川河旁的曼朱沙华,眼里承载着太多不应被她背负的罪孽。轻轻向后一仰,血纱在纪墨宇面前划下一道残影,急速向下堕落。
一切又恢复平静,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就好像伶仃河从未因她而溅起泪滴。
纪墨宇看着江面出神,明明没有感情。却在她坠落入江面那一刹,心痛好像被掏空
那一瞬间竟想跃入江中将她从揽起,抑或是随她而去。
身子突然被用力带入白宣奕的怀里,紧紧的搂住
像安抚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纪墨宇抬头看他,却从他乌黑的瞳仁中发现自己哭了,混着雨水从脸颊流下。
“秦仪。”
除了他,没人再会对自己这样的宠溺。
他看着他,没有表情,眼里却是无尽的温柔。纪墨宇反手将他搂住,双唇相触,或许因为是这刺骨的雨,或许也是心中莫名的悲戚。对方没有反抗,乖顺闭上了眼。
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比自己高。
有时一瞬,就是沧海桑田
雨点落在身上,却热的快要将自己灼伤
不对!
纪墨宇一下子推开他,在白宣奕疑惑的目光下将他的手从自己背后抽出来
一片血红。
原来刚才积水里的斑斑血迹不是假的,身后温暖的水渍不是雨滴
握着他的手,雨水击打在掌心,纪墨宇紧紧皱眉
“怎么回事?”
秦仪只是看着他担心的表情,带一抹淡笑,并没有解释。
刚才只是看见纪哲荀躲在桥旁的柳树下,在向纪墨宇掷暗器时为了不让他发现只能用手挡住
现在手其实并不疼,只是麻到没有知觉。